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薛孟怀让拾忆换了男装与他一同上街,虽然细看一定能看出是女儿家,但是终究不如女装惹眼。
之前拾忆自己一个人上路,男装也穿过,黄粉也涂过,后来同行都有其他人,便没有在装扮过。此次换了男装,倒是也驾轻就熟,唯一区别的,以前都是庄稼人,现在是少年公子罢了。
虽然薛孟怀让拾忆出来,但完全没有任何想法的意思,只说了一句,“你便自找吧,我只跟着你。”便不再言语。
拾忆被他这么一弄,反而不知道干啥,这蒲州她是第一次来,来之后也没有逛过,街上又时不时出现一个提刀,拿锤的,最后只得随意溜达。
不知不觉便到了黄栏街,薛孟怀瞅了一眼拾忆,并未说话。
拾忆仍不自觉的往里走,走不远些,便开始听到莺莺燕燕的声音,再走几步,便看到了,偌大的清凤楼以及前面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福林楼那两天,拾忆已经知道清凤楼是个什么所在的。
当下,拾忆忙掉头走,谁知她一慌乱,走的急,正好撞在紧跟着的薛孟怀的怀里。
拾忆被他的胸膛磕痛了鼻子,眼圈也马上就红了。
“这不是小王爷??”
恰在此时,旁边马车上下来一名女子,约么二十四五的样子,只见她一身黄白色群裳,半挽发髻,肌肤胜雪,盈盈一笑间,顾盼生辉,端端的万般风情,随她走过,香风阵阵,街上的男子无不驻足。
“前日你还拒了奴家的酒,今日怎的想起奴家来了?”女子嗔道。
拾忆捂着鼻子,看了一眼薛孟怀,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他们要办事,办的是这个事啊,可是水小姐不是也跟着一起吗?
“哟?这位是?”女子看到了薛孟怀旁边的拾忆,又看到拾忆红红的眼圈,似是明白过来,“看来又是一个被小王爷伤了心的女子哟,姑娘,听我的,这小王爷皮囊呢确实不错,只可惜是个没有心的,连他的亲亲表妹,我看都不是这位爷心尖上的。“
拾忆知道这女子误会了,只她并不认识她,便看着薛孟怀,盼着他解释。
“雪灵姑娘,何以此时在这里?”
“小王爷这话问的奇怪,前面可是清凤楼了,我在此处很奇怪吗?”
“雪灵姑娘在清凤楼自不稀奇,只前日无意中听说,丘山公子风泊安花了大价钱买了雪灵姑娘三天外出,这才两日,怎得姑娘便回来了?”
“小王爷竟如此关注奴家,自是丘山公子满足了,便放奴家回来了。”
听到此处,拾忆已经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鼻子的疼痛也缓解不上,所以她借着揉鼻子的功夫,假装若无其事的四处看看,并且悄悄的退后两步。
薛孟怀感觉到突然身边空出来,发现拾忆的小动作,不免失笑,也觉得再多聊无意。
“既如此,便不打扰雪灵姑娘回清凤楼休息,薛某便告辞了。”
“莫不是小王爷听奴家如此说,竟然醋了?才要如此急忙离去。”
“姑娘说笑,我们还有其他事情,便先行告辞了。”
此次雪灵姑娘便不再多说什么,只看着那一高一矮两人离去。
“前日朝宗阁为江湖同僚请了雪灵姑娘唱曲,为了打探消息,我与曦儿也去坐了一会儿”
拾忆抬头看薛孟怀,他这是在解释?
“叩叩叩”“叩叩叩”
拾忆敲了许久的门,里面才穿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拾忆看了一眼薛孟怀。
“继续敲。”
拾忆只得继续敲门。适才他们二人离了清凤楼,又转悠了一条街,薛孟怀道,看她的样子也不像能有什么进展的,不若先陪他去办点事。拾忆本就不明所以,现下他提出有事要办,拾忆自是不敢有异议,于是便随着薛孟怀来到此处。
“谁啊?搅了本公子的美梦。”门里面传来甚是清亮的声音,应是睡梦中刚醒,虽然有些嘶哑,但依旧比普通人的声音要清亮许多。
伴随着不悦的声音,来人开了门,拾忆看了一眼,忙退到薛孟怀旁边。
只见开门男子只着中衣,两手在系衣带,脸上打了一个好大的哈欠,头发未束,脚上....嗯.....没有穿鞋子,宽大的脚掌,就那般踩在地上。看到薛孟怀他们,只嘟囔一句“来的倒是快。”便自顾自的回去了。
薛孟怀也未言语,只眼带笑意,紧跟着进了门,拾忆自是跟上,并且鬼使神差的给关上了门。薛孟怀听到关门的声音,回头看了拾忆一眼,笑意更浓。
走进院子,拾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是一个独门独院,然后两处厢房,院子里应该自有一株小小的石榴树,除了石榴树外,只见床榻、案几、笔墨纸砚、衣服、浴盆、桌椅板凳等原本应该在屋子里的东西,满满当当的堆了一整个院子。
薛孟怀倒是见怪不怪。
“朝宗阁办事果然贴心,知道你的秉性,为你安排了单独的院子,免了搅了旁人。”
那人没有答话,因着他回来之后,便又回到了他院中的床榻上,蒙头准备睡去。
薛孟怀也不恼,只环视四周,找了一个椅子,示意拾忆坐下,而自己则找了靠近床榻的地方坐下。
“我见着了雪灵姑娘,她可是给了你答案。”
被子里的人没有回答,薛孟怀只静静的等着,突然那人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抓了抓头发,很是恼恨的说,“怪不得你来的如此之快,却原来,她从我这里出去,就被你碰上了,我怎得如此命苦,伺候完那个大小姐,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要伺候你这个小王爷。”
原来这便是那个买了雪灵姑娘三天的那个什么丘山公子风泊安。拾忆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