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历二零一八年九月,一个身着李宁脚踢安踏的少年,站在安阳市安阳一中的校门口,看着地上白色的禁字出神。一米七零的身高,加上那精致且不算太黑的脸庞,让他吸引了大多数女生的目光。
白昊终于被迫来到了市重点中学安阳一中读书,终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高中生,可是在认识他的人眼里,他依旧是那个不学无术、投机取巧的差等生。而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大大的纨绔,他不想读书,也不想每天被家长老师管着。所以,他决定做回初中时的自己。
开学后一个月的某个上午,白昊正在教室里听着新来的美女老师讲孟德尔定律,不知不觉中又去和梦中女神来了一次点烛详谈。
而当他睡得正香时,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四眼仔不合时宜地推了他两下。
“嘿,昊哥,别睡了,老班来了。”
“嗯?吵什么?没看到哥在和女神聊天呢吗?”白昊摆了摆手依然没有起来。
四眼仔放下手,无奈地摇了摇头,偷偷瞄了眼窗外正向教室方向走来的身影叹了口气。
数十秒后,突得一声巨吼让鼾意正浓的白昊生出一丝寒意。
“白昊,你给我站起来!”
一个身穿职业神装的大妈猛地冲进教室,在全班同学和那位美女老师地注视下猛拍着白昊的桌子说道:“这是第几次了?你看看现在开学几天了?你还像不像一个当代中学生该有的样子!”
大妈自从进入教室后就对白昊同学进行了劈头盖脸式的教育,有的同学不禁露出了怜悯之色,也有某些同学脸上尽是嘲讽,就连那位年轻的美女老师也无奈地看着白昊。
白昊悠悠散散地站起身来,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这是第几次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和女神说说话聊聊天了!”
就这样,被大妈训了近二十分钟后的白昊被请出了教室,一脸无辜地站在学校旗杆下面。
很快,上午其他三节课上完了,而白昊,则做了三节课“动物园”里的“大猩猩”,放学后更是被请进了教务年级室。
“搞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又请家长。”白昊没好气地看了眼从教务年级室出来的大妈嘀咕道,这句话已经成了白昊每次罚站后的口头禅了。
令人惊讶的是,大妈这一次并没有让他先请家长,也没有让他写什么保证书,而是直接让他写退学申请。
白昊愣了愣,但也没有说什么,从进入教务年级室后,便拿了一张纸写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白昊已经轻车熟路的写好了一份退学申请书,白昊认真看了看那七扭八歪的白体,还满意地拍了拍,拿着申请书便出了年级室。而不巧的是,刚从教务年级室出来的白昊便碰到了一个让他讨厌了三年的人。
白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开口说话。
“这不是昊哥嘛!怎么,这次又是上课睡觉?或者是没写作业?”这中年男子看着从年级室走出来的白昊开口说道。
这是白昊的父亲,一个不算白但壮实的中年人,自从白昊上初中后,他的父母便离婚了,而白昊这几年也一直跟着母亲过活,怎奈何母亲多病并没有多少时间管他,而父亲也只是按时打钱过来,更没怎么管过他,这也使得白昊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白昊撇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他一张纸和一支笔。
“这是怎的?”白父也不生气,接过纸看了看眉头就皱了起来,语气也冷了下来。
“退学申请!你的?你妈知道吗?”
白父现在很生气,虽说他和白昊的母亲已经离婚了,但白昊毕竟还是他的亲儿子。他也听说过白昊的一些恶习,但因为工作实在太忙也没有过多的管过白昊。今天学校老师打来电话他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认为白昊犯了一些小错需要找家长谈谈,平时这些事情学校都是找白昊母亲的,但奈何白昊母亲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而白父听到电话后,也是抽出午饭时间特意来学校看看,没成想,刚见面看到的便是白昊书写的退学申请书。
白昊听到白父如此问也不回答,只是一直盯着他。盯了一分多钟后冷冷地说道:“签字,退学。”他对白父没什么好感,他真正的父亲只是小时候印象中的那一位,在他心中,他如今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他的父亲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了。
白父看着白昊也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着那张退学申请快步走进了教务年级室。
而之后到底什么结果,白昊已经不知道了,因为在白父走进教务年级室后,他便出了学校,去了他这个月经常会去的台球厅,打了几把台球后也没去学校,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
白昊来到小吃街后,进入了一家叫“鑫源盖饭”的饭馆。
“老板,来份孜然鸡块。”白昊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十块钱,苦着脸点了份他最爱吃的孜然鸡块。
因为这里顾客多半是学生,而且已经快上课了,所以吃饭的人很少,也就只有他和一个头发和胡子都很长的老头。
这老头穿着古代白袍,头发披散在肩上,虽然显得有些凌乱,但精气神很好。
而奇怪的是,这老头也不吃饭,自白昊进入饭馆后,便一直盯着他看。白昊对此也不在意,并没有理会这怪异的老头,他在想着一会该怎么和老妈解释。
不一会儿,白昊所要的孜然鸡块就做好了,白昊匆匆吃着老板端上来的孜然鸡块,想着是不是一会吃完了就回家看看。
而那奇怪的白袍老头也一直盯着白昊,时不时还喝一口桌上放置的热茶。
吃完饭后,白昊慢慢悠悠地晃着八字步向学校附近的公交站牌走去,而那怪异老头也紧跟着他出了小吃街。
到达公交站牌后,车还没有到,白昊站在那里想着以后不上学该去干什么?初中时他也曾退过学,但是并未成功,那时候他还小,被那讨厌的男人抓回了学校,而这一次,他一定可以逃过那男人地追捕。
白昊正想着入神,并没有发现一只枯老的手已经向他伸来,那只手缓缓向前,慢慢落在白昊的肩上并轻轻拍了拍,白昊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一看,发现是刚刚在饭店一直盯着他的那个老头,白昊狠狠地瞪了老头一眼又转过身去。
老头收回手掌后暗自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在意眼前这个瞪了他的少年,因为这个少年可能就是他要找的几个人之一。他还清楚的记着,当初那个曾经帮助过他的人所托付的每一件事。
怪异老头看了看白昊后说道:“小家伙,你祖上可是出过什么人物?”
“你谁啊?管得着么你!”而白昊听到老头这么说就不乐意了,想起白父就来气,语气不怎么好的回了一句。
老头笑了笑,又仔细看了看他,突然说出了一句让白昊想揍死他的话。
“你母亲将要离世了,快些回家去吧,也许还能见最后一面。”奇怪的老爷爷怜悯地看了一眼白昊说道。
白昊听后就恼了,也只能心里咆哮着:“你这老头,刚见面打招呼不知道叫一声,现在又说这种话,我妈离世?你怎么不说你全家都离世。”
白昊撇了一眼怪异老头,想了想,毕竟是老人,现在倚老卖老的很多了,哼了哼就不再理会。
而老头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只是用手在眼前挥了挥,白昊面前就出现了一段画面,就好像穿过虚空直接看到的一般清晰。
画面中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妇人,此时她躺在床上,用了似乎很大的力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而白昊看到画面后则傻眼了,接下来便是慌张,因为那个妇人,正是他的母亲,因为他而病倒的女人。
白昊没有了刚刚的悠闲,疯了似的拦着一辆辆车,而他这样的行为,却更让一些车不敢停下来了。
半个小时后,白昊和一位青年女子回到了他和母亲所住的小区,可惜已经晚了。
青年女子在检查了白昊母亲的情况后向白昊摇了摇头,白昊看着身体已经局部僵硬的母亲,看着这个照顾了他十六年的母亲,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痛,他趴在母亲身旁,吼着、叫着,却再也听不到那女人的应答声,再也看不到那女人柔和且爱溺的微笑。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好好听她的话,后悔以前做过那么多错事,可是,已经晚了!
半个小时后,白昊默默拿起女人写给他的最后一段话:‘孩子,以后要坚强。’这短短的七个字,却让他忍不住那已经干涸的眼泪,哗然而下。
他回想起一个多小时前看到的那份画面,那妇人最后写下这七个字时的痛苦。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心中暗暗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哭泣,他要坚强,向女人证明他可以做到。
白昊默默地拿起妇人的手机,给那个他恨了三年的男人打了过去。
“喂,怎么了?儿子有回家吗?这小兔崽子请假不知道跑去哪了!”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满是疲倦。
“说话啊!这两天我找他有事,我给他找了所更好的学校,那所学校听说去年还考了状元,我打算让他去那里读书,安阳一中听说不怎么好,你觉得呢?”男人依旧在诉说着,而电话这头的白昊则默默忍受,却不应答。
白昊默默挂断了电话,然后打给他的姑姑。
电话接通后,白昊听到那边似乎正处在忙碌之中,犹豫了下便开口说道:“喂,小姑!”
“怎么了,小昊?”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疲惫的女声。
“我妈她,去世了!”白昊轻声对着手机说道,心中却充满着无尽的悔恨。
电话的另一边,一个年轻女子愣愣地看着手中所拿的报告,而心里却始终回响着刚刚从电话中传出的六个字。
三天后,安阳公墓陵园多出了一个小墓碑,一个少年眼睛通红,满脸憔悴地站在墓碑前,旁边有一个与之七八分像的中年壮汉,也同样脸色憔悴,身体也略显的有些佝偻。
“走吧!”中年人拍了拍了少年的肩膀叹息地说道,说完后,便沉重地抬脚向远处走去。
少年默默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眼面前的墓碑,也跟着远去。
那黑色的墓碑上,只有一个中年妇人的照片和‘慈母杨氏’几个字,墓碑的面前也只是简单的放着一些贡品和两束白色的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