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Baal-zebul酒吧。
亚契站在酒吧门口,看着上面闪烁的霓虹灯,表情不禁有些怪异。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这里可以打听到唐叶的下落,他绝对不会来酒吧这种地方。
自五年前学院都市“亚特兰蒂斯”遭到突袭陷落的那场灾难之后,唐叶就失踪了,事后搜救队几乎把方圆几十公里都搜索遍了,甚至连海域都没放过,动用了深潜器潜入海底搜索,结果连影子都没有找到。
根据幸存者的描述,唐叶在学园都市沦陷前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而就在那段时间里,“亚特兰蒂斯”的防御系统被入侵,【血焰】的大军趁机对学园都市发起了闪击突袭……最后,“亚特兰蒂斯”彻底被毁灭,校长希泽·罗兰重伤,半数的学员阵亡,其中包括肖恩·怀特、李察·A·罗兰、夏一鸣、余铁雄、胡莎等被授予“异侠”称号的明星学员,这些人都是亚契的前辈及好友,而唐叶因为下落不明及怪异表现而被怀疑,不仅他的“异侠”称号被剥夺,还被列为头号通缉名单。
亚契相信唐叶不可能出卖大家,可是他当时曾亲眼看见唐叶变身后的姿态与【血焰】军团的怪物们无异,而且他也无法解释唐叶后来去向不明。所以他只能在事后暗中调查唐叶的行踪。
一进入酒吧,震耳欲聋的音浪差点震聋了亚契的耳朵,他天生讨厌嘈杂人多的地方,尤其是酒吧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他打定主意一得到唐叶的消息就走,绝不在这儿多呆一秒。
“先生要点……卧槽――!有完没完?!我在这打工你们也要查?!”亚契刚坐上了吧台前的高脚椅,面前的调酒师认出他以后立刻炸毛了。
“叶子……不对,你是凌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亚契看清调酒师的脸后差点从高脚椅上跌下去。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我一周前考到了初级调酒师资格证,接着就到这间酒吧打工,一个月前实习期还没过,工资暂定1万台币一个月,月底结算……你们还想问我什么?我都说了我和那个叫什么唐叶唐花的没有一点关系你们还不信?”凌云没好气的说道。
凌云与亚契的认识可以说是个误会:
一个月前,凌云报考了台湾的异能者学院――“航标学院”,学院通知他去面试,就在面试当天,凌云来到面试官面前刚准备面试,结果亚契把他误当成了唐叶,于是凌云就被关起来审了好几天,最后确认他和唐叶没有任何关系才把他放出来,学院为了弥补这次失误,免去了凌云的面试,让他参加两周后的笔试和实战考试,而凌云后来也顺利通过了笔试与实战考试,被学院录取。
坦白来说,凌云与唐叶的长相真的十分相似,不仔细看真的有可能认错,不过两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唐叶失踪前刚满18岁,今年应该有23岁了,而凌云今年刚满20岁,年龄就对不上;虽然唐叶和凌云都是红发,可唐叶的红发是如同燃烧的火焰一样的火红色,凌云的红发则是暗红偏黑棕色;唐叶的右眼受过伤,视力只有0.1,而凌云双眼视力都是2.0,只是他的右眼是红色的异色瞳;唐叶是右撇子,而凌云是左撇子;唐叶身高一米七五(失踪前),凌云只有一米六九;唐叶有强迫症,做道煎鸡蛋都要做成米其林餐厅的程度……好吧,前面都是亚契拿二人做的对比,学院可不是用这种对比来排除凌云的嫌疑的,他们采集了凌云的血液、指纹、声纹、视网膜等样本与唐叶5年前的档案进行对比,后来甚至通过骨龄、牙痕、步态幅度、面部五官识别等进行鉴定,确定了他与唐叶没有任何关系,除了外貌相似以外。
那天以后,凌云和亚契就这么认识了。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告诉我这里可能有线索的,而且学院那边不是已经澄清过了吗?所以……你能不能别这么瞪我了,我都不敢喝你调的酒了(怕你下毒)。”亚契交代完前因后果后接过凌云调的酒,看着凌云要杀人的目光说道。
“老板吗……那家伙的确有渠道……基本上关于‘黑暗世界’的情报他都有办法打听到,不过……”凌云听了亚契的话若有所思,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第二杯酒就已经调好了,凌云把这杯酒放到亚契旁边的空位上,同时还在上面插了根吸管,接着就去擦拭其它酒杯了。
“那天的误会真的很抱歉,那个人是我的前辈,比我高一届,我们曾经……”
“打住!我对你和他的事一点也不想了解,按照你的说法,他是凭空消失的,而且五年来一直没有任何线索,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他过去的人生经历也是迷,查起来难度挺大,就算你要找他,直接让NUDF去找不是更快吗?他们的行动效率可比我们这个地下情报组织要高!而且那个【血焰】出身的家伙居然敢对【血焰】的‘主神’宣战――没准他后来已经死在那里了,要知道,【血焰】出身的人死后会化成一摊黑水,然后什么也不会留下,所以你们才会什么也找不到。”
“如果能靠其他人找到的话我就不会来找你们……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细节,叶子哥的出身还有他向【血焰】宣战的这些细节学院和NUDF从来没有公开过,你这个调酒师为什么会知道?”亚契敏锐的发现凌云说出了一些只在内部公开的细节,开始怀疑起他来。
“是我让他看到那些资料的,”戴着黑色面罩遮住口鼻,留着一头灰发的酒吧老板走过来说道:“我忘了介绍了,凌云也是我的‘组织’的成员,你委托我打听情报后他也有参与资料整理,一不小心看到那么一两份机密文件情报什么的也不奇怪。”老板坐到亚契旁边的空位上,端起凌云调好的那杯酒,把吸管通过面罩下面的空隙塞入嘴里喝起来。
酒吧老板叫封祭真,他本人是个无注册异能者,同时也是地下异能者组织“Monster”的老大。PACO虽然是最大的异能者组织,但并不是唯一的异能者组织,诸如通过异能进行犯罪的犯罪集团、雇佣异能者作为佣兵的佣兵组织、某些中二病或者正义感爆棚的人组建的超级英雄或者说义警团体……这些都可以算作是异能者组织。
当然,这些组织大部分不被官方认可,而作为地下组织运营着。这类非官方认可组织业务种类繁多,只要付得起钱,他们能为你做任何事,比如窃取机密文件、盗墓偷窃倒卖文物、当贴身保镖、跟踪出轨丈夫/老婆、甚至包括杀人与走私!
比起其他那些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的地下组织,“Monster”算是一股清流了。这个组织业务是情报收集,只要支付足够的报酬,他们就会为你提供你想要的任何情报,如果你想委托其他的业务,他们也会作为中间人给你联系合适的组织。
“事先声明,我只是‘Monster’的外部成员,负责接待顾客和资料整理,偶尔在人手不够时充当临时工,这应该没有违反校规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酒吧的人越来越少了,现在只剩下吧台的三人和舞厅里的两名舞女,见到没有闲杂人等后,凌云终于不再掩饰了,大大方方公开自己的身份。
“校规什么的先放在一边,你们应该查到了什么吧?”
“很遗憾,关于唐叶的情报,我只查到他当年从入学到失踪这几年的情报,他的出生与过去完全查不到,就好像他是凭空出现一样。不过……”封祭真刚说完前半句话让亚契的心沉了下去,接着后半句话又唤回了亚契一线希望,他从吧台下面拿出一份档案袋递给亚契。
亚契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一堆照片,因为是偷拍所以有些照片拍得有点模糊,但还是能看出照片中的那个人的一些特征:火红色头发、右手缠有绷带、右眼戴着眼罩。
“是他!这绝对是叶子哥!这是在哪儿拍到的?!”亚契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五年了,一直杳无音信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很遗憾,这些照片分别是在日本富士树海周边拍到的,如果他真的出现在那里,我们恐怕无法进一步调查了。”富士树海自古以来就是个相当神秘的森林,以有去无回而著称,通常迷失在里面的人,从没有再回来过,如果唐叶真的进入了树海里面,以“Monster”在日本的成员实力而言,他们只能止步于此了。
“如果他真的就是唐叶,那多半是借助树海的地形来躲避我们,树海里面富含磁铁矿,60年前更是发现那里有异能源脉,资料上显示他擅长野外生存、精通丛林作战、异能等级是‘升华期’,他至少不用担心在树海中生存,就算没有食物也可以通过异能源脉的异能量活下去。”凌云说出自己的看法。
“如果你想去那里找人,我可以帮你联系,这次就不收你钱了,作为报酬……替凌云保密吧!毕竟异能学院的学生‘毕业前’是不允许加入我们这种‘组织’的。”封祭真把照片收好放入档案袋中递给亚契,嘱咐他对凌云是“Monster”成员一事保密。
“我会去找他的!但不是现在,”亚契拿过档案袋准备离开:“唯一知道叶子哥所有秘密的人只有李察,既然李察相信他,那我也没有理由怀疑他。”
“……”凌云听到“李察”这个名字后表情一黯,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凌云你送亚契先生离开吧!今天你能提前下班了。”封祭真说道,同时示意舞厅那里的两名舞女过来。
“走吧,老板要开会了,后面那些事情与我这个外围成员无关了。”意识到老板有事情不想让他们知道,凌云从吧台走出来带上牙签示意他和自己一起离开。
……
确认二人离开后,封祭真与两名舞女一人端起一杯饮料对着吧台角落敬了一杯。
“编了个理由说你去日本了,这样就可以了吧?难得人家找了你五年,你就这么对他?这样的好友可不常见。”
“别误会了,他可不是我的朋友,我当初和他关系并不融洽,只不过……算了,我懒得说,反正我和他合不来就是了。”角落里明明没有人,却有声音从那边传来,如果亚契没有离开,他一定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唐叶。
“如果被他知道。‘Monster’真正的老板其实就是大哥你,四哥只是明面上的老板,他估计会晕过去吧?”穿着红衣服的舞女喝着饮料说道。
“谁能想到大哥五年来一直就在这里,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另一个穿着蓝衣服的舞女接茬道。
“他知道以后我们这间酒吧为中心方圆五公里都会被夷为平地。包括其他路人都不会幸免的。”唐叶的声音再次从角落传来。
“一旦大哥的身份暴露,NUDF会不惜一切代价击杀他,毕竟有太多的证据证明大哥就是‘路西法’,而【血焰】也会出动,他们为了达成目的是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所以到那个时候这里会成为战场,然后又会有无辜的人被牵连,就像五年前那样。”封祭真替唐叶补充道。
“啊,这么严重?!”两名舞女听后吐舌。
“露比(Ruby),还有索菲亚(Sapphire),你们忘了我们当年是怎么逃出来的吗?不管是NUDF还是【血焰】,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虽然亚契隶属于PACO,可是他的家族一直和NUDF有联系。而且即使是PACO的人我们也不能完全信任,要知道‘亚特兰蒂斯’的防御系统是不可能从外部入侵的,就连‘影子’他们也是在防御系统被人关闭后才骇入网络的,PACO里面被安插了‘棋子’,虽然当时我解决了那几个人,可是我不能保证所有‘棋子’都被拔除了。”
“所以你安排凌云报考‘航标’就是为了继续调查?为什么选这个学院?直接报考英国的本部不是更好吗?学院教学资源更丰富,而且那里的数据库里也有我们需要的资料。”穿蓝衣服的舞女露比表示不解。
“‘亚特兰蒂斯’陷落后,幸存的学员被PACO神户、台湾、上海三个分部接收,幸存的教师除了两名因重伤退役、一名被撤职、三名回本部养伤外也被分配到这三个分部了。如果‘棋子’还在PACO,那他一定在这三个分部里面!上海那边有‘切茜娅’她们在调查,神户那边有‘螳螂’他们,还剩下台湾分部……”穿红衣服的舞女索菲亚很快想明白了这点,向露比说明。
“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他妹妹被‘航标’的高中部录取了,他担心自己妹妹在学校欺负别人……”唐叶的声音有点无奈。
“原来他是妹控啊!谁会无缘无故欺负他妹啊?”露比与索菲亚异口同声说道,她们以为是唐叶的口误,以为凌云是怕自己妹妹被人欺负。
(凌贝蒂可不是普通“人”……与其说是妹控,倒不如说是怕她暴走……不过,真是没想到那种血统居然是真的存在的……)知道凌贝蒂实力的封祭真没有纠正两姐妹,把这段话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亚契那家伙有麻烦了!真是的,明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唐叶说完后角落里便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角落里传来打斗声。
“咔嚓”封祭真把安在角落里的通讯器关闭,无奈地看向舞女两人。
“我们要去帮忙吗?”
“用不着,哪怕五年前的自爆让大哥失去了‘路西法’的能力,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
“亚契,据我所知,你是英国人,家族还是PACO成立之初的几个元老家族之一,那你为什么不在本部留学而跑来这边找人,明明你可以有更好的前途的?”因为回去正好顺路,所以凌云与亚契同行,路上,两人攀谈起来。
“你不是说对我的经历不感兴趣吗?”
“是不感兴趣,只是路上有点无聊想找个话题聊聊,不想说就算了,我们换个话题。”凌云拍了拍亚契的肩,说道。同时把一个小仪器放到亚契的领口上。
“好吧,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当年和叶子哥关系其实并不好,说是见面就吵架也不为过……”
“哦?”
“他的一些想法过于激进,而且他……怎么说呢……感觉他就像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一样,总是怀疑别人会害他……尤其是除李察以外的人,一靠近他五米以内他就会像猫一样炸毛。”
“这是一种防备心理,他应该从小在某种勾心斗角的环境下长大,导致他形成了自我封闭的性格――他是不是和人坐着交谈时经常十指紧扣往怀里蜷缩?睡觉时总是侧睡着蜷缩成一团,而且晚上特别容易醒?”凌云每说一句,眼角便不由自主地抽动一次。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学了一点心理学……这个不重要啦,你既然和他相处不来,那你为什么还要找他?还喊他外号,叫他哥?”
“因为他救了我――那时我们都自身难保,他是唯一一个有办法逃离的人。明明他能够远走高飞不管我们死活……或者带着李察一起走,因为李察是他唯一真心信任的人,而且他也有能力带李察他走……结果他选择回来救我们,那些幸存者有一半以上是因为他才幸存下来的。”
“……结果他最想救的人却没能救出来……”凌云小声嘀咕。
“什么?”
“没什么――之后你就相信他了?不怀疑他是罪魁祸首什么的了?”
“没有,我现在依然不相信他,但是我相信他不是让学院都市沦陷的罪魁祸首。而且,他和【血焰】是完全处在敌对面的。既然当年李察能走入他的内心让他如此信任李察,那么就说明他并不是谁都不相信,说明他也有被拯救的可能……”
“话题就聊到这里吧,我们有麻烦了。”凌云突然拉住亚契,示意前面有人过来了。
“什么麻烦?”亚契对凌云突然拉住他表示不解。
“1、2、3……至少有6个,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应该不少找我,是来找你的!”说完,凌云解开自己的调酒师背心,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
“等等,你的枪是从哪里弄来的?”
“有什么话等活下来再说!”凌云掏枪朝身后开了一枪,“砰”,正好命中一个人的眉心,那个人的后脑瞬间开出一朵血花。
“喂喂喂,你刚才可是杀人了!!!”亚契被吓得不由自主地跳到一边。
“别把那群家伙当‘人’看!你看!”凌云指着那个被自己开枪打死的,应该算是人的“人”。
只见那个被子弹命中眉心,巨大的冲击力把他后脑都打出一个大洞的人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后脑的大洞居然开始自动愈合了。
“他,不,应该说是‘它’,it的那个它,很明显,是某种战争机器,即使命中头部和心脏也不会致命!”凌云一边解释,一边向那个“人”连开数枪,分别精确命中了喉咙、心脏、小腹、大腿,结果对方竟然还在不断向凌云他们走来。亚契发现虽然对方被子弹打中后会出血,可是流出的血液竟是暗红色,还是那种因氧化发黑的那种色泽。
“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不怕子弹?!”
“我说了,是它们!至少有6个!”凌云再次纠正亚契的错误,同时拉起亚契不断后退,尽可能拉开距离。
只见对方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了,瞬间膨胀成10米高的巨人,接着那庞大的巨人一扭身,居然分出六个身高两米的身穿铠甲的壮汉,每个壮汉身穿日本武士盔甲、腰间配有一把武士刀、双臂安装钩爪、背后还有类似一对翅膀造型的披风,但他们每个人头上戴的却是十字军样式的头盔,每个人手里各自持有一把冲锋枪,身上挂满了弹夹。
“好想吐槽……日本武士、十字军、现代枪械……这种混搭配置到底是谁干的?五年前的天使型也比这个好看啊!”凌云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虽然对方的样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凌云知道,那是因为对方完全是为战斗而生的杀戮机器。
“看样子,一会儿可能需要我救场了,亚契,希望你多撑一会吧……毕竟都过了这么久,你也应该变强了才对。”在某个不知名的黑暗空间里,唐叶看着被包围的两人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