皇城南门守备司今天出了个大热闹:卡拿索要的门守油子敲竹杠敲到了赴京上任的京皇府尹头上,这会那位刁府尹正在守备司衙门里闹着呢。
衙门仓库前门处,作为二代门守油子张二狗的心情很不美丽。
天子脚下可不比其他县城,寻常县城里本该隶属于兵部的守备司却是在吏部的管辖之下,而本该属于吏部的县城总领衙门却另起一支,虽名义上仍然是吏部下属却几乎直属天子,京皇府尹向来不是一般的县城的城主县令。
一想到自己今天竟然敲竹杠到了仅次于吏部尚书官衔的府尹头上,张二狗越发的焦心起来,看着眼前的刘秀才询问道:
“刘公子你确实不是那肥...非常英明神武的刁大人的家眷?”
“不是,刘某与刁大人在进京路上平水相逢,顺道而已。”
“你...是经南郡经南县人士?我怎么听说刁大人是羌背郡人。”
“刘某确实是经南县人士,刁大人确实是在从羌背郡赴京途中与刘某相逢的。”
“这么说你确实和刁大人平水相逢?”
小润儿最先表现出不耐,咬了一口刚弄到手的油酥饼儿,抄起之前顺来的马鞭向张二狗鼻尖一指:
“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刚才姑爷不是说过了吗?那姓刁的死肥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姑爷的吩咐我早给他扔路边了。”
张二狗心头一惊,这小小年纪就敢这么跋扈,怕不是什么达官显贵?
低着头对江润儿行了一礼,转头看向刘卿长:“这位小主是?”
“刘某夫人的...算是陪嫁丫鬟吧。”
“哦!那尊夫人一定家出名门,不然不会有如此知书达理、雍容大气的近侍了。”
刘卿长无语的看了看眼前谄媚的张二狗,又看了眼骑在马上洋洋自得的江润儿。
知书达理?雍容大气?如果不是语气诚恳刘卿长都直接回将这话当做对方用反话在挤兑自己。
“张门守可还有别的需要询问?天已正午刘某还要寻一落脚之处,如无要事还请速将车马放行归还,我等这就告辞了。”
刘卿长提出的要求很合理,此时刁乌龙的身份已经得到验证,将之前配合调查而暂时扣押的四辆马车取走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张二狗此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事到如今能救他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个贵人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哪路神仙万一要是提着猪头拜错了庙...
旁边老门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周围同僚纷纷找着各种借口离开了仓库,张二狗一咬牙一跺脚噗通的一声就跪在了刘卿长的面前:
“刘公子您行行好吧!和刁大人多说两句好话,我张二狗有眼不识泰山,就是个狗屁!求他老人家将我这狗屁放了吧!”
瞥了一眼抱着自己裤腿的张二狗,两只手抓着对方肩膀一用力,哪想对方晃了两下竟然没被自己扶起来,刘卿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张二狗一看对方没有说话,以为这刘秀才是真的没办法左右刁乌龙的意见又带着哭腔道:
“您这边要说不上话,那烦请您拜托夫人替我美言几句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哇哇啼哭的小儿啊!您大慈大悲帮帮忙,我也不会让您白忙,这里有些银子您拿去给这小主儿买些吃食...”
刘卿长再次伸手过去打算扶起对方,却没想到被会错了意,接过来一把的碎银。
下意识的拿眼一看,更是无语了。
手中碎银中最新的那几个不就是之前自己被取走的物件吗?看来这城守衙门不但卡拿索要,连收来的证物之流也是雁过拔毛。
摇了摇头,刘卿长发现这个国家似乎比自己在经南路上想象的还要糟糕:“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边张二狗还在哭嚎:
“我知道我知道,尊夫人是何等人物,我也不求专门为我说话,只求在交谈之中提上那么一句,想那夫人如此尊贵的达官贵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卿长打断道:“谁说她是达官贵人了?”
“是是是,我知道她不是达官贵...嗯?!”
张二狗两个眼睛鼓起来就和蛤蟆一样,心中恨不得把刚交出去的油水再抢回来,但更多想的是:完辽...这下再有猪头也没有庙让我拜了...
“所以你听刘某说完,别打断我。这事到挺好解决,但关键是先将车马还来,回头我自会和刁乌...刁大人说。”
此时的张二狗哪还听得进这些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办,直到远远地就传来刁乌龙的声音,张二狗才一个冷颤清醒过来。
“刘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头戴管帽的守备司指挥使,发现刘卿长面无表情的望向自己,刁乌龙瞬间改口:
“刘先生,我的刘大先生唉!听说您又要去找客栈,可千万别了万一再遇上什么不干净的您自不怕,可下官才刚上任啊!
就去我那府尹衙门的官邸,我把正房给您空出来住,我睡偏房。等再过些日子给您寻一处雅致的居所,让您住下。算我求您,切莫推辞,切莫推辞!”
后面跟着的两个指挥使眼睛都快惊得和张二狗一般大了。
好嘛,这位大人不但无视体型健步如飞,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请去官邸还把正房空出来自己住偏房?这翩翩公子是何等人物?难道就是传说中羌背郡稳如金汤的汤金城?
也不对,这年纪对不上,那就是汤大公子?可刚才说姓刘来着...化名!一定是化名!这位就是汤大公子!
刘卿长自然不是什么汤大公子,也不会答应金乌龙无稽的提议。
摇了摇头:“别说那些了,烦请让他们把车马放行,福伯和墨兰她们还在客栈那边等着我和玉儿回去。”
刁乌龙:“是是是,不能让姑奶奶多等片刻。”
两人说着就往仓库里走,刘卿长左脚一扥没有扥动,再一看还有一个人挂在自己腿上呢。
刁乌龙:“这是?”
刘卿长如此这般的将之前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刁乌龙观察着刘卿长没有生气的样子,咧嘴一笑:
“你就是城门口那个不知死活的门守啊。不错,有眼色劲知道求到刘仙...先生这,又敢敲本官的竹杠,有勇有谋,有勇有谋...这样吧,下官还要等家中派遣家丁食客过来撑起衙门的架子,在此之前你就跟着本官帮闲吧。”
“啊?”张二狗人都傻了,已经完全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指挥使中精明一点的那个走过来一拍张二狗的脑袋:
“啊什么啊,还不赶紧松手,叩谢刁大人和这位汤...刘大先生,打今起跟着刁府尹你小子算是人了!”
张二狗兀自叩首不提,刁乌龙再次将刘卿长引进仓库,多日来的条件反射下自己就跑过去牵动马车出来:
“刘大先生,您如果一定要住客栈下官自然不敢阻拦,回头等下官行完上任前拜完五方的规矩就去给您见礼。”
刘卿长有心拒绝,又不好让刁乌龙在守备司太过难看,只能微微摇了摇头以示不用再来见礼。
刁乌龙自然是明白得,但这些日子得相处下倒也知道刘卿长还算平易近人,故意曲解道:
“是是是,拜五方太过扰民下官不拜五方即刻上任。”
两指挥使对视一眼:得,五方都不用拜了,汤大公子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