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姚建国收到了孟浩的信，孟浩在信里询问他放假日期，提议如果周冰的放假日期也差不多的话，那大家就在南京聚聚，反正他们两个火车也都要从南京下，周冰可以住王芳宿舍，孟浩说这个是他和王芳商量的结果，非常期待能成行。
姚建国觉得这个主意挺好，尽管开学时是从南京走的，但那时很匆忙，只是在火车站前吃了一顿饭，连长江大桥都没有看到，要能和几个好同学一起游览南京，体会一下有着“六朝古都”的现代化大城市的新奇魅力，那该是多快乐的事情啊，他马上写信给周冰商量此事。后面时间里通过三方来来往往的信件，大家终于确定了南京见面的行程。行程确定后，想家就变成了想同学。
生活委员统计学生回家的火车票，新生们早就计划好了回家的日期、车次，袁姗姗看到姚建国的车次和他一样，问：“我到济南是早上，你到南京不是正好晚上，这样不是没有回家的长途汽车了？”
他看看她的车次，说：“对呀，我晚上住我同学处，然后在南京玩两天，再回家。”
“你看你这孩子，出门半年了，居然不想家，不急着看望老娘，真是玩野了。”
“又来了。我们几个同学约好了，大家在南京相聚一下，反正住宿不要钱，路费也没有多花，多好的事情啊。这次上学，虽然在南京沈阳两个大城市都做过停留，但都只有几个小时，一点印象没有，我要找机会都去转转。”
她问：“看你那个憧憬样吧。哪几个同学啊？”
“哪几个同学，关你什么事啊。”
“倒真不关我什么事情，不过你说了，就要跟说说清楚，到底那几个？”
姚建国抑或是老实，抑或不想再做缠斗，答道“孟浩，王芳，周冰，还有我，你都知道的。”
“我就知道这几个肯定少不了，孟浩和王芳在南京浪漫，你们两个去做大灯泡？还是你也想和谁谁浪漫？”
他急了：“你乱说什么呀？”
“都急的语速加快了，还不承认。好吧，玩的开心点。我去找生活委员商量一下，把我们座位连着，你帮我扛行李啊。”
他问：“凭什么呀，你不是也有老乡的。”
她说：“还说凭什么，你用摩托车撞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他说：“不是没有撞到你吗？”
袁姗姗已经离开了，她背着他摇摇手，他无可奈何。
十六
期末考试不是每个学生都很重视，周冰就是其中之一，不是她认为不重要，她是自信。宿舍里的女生早就停止了编织之类的事情，扛一摞书去图书馆或者教室抱佛脚去了，她还是按自己的节奏生活着，手上总捧着一本看英文版的“无名的裘德”。
高学试卷她很早就答完了，检查一遍后又准备提前交卷，摸摸口袋发现宿舍钥匙没带，看看舍友在认真答题，只好无聊地东张西望。前面的男生在偷偷翻书，觉得好笑，转一圈，发现至少有三个同学似乎在作弊，她忍不住了，喊了一声老师。
监考老师是个年轻人，或许是某个班的辅导员，问她什么事情，她在草稿上写：有人在作弊。老师朝四周转了一圈，说：“同学们注意啊，认真答卷，别有其他动作，我们相互留点面子啊。”接着又问她：“你答好了？”
“嗯。”
“检查过么？”
“检查了。”
老师看看她整洁的答题说：“那干嘛不交卷？”
她楞了一下，然后说：“我忘了带宿舍钥匙了。”
“钥匙都能忘了带，怎么能保证考试时不粗心，再检查一遍吧。”旁边几个同学笑了。
老师开始在教室里来来回回地走，十几分钟后又到周冰桌前，看她已经将卷子合了起来，又问：“哪个是你同宿舍的？”
她指指侧后面的吴晓倩，老师过去把钥匙带给了她说：“交吧。”
她笑了，站起来将考卷放在了讲桌上。
晚饭后，李萌问周冰：“考高数时你和老师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
“没说什么？本来老师在讲台上坐着的，你一喊他后就开始在教室里不停地走来走去，监督的可紧了，我告诉你高数挂科的同学肯定要恨你了。”
周冰说：“成绩好坏完全是自己的事情，怎么会怪到别人。”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都是同学，有人挂科明年就要提前来补考，春节也过不好。”
周冰说：“老师一开始监考并不严格，说明他是信任大家的，我们也应该承担这种信任背后的责任。后来他说相互留点面子之类的话也是有智慧的，如果那时大家能遵守考场纪律他还是不用严格地监督。看来我走后还有同学在蠢蠢欲动，后来他也没有抓人，说明他还是给大家机会。问题是大家有没有抓住机会呢？其实机会从开学时就给了，大家之前上课稍微认真点，不挂科是很容易的，高数并不难学。”
吴晓倩说：“人总会犯错，尤其刚从高三脱离的大一新生。那么总要给他们改正的机会呀。”
周冰说：“是的，但犯错就要接受惩罚，这和给与改正机会并不冲突，我们一直误解了惩罚，惩罚不是消灭，不是恶意，而是善意，是改正的动力，没有惩罚就不会有改进。考场作弊不是改正，而是是错上加错。挂科、春节过不好就是惩罚，学校允许补考就是改正机会。这些环节很合理。”
吴晓倩说：“我们一直误解了惩罚，这话很新鲜，也蛮有道理的，周冰你可以兼职辅导员了。”
等周冰起身去图书馆后李萌问吴晓倩：“你真的觉得她说的对？”
吴晓倩说：“她说的倒是挺对的，但搬到生活中就有问题了。谁愿意接受惩罚？即使知道自己犯错了。她本来就高傲，独立特行，这下看不惯她的会更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