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静静地抽了两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啊，奥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保罗深吸了口气，烟雾朦胧地笼罩着他，将他的脸包裹在一团团迷离的雾气之中，陆离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眼里悄悄流淌下来的泪痕。
“保罗先生？”陆离轻轻地叫唤他，她不知道保罗抽的是什么烟，烟气这么重这么浓，她抬起手用力在空中挥了几下，才勉强能看到保罗藏匿在烟雾中的脸。
保罗没回应她，陆离却在这时候发现，他眼角湿润，竟然是哭了……
她艰难地吸了口气，“你……是因为烟太难抽所以哭了吗？”
烟太难抽所以哭了？
保罗愣了愣，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然后停下抽烟的动作，一脸无语地望着她，“你思考问题的方式真特别——也真离谱。”
陆离尴尬地笑笑，其实她能隐约猜出保罗的哭泣与奥尼有关，只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哭得这么伤心，若是保罗长期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走不出来，那么后果将会是心理健康受到严重的影响。
所以陆离决定要小小地打断一下他。
在打断完他之后，陆离又有些犹豫地想，如果她接着对保罗问有关于奥尼的问题，他是不是又会再度沉浸在痛苦之中？
陆离试探着问道，“保罗先生，您要是不介意，可以给我讲讲有关奥尼脸上刀疤的故事吗？”
果不其然，保罗脸上又呈现出了那种痛苦到陷入回忆的样子。
陆离心底萌生了一丝罪恶感……
唉，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她心里已经认定了保罗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陆离想要知道有关奥尼的生前事迹，也只能从他身上了解了。
只是……陆离对于保罗来说始终是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他肯不肯将有关于奥尼的事说出来，陆离其实没多大把握。
于是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保罗陷入回忆的双眼终于慢慢聚焦回来，看起来还是十分伤感。
保罗将手里快要抽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继续抽着。
他知道陆离想问什么，他甚至可以告诉她更多。
但是，在今晚之前，他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有关于奥尼的事的，因为他想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直到死去的那一天，完全带进土里，不让任何人知道才好。
可他太想有个人能让他毫无保留地分享这一切了……
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
保罗沉重地叹了口气，对陆离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不过我也不关心，只不过和你说话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地往外吐露出一些藏在心底的信息，尤其是当我看着你的眼睛时，我就莫名其妙地想告诉你更多的心事，你真的很神奇，至少对于我来说，我很少遇到像你这么神奇的人。”
神奇算是夸人的词语吗？
陆离有礼貌地笑了笑……她目前没有任何职业，如果非要给她认证一个职业的话，她只能算是半个心理咨询师吧，因为她还没从大学毕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