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
虽然名义上这么好听,但其实这个道场并不比务清平时去的那个仓库好多少。地处偏僻,房屋老旧,由于常年无人关顾,所以总是显得灰蒙蒙的。务清的姥爷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对打扫道场什么的全然不放在心上,而光靠两个少女又打扫不过来,只好就让它这么脏着了。
“姥爷?”
务清推开嘎吱作响的门,便见到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躺在道场的角落,身边倒着一大片白酒瓶,嘴里还打着呼噜。他头发花白,身上总是穿着早就没了肩章的老军服,一条破破旧旧的黑色裤子上面沾了些灰尘。
“姥爷!”
“唔嗯!啊……什么鬼……”
老人吧唧着嘴,用手摸了摸额头,身子翻了个面,转而看向两个少女,随后口齿不清地说道:
“哦,务清亦清,你们来了啊……”
“姥爷好!”
“嗯,爷爷。”
老人看了两眼,随后又翻身回去,摆了摆手:
“你们玩吧,我就接着睡了。”
“姥爷,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没事,我这种人可轻易生不了病。”
老人固执地躺在地板上,很快就由打起了呼噜。
“欸,没办法,我们就自己练吧,亦清。”
“嗯。”
亦清走到一个金属篮子旁,抽出其中一把木剑,不自觉中说道:
“好轻……”
在挥舞过真剑后,这些训练剑都显得缺乏实感,就算按照往常施展完剑术,却也止不住有着违和感。
“亦清,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
“哦哦……”
务清狐疑地看了眼对方,见她无异样,便收回目光正身开练。
她刚刚挥出一道轨迹,老人便不满地哼了一声。
“务清,你劲往那里使呢?”
“姥爷,你不是睡了么……”
被吓了一条地务清急忙看向姥爷,但对方仍然维持着背朝自己的躺姿,只是嘴里说着话:
“你看你这剑划出来的声音,一点也不好听,狗熊都能被吵醒。”
“哪有这么夸张啊!而且好听不好听什么的……”
务清不满地再挥了两下,听觉敏锐如她也听不出有什么区别,只是呼呼风声而已。
“嘿,当然有区别,你听亦清就打的漂亮,不是你去控制剑,而是要顺着剑的意思去挥舞。”
“啊?顺着剑……”
“现在这是木剑,轻的很,所以你用蛮力也能使着,最多就浪费点力气。但是如果是真家伙的话,你这套蛮劲就用不上了。”
“哦……”
务清露出了奇妙的表情,看着手中的短剑,挠了挠后脑勺。亦清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但仍是自顾自地从头开始打出义切流单刀术。她越是挥舞,越是忘不了手握真剑的感触,便索性模拟着那种感觉。
老人听着亦清的剑划破空气的声音,眉头渐渐紧锁,待亦清打完10式收势,他便高声叫道:
“亦清,你过来一下。”
“是,爷爷。”
亦清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乖巧地拿着木剑走上前。老人单手一打地面,全身飞起,然后稳稳当当地站在地板上,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亦清,随后突然用手一拍亦清的肩膀。
“咿!”
亦清被吓了一条,不由得发出叫声,只感觉自己的神力脉络被迅速打穿了一遍,随后,老人将手收回,面容严肃地说道:
“亦清,你乱用神力了,是么?”
“……是的,对不起,爷爷。”
亦清被戳穿,只得微微低下头。务清则面露惊讶神色,急急地问道:
“欸?亦清,你不是不喜欢用……”
“……”
亦清沉默着无言以对,而老人则是摇了摇头:
“看你出剑变得迟钝了起来,就知道你的脉络又堵上了。我跟你说过,你练剑不是为了和人打架用的,也不是为了当什么破神者,只不过是为了学会压住自己的阴性力。”
“……是,爷爷,下次不会了。”
“……”见亦清态度诚恳,老人便不再职责,转眼看向务清,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务清,你也是,这些东西可不是用来和人较量用的。”
亦清疑惑地看了眼表姐,只见对方使了个颜色,亦清霎时明白,务清是瞒着自己爷爷报的名,便不作声了。
“你们继续练吧,我得去吃点什么了,已经在这儿睡了大半天了。”
老人摇晃着身体推门走出,大口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随后走进道场旁边的小居民房里。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亦清便开口问道:
“务清姐,你还没跟爷爷说啊?”
“如果我说了的话,爷爷一定会阻止我的吧……”
“当破神者有什么好……”
亦清咕哝着,她实在不太能理解务清的执着,但是务清听到这个问题,却一反常态摆出认真的表情,说道:
“哥哥在失踪前,一直都担任着破神者。如果当不上破神者,那就没有机会知道哥哥失踪的真相了。”
“……梦一凌么……”
亦清低声说道。
务清只顾着专心练习那种“顺着剑”的技术,没有听见这句话。亦清看着务清的动作,犹豫了一下,出声说道:
“务清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来教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