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刘卿长对于江墨兰的睡眠时间开始产生了疑惑,如果说自己是每天将近睡了上辈子九个小时如今四个时辰多的话,那她的睡眠时间几乎是两倍还多余上一些。
不过这个疑惑在第二天、隔音法术失效后,当那个声音传来时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外面寒凉逼人,公子且分些温暖...”
同样的声音,差不多的距离,然后又是被请进小屋的动静。
刘卿长轻轻的推开盘在自己身上的江墨兰,挑帘向外观瞧。
没有任何的异样。
无数个考生的单间小屋静静地靠在一起,一间接一间一排对一排,中间巡检的走道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将耳廓探出门帘撩起的小缝,隐约间从微风里混杂着“可人儿”、“近乎近乎”的只言碎语。
不多时连那细碎的言语都回归沉寂,更加微弱的呻吟声带着些许痛苦,但哪怕是在现如今的刘卿长听来声音也几乎小到近乎幻觉。
回转身来又推了推还未清醒的江墨兰,对方却依旧没有睁眼的趋势。
对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不曾直接窥见但多少也猜到了五六层,只可惜事已至此直接大声喊叫那个秀才多半也是要命丧黄泉。
再次来到门前,犹豫了片刻又捏了捏拳头,骨节爆出豌豆般的脆响。
想着自己怎么着也是在客栈能一剑透靶的人了,带着起身时顺手抓着的镇纸他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目前能做的也只有悄悄通知巡检,只希望那秀才能多拖住一会。多叫些兵丁来也许能够帮他报仇也说不定。
前脚刚踏出小屋胸口肌肤便传来了熟悉的冰凉触感,低头一看,盘着的正是已经化作手臂粗乌蟒的江墨兰。
椭圆的蟒头上眼睑依旧紧闭,乌青的鳞甲轻微晃动便化作一道斜斜的搭肩。
虽然配合上同色的锦缎仍有些突兀但此时刘卿长理会这些,娇妻上身的他想法都已经发生了改变,有了保障之后他决定去会一会昨天那位姑娘。
前脚掌着地尽可能不发出声音来到目标门帘旁。
微微挑起一道缝隙,侧脸向里窥视。
书案后方的床榻上一具婀娜的淡蓝色薄裳身影正向里侧卧,细微的吸吮声音伴随着扑面而来的腥臭让刘卿长有了不好的预感。
蹑手蹑脚的探步绕过书案探头看去,一身着淡青色交领深衣的秀才正卧在内测面对着外侧的姑娘看不见面庞。
刚想提气探手想要先将外侧姑娘制住,姑娘猛地转脸看向刘卿长:
“你不是那姐姐的情...”
姑娘话语未落,随着转脸一头秀发披散开来带起微风。
刘卿长突然心中警铃大作,浑身汗毛根根直立。
向前探出的左手带着袖袍挡在面前。
刹那后,细微的噗噗声从袖袍上传来,无数根半指长的晶莹毛刺扎在刘卿长的左手以及袖袍上。
钻心的麻痒自整个手臂传来,刘卿长右手的镇纸根本拿捏不住噗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探出空下的右手潜意识的就要抓挠,理智又告诉自己一旦抓上只会受更大的罪过。
面对短时间失去反抗能力的刘卿长,淡蓝薄裳的姑娘两肩一晃又从腰摆出探出两只如玉双手,一拍床榻就要飞扑新的猎物。
电光石火间,姑娘四只玉手即将抱实,突然然间撇到了新猎物胸前的搭肩顿时脸色大变。
两只上手捏住刘卿长的双肩,盈盈一握的柳细纤腰前后一扭凭空打了一个挺从对方头上翻过。
下一刻姑娘单脚点地就要夺门而出,刘卿长此时才勉强压制住抓挠的冲动反应过来。
眼见对方已到门口,再要抬脚追赶那是天方夜谭。
仓促间久违的气感自丹田升起,奋起全身力气将掉落在地的镇纸一脚抽射。
铜牛镇纸带着残影激射而出,却被姑娘随手捏住。
拿到眼前看了看还伸出舌尖舔了一口,清纯的脸庞却玩味的调笑道:
“吓死奴家了,如此凶恶的小郎君倒是别有一番风味,这定情信物下次吃...”
还未说完蓝裳姑娘猛地一怔,耳边自己的心跳好似擂鼓莫大的恐惧袭上心头,浑身连一根指头都动弹不得。
刘卿长倒是没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在他的眼里连自己全力踢出的镇纸被人轻易捏住都没看见。
飞射之后的他根本头都没抬,直接就大踏步的向前追去,路过书案的时候还顺手将砚台擒在手里。
一人纹丝不动的停在原地,一人大步流星进行追赶。
考试用的小屋不过三米进深,半秒未过,看着眼前已经追到的恶物刘卿长思考都来不及。
手起砚落后是凄厉的嚎叫,蓝裳姑娘半“面”鲜血的躺倒在地。
惨叫声持续了半刻钟,蓝裳姑娘突然一抽不再活动。
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死了?”
又凝视了片刻后,带着疑惑刘卿长还是转头打算看看床上的秀才是否有救。
刚转过头去,地上死尸突然睁眼。
蓝裳姑娘正要有所动作熟悉的恐惧再度袭来,这种感觉比开蒙之前遇上天敌还要恐怖,她甚至能直观的感觉到无名高处有一对竖瞳正冰冷的注视着自己。
另一边,刘卿长刚将手指摸向床上秀才的颈部就听见门帘被撩起的声音,转头看去昨日训斥自己兵丁正小心翼翼的向里窥视。
“别推我你个狗养的,昨天我还没推你...嘶~你是人是妖?!我...我我警告你站在原地...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很显然,哪怕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面对和以前几次完全不一样的场面他已经开始发慌了。
刘卿长停在原地,先施一礼:
“几位官...”
一个娇滴滴的虚弱声音打断道:
“几位官爷,我与箐郎相约幽会,不料却被这狠心的贼人撞破。
先是毒杀箐郎又要强羞妾身,妾身不允竟然又要害命!那块砚台就是凶器,几位官爷一定要为妾身主持公正啊!”
声音戛然而止,众人再寻声望去。
地上已经恢复人形的蓝裳姑娘再度“死”了过去,仰躺的头上满是血液与墨汁,腹部则沾着几点红黄向兼的腥臭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