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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喜剧是真相,悲剧是伪装

(一)

儿子上大学后,夏迩开始参加一些同学、朋友邀约的聚会。

“你说买车好还是不好?别人有,你没有,丢人。别人开的是豪车,你开的是破车,还是丢人。”这是夏迩第一次参加同学会,第一次碰见苏南,第一次听一个男人说出这么窝囊又这么直白的话。苏南说完,抿紧两片薄嘴唇,低眼盯着碗碟猛看。桌上的人都不说话了,像是都在思考他这话里的道理,又似乎是在努力寻找反驳的言辞。大家静默了大约两秒钟,罗君智用十分慵懒地声调说:“想那么多干啥?不想就啥事都没有了。”这应答虽颓废至极,但却是雷击不破的至理名言,众人舒一口气,纷纷点头,酒桌上又活泼了起来。

“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这是事实,摆在那里。”苏南较起真来,胳膊肘支着桌沿,筷子在面前的菜碗里拨过来又拨过去,最后夹定一根细细的芹菜梗,小臂在碗碟上方画个半圆,芹菜梗被送到了胸前,苏南俯身启开双唇,仿佛极不情愿地用牙齿尖擒住,微微一缩嘴唇,芹菜梗才好不容易地进到了他的嘴里。

大家都分明又听清了他的这句话,然而这一次众人笑谈的仍旧笑谈,喝酒的仍旧喝酒,一律装作没有留意。熟悉苏南的人知道,这是他开始没完没了发牢骚的前奏,重复的诉说比废话更可怕,能令听的人神经隐隐地酸疼。

可苏南并不在意他的话无人回应,倒像是无人回应正是这句话的威力所在,才是最合理的结果一般。他迅速重整出一副笑脸,得胜一般抬起头来,端起酒杯伸到旁边人的鼻子底下,猛然间添了很多豪气似的说:“喝!”说罢不待那人反应,仰头灌下一口酒,但如果仔细看看那杯子,里面的酒却并没有怎么减少。

正觥筹交错时,罗君智的电话响了,大家听出是阮茞,像是在为不能参加这次聚会致歉。

“他怎么能不来?叫他来,叫他来!最好带着他那大美女的夫人来!”夏迩隐约记得苏南高中时就是一个多情的人,喜欢向女生献殷勤,因此也是大家取笑的对象。

“他就是改不了好色的毛病,最眼馋那种细腰丰臀的女人,瞅着机会就轻薄人几句,搞得同事都烦死他了!”冯璐不知从哪得知苏南在同事圈的风评,嘴巴附在夏迩耳边悄悄说。夏迩抿嘴笑笑。

“大过年的,他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有事就不要勉强了吧!”罗君智筷子点点餐盘说。

“谁家没有事?再有事也要先放一边,大家同学一场,多少年没见了?二十几年?快三十年了吧!是不是?能来就要尽量来!哪有那么多理由!”苏南显出义愤的样子,可说话并不很有生气,给人嘀嘀咕咕的感觉。

“也不能这么说,阮茞毕竟不一样——”罗君智正要继续说下去,苏南却突然把筷子一丢,瞪起眼珠子打断他的话:“啥不一样?不就是当了官发了财吗,同学就不认了?”语气真的义愤了起来。

“也不是你说的那样——来来,喝酒喝酒!”罗君智也不多做理会,立刻转移了话题。苏南也不继续纠缠。夏迩舒了一口气。

“姓田的都不是好人。”酒过半酣,众人微醺,苏南突然又冒出一句。

“你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有人不同意,那人大约姓田。

“真的,不是好东西。”苏南并没有醉态,但这的确是醉话。

周南夫人田菁蔓,一个瘦小伶仃的普通女人,和身形挺拔,一贯衣衫齐整的苏南并不相配,却以高傲的冷颜,不屑的冷语持续折磨了苏南二十余年。

“为什么还在一起?”散席后回家,夏迩、冯璐恰与苏南要同走一小段路,冯璐问苏南。苏南的回答啰嗦而模糊,大意是怕折腾,总之是茫然。夏迩想说离了其实也没什么,但想想又闭口不言了,劝人离婚,总是不好,况且以夏迩的处境,这样说看起来多少像别有用心。虽然有些男人和有些女人天生是绝缘体,彼此界限很分明,夏迩和苏南就是如此,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

和苏南分开后,夏迩又和冯璐一起沿着街边散了一会步,说了说知己的话,冯璐对苏南的妻子田菁蔓颇熟悉,原来她和冯璐同在一处经营小店,做的是服装生意。

“他老婆可不像他说的那么可恶!他,你不知道,没法跟他好好相处,整个人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别捏!”冯璐一边摇头一边说。夏迩有点糊涂了。

年后,夏迩和冯璐逛街,意外碰见了田菁蔓。夏迩一见之下就看出田菁蔓是一个颇有文艺范的优雅女人,细眉细眼,窄额头,薄嘴唇,直发垂肩,像冯璐说的那样,爱着净色衣,尤其钟情自在内敛的棉麻布料,不太爱笑,显得冷淡,只这一点如苏南所说。夏迩看她和冯璐交谈了几句,一对细凤眼的余光在自己身上扫了几回。两人说完话,田菁蔓告别离开。夏迩礼貌地对她点点头,她竟莞尔一笑。

待田菁蔓走远,冯璐说:“你看,她不像苏南说的那样吧,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和苏南这样的男人处不来!”并拿出手机来给夏迩看田菁蔓的动态。

田菁蔓爱照相。花前月下,乡村旷野,兀兀地立着田菁蔓长裙的身影,多抿嘴浅笑,也翘首或低眉,这是有人在拍她。她自己拍花、草、天空,下雨天拍雨,刮风了拍风,照片前配几句应景的文字,正如其人,挺文艺。

春天的动态,田菁蔓拍了许多自己水养的植物。窗台上一排透明玻璃瓶,高矮胖瘦,形状不一而足。瓶里盛水,水里插花草树木,吊兰、文竹、滴水观音,蔷薇、月季、栀子,夏迩不认得的还有好几种。似乎任何物种水养,都可暂保无虞,如若能生出根来,简直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田菁蔓自己也如水养的一般,夏迩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夏天的动态大多是拍出游,其中一个是参加电视台的一个乡村体验栏目,照片上有大巴车载着满满一车男女老少去摘葡萄,到了郊区的村子的一块大草坪上有人唱歌,有人跳舞,然后是大太阳下摘葡萄。如果人不被晒得后悔的话,这样的活动还是不错的。

还有一些反应生活小趣味的动态,像不知是哪里的地砖缝里长出了一株草,田菁蔓拍照,“草坚强”。其实事实也许只怪环卫工人动作太慢。

看见有人在石磙窝里种了一朵花,拍照,配文:“石头开花啦!”

朋友圈里,适合像田菁蔓这样水养的不止一个。苏南像什么?大概像吊在枯藤上的老丝瓜,除了能感觉深秋的冷风吹,大约是绝不能懂得水的风情的。

所有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试图把生活过得再精致一些,其实所谓精致生活,就是烂在了生活里,就像肉烂在了汤里,生活变得很美味了,你却不见了。所谓精致女人,也许不过是等同宠物狗每天脱鞋穿鞋。宠物狗是主人要它穿,人是自己要穿,却也未必不是一种自得其乐的活法。

冯璐后来又跟夏迩谈起过,说苏南很烦恼刚上大学的儿子的学习,逼着他非考上研究生不可。后来又闹胃溃疡,人紧缩地消瘦且黑了,像瘪下去了的核桃仁。不怎么敢喝酒,但偶尔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激动起来了,自己把持不住地忘记了胃溃疡,豪气地如冲锋陷阵的斗士,任谁也劝不住,仿佛青春期的那根刺扎在已老的心尖上,拔了,血流不止,难以复原,不拔,刺剌剌地,看着都疼。

关于阮茞那天到底为什么没有参加同学聚会的问题,夏迩正对他避而不见,自然不会去问。其实阮茞从不参加那种大张旗鼓的、正儿八经的同学聚会,大家都知道。

(三)

“夏迩,杨若尘出事了!你知道了吗?”李灿灿见到夏迩的第一句就是说这。

“出什么事了?不知道。”夏迩语气平静,心里却还是一紧。

“不是,是他老婆出事了,他倒置身事外,没受丝毫影响!”灿灿又换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

“姑奶奶,麻烦你直接说重点,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夏迩白灿灿一眼,说。

“好好!”灿灿双手做投降样,说,“其实也不是他老婆出事了,是他大舅哥出事。”

夏迩闻言又白了灿灿一眼:“你就绕吧,尽管绕!”

“真的是他大舅哥出事了!现在被查出来了,兄妹两个当然都逃不了了!”灿灿总算说到重点上了。夏迩点头说:“那是得受牵连。”

“何止是受牵连,她是共犯!”灿灿终于说清楚了在这其中的干系,说完后又忍不住事后诸葛亮几句,“就算是亲姑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股份给侄子,她自己又不是没有孩子,任谁一听这事都能发现有蹊跷!”

“看来你都可以当侦探了!”夏迩打趣灿灿一句,低头喝一口茶。

“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你知道杨若尘怎么样了吗?竟然早就把自己从这事里摘出去了,摘得干干净净的,一点也没有牵连进来!”灿灿的惊叹让夏迩也不由得好奇了。

“他们是一家人,又都在官场,怎么能做到完全置身事外?”夏迩问。

“是啊,你说到关键了,大家也都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大舅哥出事了,老婆是共犯,他肯定脱不了干系啊!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两年前就离婚了,两个人还住在一个屋檐下,竟然早就不是夫妻了,你说这事外人怎么能知道?既然不是夫妻了,那他老婆的事自然就和他没关系了!你说,这杨若尘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大舅哥会东窗事发,所以抽身自保?”灿灿对夏迩眨眨眼,问道。

“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怎么能猜出他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当官的离婚也不是稀奇事啊,他们干嘛搞得神神秘秘的?”夏迩不解地问。

“好像是为了孩子吧,我听说。他们不是有个女儿在美国读书吗?大概是怕父母离婚了影响孩子的学业吧。”灿灿摇摇头,又说,“不过孩子不是那么好骗的,说不定早就看出父母离婚了。有时候父母以为自己能瞒住孩子,其实孩子心里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只是不想戳穿父母的谎言罢了!”

夏迩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杯子。

“我总觉得杨若尘不那么简单,他应该是那种心机很重的人,一般人玩不过他的。你说那宁君宜当年可是费尽心思才把他弄到手的,怎么会轻易同意跟他离婚?莫不是,莫不是杨若尘正是拿着她和她哥哥贪污受贿的把柄,她不得不和他达成协议,还瞒着大家,不让人知道,免得引起猜疑?肯定是这么回事!夏迩,杨若尘不愧是我们的老师,这招不错,一举两得,既摆脱了那个老巫婆,又避免了祸殃,够狠!夏迩,幸好你和他没什么关系,否则今天倒霉的可能就是你了!”灿灿又开始放飞自己的想象了,却也并非全无道理。

“我可没什么值得他算计的,所以他不可能跟我这种人在一起。不是同路人终究不同路,他算他的,我过我的,各不相干,正好!”夏迩拍拍手,释然地说。

灿灿大约是说的口渴了,抱住住杯子埋头喝了起来,夏迩也一边喝着,一边沉思着不说话了。

(四)

两人正一本正经自顾自地喝着茶,“这里,这里!”李灿灿突然对着咖啡厅入口处又是招手,又是压着嗓子呼喊。夏迩回头,看见阮茞一身西装革履地走进来。夏迩用询问的眼神看看灿灿。灿灿耸耸肩,摊摊手,还来不及说话,阮茞已经走过来,坐在了夏迩身边。

“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阮茞解开西装扣子,说。夏迩侧身向旁边挪一挪,没有说话。李灿灿见状赶紧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正好聊了会天,也挺好!再说你大教授能百忙之中抽时间来和老同学聚会,已经很够朋友了!夏迩,你说是不是?”

“哦,你不是想叫就叫了吗,还问我干啥?……你还叫了谁?”夏迩心里有些恼怒,话里含着不满。

“没有没有!就我们,同学里不就我们几个关系比较好,又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所以今天一起吃个饭,我做东!”李灿灿装作没有发现夏迩的恼怒,故作大大咧咧地说。

“还是我来吧。是有段时间没聚了,怪我太忙,夏迩估计这段时间也比较辛苦,今天大家都吃点好东西,想吃什么就点。”阮茞微笑着看看依然冷着脸的夏迩,很温和地把菜单递给夏迩。

“我没什么食欲……是灿灿约的你,灿灿点吧。”夏迩推开菜单。

“没食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阮茞关切地问。

“哦,没有没有!就是——灿灿你点吧,我去一下洗手间。”夏迩起身走进了洗手间。

“我去看看!”李灿灿跟着站起身,走进洗手间一看,夏迩正双手叉着腰等着她进来呢。

“李灿灿,你终于还是当了叛徒!一顿饭你就把我给卖了,是不是?”夏迩气势汹汹地说。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刚才你没来之前,阮茞给我打电话,问你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我……一不小心说出我约了你在这里吃饭……不过,我警告过他,你可能还不想见他,哪知他还是来了,这不怪我吧!”灿灿一边交代,一边为自己辩解。

“不怪你,那还怪我啰?”夏迩没好气地说。

“也不怪你。不对,就是怪你,谁叫你这么有魅力,勾引得别人从小时候一直喜欢你到现在,还非要见到你不可?”灿灿强词夺理道。

“算了,也是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还把你扯在中间为难……算了,我不怪你!”夏迩语气突然变得有点感伤了。灿灿看见夏迩真的伤心了,慌了,赶紧拉住夏迩的手,很仗义地说:“你别这样说啊!你要是真的没法跟他吃这顿饭,我们现在就走!不管他有多了不起,你我才是好姐妹啊,我始终都是维护你的,这一点你放心!”

“瞧你,现在又摆出一副女侠客的样子,哄我开心啊?”夏迩眼里隐隐有泪,却噗嗤一笑说,“算了,不就是吃顿饭吗?我还没有那么小心眼!”

“咱们夏迩就是大度!人和人之间不就那么回事,谁的感情不是真真假假,变化无常,跟玄学似的?重要的是他现在把你当回事,他离不开你。像我现在就真的想通了,连东塘我都原谅他了,因为我终于知道,他是他,我是我。我曾经以为婚姻是让两个人成为一体,但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另一个人一体的。所以,误解,让人相爱、结婚;理解,让人继续婚姻,也继续生活。绝大多数人离婚是没有必要的,是因为你把对方看得太重,重到足够压垮你的生活。生活属于你一个人,只有你一个主人,其他人都是客人,包括那个和你共同生活的人,你以为是在和他生活,其实你是在和自己生活。所以,不要去计较什么真爱假爱,生命短暂,说不定哪天睡过去就醒不来了,能好好在一起一天就珍惜一天吧,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灿灿突然也有点伤感,说了这么一大堆内涵丰富的话。

“你这又是怎么了?跟老蒋吵架了?”夏迩立刻化身好奇宝宝。

“吵什么架,他住院了,肿瘤!”灿灿向洗脸台上靠住身子,说。

“怎么会?上次看见不还挺正常的吗?确诊了吗?”夏迩大吃一惊。

“还没呢,得先做手术,切下来做完活检才知道。”

“你去看过了?”

“去过两次,一次他老婆在,没有说啥,第二次还好,只有一个看护在,他跟我说怕自己就这么走了,觉得对不起我……其实哪有谁对不起谁的?”灿灿眼眶变得潮潮的。

“他是个好人。”夏迩叹着气说。

“他真是个好人!我不像你那么较真,不要求他对我一心一意,可他对我真好,跟一心一意也差不了多少……没有人像他对我那么好!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姐姐聪明伶俐,从小就是爸妈的小棉袄,弟弟是独儿子,自然是集全家宠爱于一身,我没有姐姐讨喜,又没有弟弟重要,夹在中间,一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我也非常渴望有人能宠我爱我,可偏偏嫁了个假正经的酸腐之人,这么多年连一句暖心话都不懂得说!唉,你不知道我以前活的有多窝心!”灿灿一边说,一边挥挥手,仿佛要把那些不快的往事抹干净,“他没有对不起我,和他在一起有七年了,我觉得这七年我才活的像一个女人,也像一个女孩,是他宠着我撒娇,由着我任性。夏迩,我从小看着姐姐和弟弟在爸妈面前这样做,引得他们更加疼爱自己,我却不敢,也不会,因为爸妈从来就不会放下手里的事情耐心听我说什么,他们只要确定我在就放心了,我开不开心,这都不重要,而其实这些对我真的很重要,很重要!”灿灿捂住脸,抽噎了起来。

夏迩一手揽住灿灿的肩,一手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记得那时你妈妈挺在乎你的,有一次我穿了一条新裙子,你妈问在哪里买的,还说要给你也买一条,可见她很在意你,怕别人有新裙子你没有——”

“快别提这事了!你不记得了吗?我妈后来的确买了一条新裙子,可大小只有我姐穿着合适,她一心只想给我姐姐买新裙子,早就把我给忘记了!算了,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早就原谅他们了,俗话不是说十个手指都有长短,我就做最短的那根吧!我这辈子也算找到了疼我懂我的人,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了,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好的一个人也会得这样的病,老天爷不公平啊!”真正善良的人才能真正对过去释怀,灿灿不仅善良,而且豁达。

“不是还没有确诊吗?也有可能是良性的,你现在就伤心得哭天抢地的,是不是太早了,太不正能量了?老蒋可还指望着你给他鼓劲加油呢!”夏迩最了解灿灿,只要调动起她乐天派的兴奋神经,她就能立马变得乐观起来。果然,灿灿听夏迩这么一说,立刻双手使劲一拍,说:“我不能放弃,我要是都放弃了,老蒋怎么办啊?我得把我的信心和活力传给他,帮助他战胜病魔!对,我要加油!”

“脸上的妆都快花了,赶紧弄好,我们得出去了,外面的那位我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呢,反倒让我在这里安慰你来了!我看过两天,老蒋查出没啥事,活蹦乱跳地出了院,看你这又哭又笑的脸往哪搁!”夏迩嗔怪灿灿道。

“都听你的,你小主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行了吧?”灿灿又恢复了调皮的劲头。

“啥小主小主的,该叫老佛爷吧!快点出去吧,我看你是中了那些电视剧的毒了!”夏迩拉着灿灿出了洗手间,重新坐回位置。

(五)

阮茞已点好一桌子美味佳肴,正拿着水壶帮夏迩冲洗餐具,涮汤勺。

“太好了,这么多好吃的,不错不错!快吃吧,夏迩,都是你喜欢的!”灿灿一伸筷子,夹住一块鲜嫩的小牛肉送进嘴里,边嚼边说。夏迩也默默地拿起被阮茞用热水烫得还发着热的筷子,也夹起一块牛肉。阮茞等夏迩吃过第一口菜,轻声问:“怎么样,合不合口?”夏迩没说话,只点了点头。阮茞高兴地也夹一块小牛肉。灿灿抿嘴笑看着夏迩,夏迩瞪她一眼,她才正经了脸色,好好吃起菜来。

吃完饭,灿灿找了借口先走了,留下一直殷勤劝吃劝喝的阮茞和一直沉默不语的夏迩。

“周周也成大学生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自己,吃好睡好。你又瘦了,儿子不在身边,是不是太想他了?”阮茞温柔地对夏迩说。

“我挺好,现在周周长大了,也懂事了……”夏迩答完,低头整理手边的背包,“时间也不早了,我……”

“夏迩,别着急——”阮茞轻轻握住夏迩的手,“再坐一会,我送你。”夏迩抽出手,但坐着没动。

“你生气,我明白。不想理我,我也明白。”阮茞用手扶一下镜框,用他永远慢条斯理的语气说,“我就是特别想看看你,看见你好,我就能放心,如果你不开心,我也是寝食难安。这段时间你不接我电话,也不肯见我,我很担心,加上一直在实验室加班,勉强熬到前几天,实在撑不住了,住了三天医院,昨天刚出来……”

“怎么还住院了?”夏迩迅速抬头看着阮茞,不由自主地抬手去摸他的额头,“是感觉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发烧了吗?”阮茞一把抓住夏迩的手,贴在唇上一吻,说:“没事,就是感冒。不过我也好多年没有感冒过了,这次不是因为太想你,也不会感冒!”夏迩反应过来,使劲想抽出手,可手被阮茞牢牢地钳住,哪里抽得动。

“你放开!”

“不放!永远都不放!”

“要不要脸,还大教授!”

“不要脸,在你面前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开心,就什么都好!你啊,就该这样开心地笑,这才是最好的夏迩!”阮茞抬起手来,用手指轻轻点点夏迩的眉心,“不要皱眉头,看你皱眉头我也会不开心,知道吗?”夏迩愣了愣神,眨眨眼,想起自己的委屈,但没等她说出口,阮茞一把揽住了她的肩。夏迩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渴望着这个让她内心挣扎的男人,此刻,即使她推开他,也还是会刻骨铭心地思念他,所以,只需要一个借口,她就会再次把自己全部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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