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不知道柳无涯来找寒虚予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聊那么久,聊到天边已经现出红光,聊到她的眼皮支撑不住的合上。
其实在柳无涯进屋之前她是真的睡着的,他进门的时候造出那么大的响声。
花想容怎么可能不被吵醒。
从皇宫出来花想容就一肚子疑问,她旁敲侧击的问了嘴寒虚予,可是又立刻停住了。
有些事情,是她花想容和柳无涯之间的事情,她不想牵连任何人。
特别是寒虚予。
可是听到他站在自己面前轻轻的嗯的那个音节,花想容突然就发怵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知道那个轻轻浅浅的音节钻进耳朵的那个瞬间,她的心就猛然漏了好几拍。
然后像揣了只兔子一样蹦个不停。
吓得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睫毛一直颤了个不停。
她本来想着等他们谈完事情便去问他。
可没想到,一直到花想容睡沉,这个屋子的门也在没有打开。
花想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窗外的阳光照进屋子闪到了花想容的眼。
少女紧紧的皱着眉,伸出手挡着阳光却总是遮不住。
直到一只大手抬起,为床上的女子挡住太阳遮出一方天地。
花想容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男子清晰的掌心纹路。
“醒了?”
男子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依旧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事不关己的语调,花想容愣了愣。
“柳无涯?”
花想容坐起身,赫然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柔软的棉被累聚在腰间。
男子放下手,刺眼的阳光就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照在她身上,脸上,眼睛上。
她条件反射的闭了眼,眼前一片白盲,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刚睡醒的人总是有些无厘头的,花想容用手背遮住了眼,另一只手啪的一声就打在柳无涯刚刚垂下的手上。
“?”柳无涯愣了愣。
“你脑子睡死了吗?”
其实在花想容满身满脸被阳光晒了个遍的时候柳无涯就很想笑了。
柳无涯坐在床边,眼看着明晃晃的光直接打在面前的女子脸上,他习惯性的抬起手想继续为她遮一下就被无缘无故的打了一下。
花想容迟钝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心虚的把自己转了个面躲开阳光。
无非是些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脾气,迷迷糊糊的倒是原形毕露了出来。
花想容清了清嗓子,没敢抬头看柳无涯。
其实也不是不敢,就是有些不自在,毕竟是人家好心替你遮阳,你还反倒打了人家一下。
“你怎么在这?”
花想容和柳无涯并排坐在床边,一时间尴尬的好似空气都凝固了。
花想容还不停的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连自己随口问了什么自己都记不得。
可柳无涯听清了,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昨晚他把有关三皇子和嘉琳贵妃的计划跟寒虚予交代完之后又商量了一些接下来的行动,在某一个点上出现了一些分歧,一直到天亮也没有统一。
而那个点,在花想容身上。
明明之前让花想容帮忙寒虚予也没说什么反对的,不知怎么偏偏这次就坚决反对,说什么都不行。
除了在占卜玄学方面,柳无涯从来没有遇见过寒虚予这么强势寸步不退的情况。
一时间情绪也有些激动。
他们相识多年,在一些事情方向的分歧不是没有,而是大多数时候寒虚予都会退一步赞同他的想法。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
不知为什么,一旦牵扯到面前的这个女子。
寒虚予便强势的坚决。
他们相识多年,从来都没有为一件事情争吵成这个样子。
而这次,明显不是为了什么计划。
而是为了一个女人。
兄弟如手足。
柳无涯根本就理解不了。
不过他们之间也是从来都吵不起来架的,只是闹得有些不愉快罢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依旧是寒虚予退了一步,说是要去为花想容准备吃的,便离开了。
站在院子里的柳无涯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一瞬间竟然有些茫然。
这样的寒虚予,就像是中邪了一般。
本来在皇宫的时候柳无涯就不是很赞同他出去救花想容,那个时候出手无疑是引火烧身。
从发现那些乌鸦的目标在于大殿中央两个穿着喜服的人开始,寒虚予就一次又一次的往大殿里冲。
柳无涯就制止了他一次又一次。
他不明白,一个花想容怎么就能那么重要!
他转过头,看见花想容就那样趴在桌子上,窗户上的剪影是那么的温柔。
可是她什么性子柳无涯太知道不过了,是个一刻都停不下来的性子,根本与温柔二字都沾不上边的。
鬼使神差的,柳无涯推开了这间屋子的门,那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天边的红云也已经退去,太阳从地平线出缓缓升起,散发着橙黄色的光辉。
屋子里很安静,柳无涯放轻了脚步,看着趴在桌子上睡得像头猪的花想容叹了口起,拿出帕子替她擦去了唇边的口水,把女子柔软的身体揽进怀里。
替她简单的扯下了外袍就把她塞进了被子,这姑娘翻了个身,把柔软的被子抱在怀里就沉沉的又睡了进两个时辰。
按理来说寒虚予早该做完了所谓的饭食,可这个门,却在没开过。
柳无涯不知该怎么回答花想容这个简单到不能再见到的问题。
把她塞进被子之后他就坐在了床边,一坐便是坐到现在。
他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没做,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着,像个木偶。
屋子里的沉静有些令人窒息,花想容不自在的咽了下口水,穿了鞋子下了床。
差点忘了,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证实。
她必须得知道昨天,不,前天皇宫里的那一场闹剧是不是面前这个人安排的,是不是他联合寒虚予,计划出了这么一场祸事只为了解除婚约,或者。
顺便解除了这场婚约。
她再也不会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她只是想要一句实话。
在看不清楚面前的人做事目的,花想容就是傻子了。
她转过身面对着柳无涯,柳无涯脸上那两道明显的血痕就映入眼帘。
花想容一下子就被梗住,秀美轻皱,原本想问的问题全都忘在了脑后。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