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气不再昼暖夜冷，而是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忽然冷下去。教学楼前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排水杉，又窄又扁的水杉叶被秋末的寒意染成青黄，再到枯黄。夜里一场秋雨，晨起一地落叶。
校园歌手大赛却进行得如火如荼，李渊认识阿雅便是在第二轮复试时。
阿雅一开嗓就是那种人群里闪闪发亮的女生，她经常都是独来独往，言行举止从不拖泥带水，走路有风，英姿飒爽。酷酷的神情，酷酷的说话方式，酷酷的一切……
李渊排号二十八，正准备先回教室眯个觉，耳朵里钻进一个女声，在唱王余飞的《天空》，声音空灵又魔性。李渊回转去找唱歌的人，一个瘦小的短发女生，身穿黑色短皮衣，配紧身深蓝色牛仔裤。她闭眼清唱，陶醉其中。
酷女生唱完后就直接从阶梯教室前门走了，李渊赶紧从后门追出去。
“嗨，我叫李渊。”因为一路小跑，李渊有些喘。
酷女孩斜睨他一眼，不加理会，继续往前走。
李渊有些受挫，还没被女生这样轻视过，话都不回。他思考了几秒，又追上去。
“你唱歌时气息不太稳，下次约ktv切磋一下。我在一年一班，”李渊眼神诚恳得很，“记住，我叫李渊！”这次换他先转身。
李渊自信对女孩的心思了如指掌，像这种酷女孩，你得比她更酷，并且要有拿得出手的，比得过人家的真本事，否则，一场空！
周末的晚餐有母亲在，张晓萌觉得十分幸福，不用再对着父亲的冷脸。晚餐四菜一汤，都是张晓萌爱吃的，母亲一边解开围裙，一边喊父女俩吃饭。
“萌萌，”父亲说着停了筷子，“江一齐怎么突然要转学到你们学校？”父亲一直很看好江一齐，头脑好，品行也不错，但对他这次转校的行为十分费解，希望通过女儿极力劝阻。毕竟省附中的师资比一中优秀太多。
张晓萌被问得一头雾水，她这才反应过来，江一齐自从十一后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过自己，连信也断了。
“我不知道，最近学习太忙，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联系了。”张晓萌解释道。
“你等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好好劝劝他，前途的事情不能胡来。‘’父亲命令道。
“好了好了，吃个饭干嘛那么严肃，”母亲插了一句嘴，“不过萌萌你确实要好好劝劝江一齐，你齐妈妈也是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好说歹说也做不通工作。”母亲已经劝解过江一齐母亲，如今大人们只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张晓萌身上。
晚饭后，张晓萌躺在床上构思措辞，她该怎么劝说江一齐呢？就那头犟驴，她劝得动吗？张晓萌实在想不通江一齐干嘛要多此一举，省附中他不也是第一，来一中寻找优越感？他已经够优秀了……张晓萌忽然一个激灵，是了，江一齐很定是谈恋爱了，他喜欢的女孩子在一中！！！
这样一来，张晓萌豁然开朗，名和利都够了，动力很定是爱情了，这该死的爱情！张晓萌由衷为自己的聪明才智骄傲。这下终于可以好好盘问盘问江一齐了，到底是多优秀的女孩儿才能如得了他的法眼。
电话打过去却无人接听，张晓萌只好改发微信，一长串黑人问号表情，同样得不到回复，张晓萌有些慌神了，难不成真出什么事了？
张晓萌慌乱地去母亲那里求助，吓得母亲立刻联系江母。江母此时正和江一齐在外面吃饭，她直说江一齐刚刚去上厕所了，估计没听到手机响，让张晓萌母女俩安心。江一齐哪里没听到呢？不过是盯着手机屏幕，等消息提醒熄灭，他还没想好怎么向张晓萌开口，他是为了她转校。
得知缘由后，张晓萌把心放回肚子，窝在沙发里刷起朋友圈。李渊有了一条新动态，“我和她，一首歌的约定！”配图两个人影，一高一矮，还有意提醒某人看。
张晓萌落寞地翻了个身，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才得来的机会就这样稍纵即逝了。她把手机贴在额头上，全身乏力，一动也不想动。忽然又弹跳起来，她想看看那个女生是谁，但没有添加好友，她什么也了解不到。
周三晚自习是期中考前的最后一个狂欢夜，因为第二天九点就要开考。老万提早到教室，准备围追堵截，奈何学校规定今天晚自习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自习或者看决赛。如此一来，教室里空空荡荡，全去了操场看决赛。
舞台上劲歌热舞，说唱情歌各有所长，一个短发女生弹着吉他，忘我地唱着一首原唱歌曲。张晓萌听得如痴如醉，短发女生的声音与众不同，词和曲像是嵌进她的声音里，连带着夜风也忧伤起来。
“我多想爱
可你没来
心门未开
只剩黄昏的等待
……”
张晓萌红了眼眶，泪水近乎决堤，好在夜色遮挡，没有人发现。张晓萌觉得歌词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唱出了她隐藏的心里话。一曲唱罢，台下掌声雷动。短发女生潇洒转身，头也不回。
李渊抽到倒数第一，他没什么热身活动，如果蹲在地上玩手机游戏算的话。短发女生背着吉他站到李渊面前，“老地方等你！”说完便先走了。
台下的学生已经不多了，秋夜的风吹在身上冰凉凉的，好像浸泡在冷水里。张晓萌裹紧外套，期待着。
李渊上台了，一如张晓萌初见他唱歌时那样放荡不羁，脸上是无所畏惧的神情。张晓萌的心跳好像最劲爆的鼓点，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错杂弹。
李渊唱的是孙紫烟的《怀念》，降了好几个调，低沉极了，整个情绪低落到地下十八层。配合秋夜的冷月。
“我怀念一个人
用尽我的心
怀念他的梦
怀念他的吻
怀念他和一切的一切
……”
歌曲的美妙在于带入，张晓萌多希望有一天，她和李渊能一起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