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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考核

该死的杜柯!万恶的杜柯!

他突然无缘无故将原定的考核期提前了三天,这让木欣紧张得快死了。她真的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而且这几天越是加强训练,她就越是觉得自己很差。

完蛋了!她快要被自己打败了。

“今天不要练了。”S看出她心不在焉,让她休息一会儿,并拿来一杯热姜水递给她,“你压力太大,这对肌肉不好。”

“我担心考核会通不过。”木欣颓然地坐在地上,一脸沮丧,“我实在没办法对自己有信心。也许杜柯说的对,‘一个人之所以会自卑,是因为自己真的很差’。说实话,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没人会像我这么糟糕,一出道就做替补,一做就这么多年。如果这次考核通不过,我就无法拿到续约,只好换个活计了。恐怕,到时候我会像我妈妈当年一样,受尽嘲笑而离开。她说得对,厄运是会延续的……”

“不会的。你已经进步很大了。只不过从前一直没有人鼓励你,所以你才会认为自己很差。”

但木欣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失望的情绪里,完全听不进S的话。她搂住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无法控制地哽咽起来:“跳了十几年的舞,不仅不能养活自己,最后还要顶着替补的名头被扫地出门……我真不知道这十几年我到底在做什么!失败这个东西,果然会遗传,妈妈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不。”S打断她的话,“你妈妈并不失败,因为她一生都没有放弃自己想做的事。她追求芭蕾,她追求爱情,不管她有没有成功,但她绝不是失败的那个人。只有从不敢行动的人,才是失败的。木欣,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妈妈一样,你们的眼睛里,都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毅力和目的性,这种光芒,有时候让人心里发热。”

木欣忍不住抬起眼睛,睫毛上的泪花还在一闪一闪:“你认识我妈妈?”

“是的。”S点点头,露出少有的慈爱的笑容,“我和你妈妈年轻时是最好的朋友。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因为你和她长得太像了,你们都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因为我不希望你把我现在的情况告诉她。”

“为什么?”木欣更加好奇。

“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不得不分开了。那是一段让人伤痛的记忆。”S抚摸着木欣的头发,“答应我,保守秘密,不要把见过我的事跟她说,好吗?”

“就算说了她也听不见。”木欣苦笑一声,“三年前她就死在异国他乡了,连我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S脸上的笑凝固了。昏暗的灯光下,隐隐可见她脸上那条疤正在痛苦地抽动,这副表情看起来怪异又吓人。

“怎么死的?”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她终于重新开口问道,声音里满是落寞。

“她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最后服用过量药物而自杀。”

“哦。”S脸上的肌肉难看地扭曲着,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克制自己。又过了很久,她才艰难地动了动嘴角,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时间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很多秘密就这样被清洗掉了。”

“什么意思?”木欣总觉得她最后那句话里,还有点别的意思,“什么秘密?”

“没什么,每个人的一生都一定有很多秘密的,对吧?”S拍拍她的头,将她搂过来靠在自己怀里,“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如果不跳芭蕾,你会去做什么?”

S的胸部又平又硬,实在不像个女人,但是却让木欣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那种感觉,就跟小时候靠在妈妈怀里一样。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但是,除了跳芭蕾,我好像也不会做别的什么了。也许……也许我只能到一些夜店去跳舞了吧?我生来就是一个渺小的人。”

“渺小也可以成为伟大,一切取决于你向命运要求什么。”

“我要求的,只是跳舞。”

“这句话,你妈妈当年也说过。你们说这话时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S笑了笑,为了不再让气氛沉浸在这种悲伤中,她换了个话题,问木欣,“还记得我昨天教你跳的那段慢板吗?”

“记得。”

“跳给我看一次。”S说着在她后背轻轻一推,“去吧,小姑娘,像只花蝴蝶一样转起来。”

木欣被S的语气和眼神中的鼓励所感染,顺着这一推一跃而起,踮起脚尖,忘我地开始旋转、跳跃。

尽管她踢倒了桌子、碰倒了花瓶、手伸出去时打翻了水杯,甚至把墙上的一幅针织装饰品都带了下来,但是她全然不顾,忘情地跳着、笑着,耳旁充斥着轻盈的歌声—那是S在为她打拍子。

在这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她竟头一次感到身心如此的轻柔、舒展,就像正在云层间徜徉。

直到S的歌声停止,她才精疲力竭地倒在S怀里,鼻尖上冒着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藏不住的欢喜:“我从来没有这样跳过舞……真难以想象,好过瘾!”

“你刚才很投入。”S轻轻擦掉她脑门上的汗珠,目光里都是疼爱与赞许,“记住刚才那个感觉,那就是你以后跳舞的感觉。木欣,你其实很好,你身上有一种难得的特质,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木欣茫然地摇摇头。

“是真诚。”S看着木欣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误以为是年轻时的好友又回到了身边。那熟悉的笑容,多少次曾在梦里戳痛过她的心。

“一个人可以通过努力和金钱,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但唯有真爱与真诚,是不可求的。”S拉过木欣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平坦坦的胸膛上,抑制着像潮水一样的思念与心痛,却不敢再看她那张脸,“只有真诚,才能成就艺术的美。所有的技巧,都只是陪衬;只有真诚的灵魂,才会让你如深海中的明珠一般与众不同。终有一天,你会用你柔和的光芒,驱散寒冷和黑暗。”

“嗯,我知道了。”木欣突然觉得S今天有点奇怪,因为S从前很少这样语重心长。她抬起头看着S,问道,“你是快哭了吗?”

“当然不是。”S笑着摇摇头,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木欣,你谈过恋爱吗?”

一说道这件事,木欣的神色立刻黯淡下来。她沉默片刻,才回答:“谈过,但是后来分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突然就不见了。”木欣沮丧地低着头,咬住嘴唇,“他是我在演出的时候认识的。他对我很好,不嫌弃我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小替补,特别宠着我。他玩音乐,精通古典乐和流行乐,每到周末我都会去看他演出,然后一起吃饭,玩到很晚。但是那个冬天,在几句口角之后,他突然消失,连声招呼也不打,毫无预兆地不见了。”

“你找过他吗?”

“当然,我用了各种方法找他。从前我们偶尔也会吵架,但每次他都会主动来哄我,从来不会像这次这样。后来,他的朋友告诉我,他有可能去别的城市发展了,因为他早有这个打算。”两行眼泪从木欣的眼睛里溢出,她胡乱地抹了一把,“可我不明白的是,就算想分开,为什么不能跟我有个交代?他明知道我在眼巴巴地等着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这不算什么。”S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在哄着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男人们这辈子最会干的事情,就是不辞而别和矢口否认。既然他并不珍惜你,那就忘掉他吧,重新开始。等年纪大了你就会知道,永远不要对伤害过你的人抱有希望,因为伤害这件事情,一旦有了先例,便会成为自然。有些人走了就不会回来,有些话说了就无法后悔。”

“可我就是不甘心。”木欣伏在她胸口,低声地抽泣,“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我曾经也爱过一个人。”S叹了一口气,“在遇到这个人之前,我原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人爱了,可惜……”

见她突然不往下说了,木欣忍不住问:“可惜什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S摇摇头:“算了,还是不说了。不过,因为这个人,我拥有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冬天,我们在夏威夷宁静的海底,四周都是座头鲸的歌声;阳光从海面上透下来,形成一个温柔的光束,看上去就像一个通往天堂的入口;海水不是冰冷的,温柔地包裹着身体,很多浑身闪闪发亮的鱼儿从我们身边游过,那是一个从容而安静的下午……这一生,再没有什么能比那一刻更美好了。”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S的眼睛里发散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芒,似乎整个人已经沉醉在这段回忆里。

木欣从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这个安静而有些寒意的夜晚,似乎很适合用来怀旧。

坦白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开始觉得S并不是那么古怪和难以相处。最起码,S对她十分尽心,是真心实意在帮她。

在这之前,从没有人肯这样对她,她见到的只是冷漠和嘲笑。

“你会一直教我吗?”她天真地问。

“当然不会。”S说,“终有一天我会离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常。”

“那你离开以后会去哪儿?去夏威夷吗?”

“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到现在,靠的全都是对过去的怀念。但是现在,怀念已经渐渐用尽了,于是日子就变得索然无味,没有希望。”S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看向木欣,“我累了,你也早点去睡吧,明天就要考核了,祝好运。”

“好吧。”她知道S是想单独待一会儿,于是识趣地起身离开。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S又唤了她一声:“木欣,一定要相信自己。你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自信。你要相信,一粒种子即使在严冬时种下,只要它没有放弃努力生长的信心,到了来年春天,势必会发芽,这就是世界的规律。不在于别人是否瞧得起你,而在于你有没有抓住机遇让自己变得更好。”

“嗯。”木欣点点头。

在走上楼梯的时候,就像条件反射一般,她忍不住瞟了一眼走廊尽头那间小屋,心里像有一把小鼓在咚咚敲:那个被囚禁的赤裸的男人,此刻正在屋里做什么?在偷听她们说话吗?他是否从来都没有走出过那扇门?他是自愿被关起来的吗?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发出过渴望自由的呼救?

为什么?

杜柯定的考核时间是在早上九点。

他今天只是随意地穿着黑色T恤,外面套了一件酒红色的夹克衫,就已经英俊挺拔得不行了。那身衣服只有穿在他身上,才能焕发出与众不同的光彩。

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欠揍式的高冷。中世纪欧洲那些备受荣宠的贵族公子就是这个死样子。

幸好他走路一向目不斜视,否则剧团里不分男女老少,保证被电死一大片。那些考完试的女演员一直赖着不走,找各种借口非逗留在排练厅不可,又是压腿又是旋转的,就为了找机会能让杜柯注意到她们。

当然,如果她们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把自己累死也是徒劳。

每个参加考核的人都被编了号,由于木欣以前在团里只是个替补,所以编号很靠后。但是她现在开始担心自己可能坚持不到参加考核就会被淘汰,因为她一早上都在不停地呕吐,估计等轮到她的时候,已经吐脱水了。

其实她这个毛病从小就有,只要一逢重大考试,她就会有各种奇怪的生理反应。高中时候的一次期末考,她就因为紧张而不停地去厕所,几乎每十分钟一趟。

一想到这件事,她又开始吐。

就在她又吐完新的一轮之后,庄小婕正好满头大汗地飞奔而至,手里拿着一瓶药:“快!把这个吃了吧。”

她接过药,连说明书都顾不上看,立刻倒了一把塞进嘴里,边往下生吞边问:“这药到底管不管用?”

“我跑了三家药店,这是最好的止吐药了。”庄小婕累得气喘吁吁,“我说哥们儿,你这么个吐法,真的确定自己不是怀孕了?”

木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过去:“如果你能娶我,我倒是很愿意为你传宗接代。”

“好意心领了。”庄小婕抓紧时间往脸上扑了点粉,“好像快到我了,我得赶紧去换衣服,你一个人在这里待着行不行?”

“没事,不用管我。我可能还得再吐一会儿。”

“好吧。”庄小婕麻利地摸出一块巧克力,塞到她手里,“上场前记得把这个吃掉,补充一下体力。这可是我私家珍藏,意大利皇家内供。”

“行了,别瞎吹了。”木欣接过巧克力一看,什么意大利,明明是“Made in China”。

庄小婕走后,她想尽各种办法努力调整自己,最后也分不清到底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她的调整起了作用,总之她不再吐了。而这时,恰好也轮到她上场。

当她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时,头顶的大灯晃得她阵阵发晕,那种感觉好陌生,好让人害怕。

以前她也上过舞台,但只是扮演人群中的某一个角色。而现在,她却独自拥有这整个舞台。

那种感觉,仿佛一个人正站在旷野里,暴雨将至,却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

她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清。

我能行吗?这次会不会又失败?厄运真的永远跟随吗?

她咬着嘴唇,感觉自己又要开始呕吐了。

“木欣,你只是缺少一点点自信。你要相信自己。”一片迷茫中,她似乎听见S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

“一粒种子即使在严冬种下,只要不放弃努力生长的信心,到了春天就势必会发芽。”

“渺小也可以成为伟大,一切取决于你向命运要求什么。”

—是的,我要求的,就是跳舞。

—妈妈,相信我,悲剧并不是属于每一个人的。无论结局如何,我都要勇敢去试,因为这是我翻身的唯一机会。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着音乐声开始起舞。

她完全投入在音乐里,就跟昨天晚上一样,感觉自己又碰倒了桌子、打翻了水杯、拉掉了壁画……她甚至记不清这支舞是怎么结束的。之后,她站在舞台中央,只听到杜柯那冰冷的声音自台下响起:“就这样吧。二十分钟以后,宣布全部考核结果。”

只要这个声音一响起,木欣心里所有的幻想和激情就会一下子破灭。这个杜柯,十有八九是上天派来克她的。

她悻悻地下了台,去找死党庄小婕。俩人插科打诨地闲聊,很快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出来宣布结果的是杜柯身边那个女助手。她一个一个念到合格者的名字,排在最后一个念到的名字是:木欣。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木欣彻底呆若木鸡。直到杜柯走到她面前,弹了弹她的脑门,她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发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呆立了多久。

“这一次,你真的令我刮目相看。”杜柯的声音依然冰冷,但是嘴角那个赞赏的微笑却是真的,“虽然还有很多瑕疵,但是相比你从前的糟糕表现,已经算是脱胎换骨了。”

“这么说,我可以继续留在剧团了?”幸福就这么来了,她居然很不适应。

“不只可以续约,还可以拿到新剧的角色。”杜柯边说边转身离开,“但是别妄想马上就能一步登天,对你来说,这条路不过刚刚展开。”

而另一边,庄小婕已经抱住她开心地又亲又啃:“太好了!咱俩又能天天泡在一起了!说实话,哥们儿,跟今天的表现相比,你从前的确是太废柴了!”

“是吗?”木欣也终于肆无忌惮地笑了,在庄小婕脸上掐了一把,“那真的要感谢你,那么多年都没有嫌弃我。”

“走吧,去我家吃饭。我老妈不在,冰箱里有好多好吃的,咱俩今天要好好庆祝一下。”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不行,我要马上去见个人,改天吧。”

她说完立刻回换衣间换了衣服,然后拿上包包,一阵风似的往外跑,就好像这件事真的十万火急一样。

是的,是很急。她急着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S。

在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她看到有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正在不远处对着她笑,那张脸和那个笑容都似曾相识。

她想了想,记起这个男子叫鲁迪—那天在排练厅遇袭,就是他来开的门。

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把那天的事跟任何人说,包括庄小婕在内。她不认为这种事能有谁帮得了她,何况,剧团里现在不太平,几天之内死了四个人,什么谣言都有,这个时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好在这几天她并没有再遇到类似的麻烦,再加上忙着准备考核,所以也就缄口不言了。但是眼下她顾不得理会这件事了,因为她整个身心都快被成功的喜悦撑爆了,这是她二十五年以来,头一次感受到“成功”这两个字的意义。

并且,她以后的人生都有可能会走在通往成功的路上。而这一切,多亏了S。

S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帮助她的人。

所以,她必须让S在第一时间分享到她的喜悦。

她坐在出租车里,头靠在车窗边,想象着S在听到她考核通过的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知不觉,车子就已经到了锦绣街43号,S的住所前。

她去敲门,心情就像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样紧张。好在门也没有锁,于是她直接进去,上了二楼。

二楼那间屋子里,S正在跳舞。这是木欣第一次看见她跳舞—她穿着黑色V领的紧身舞衣,腰间围着一条白色的短纱裙,高高盘起的发髻边插着一朵红色的太阳花。

轻柔的音乐不知自何处响起,她神情陶醉,舞步跃动,身段轻盈,那条又瘸又拐的右腿在此刻充满了生机与力量,宛如新生。

她不停地旋转、旋转,轻柔的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完美的弧线,足以媲美天使的优雅气质似乎把人带进了一个神秘的奇异世界。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了。她看上去如此之美,脊背上似乎已生出双翅。

当最后一个挥鞭转结束的时候,S停了下来,背对着窗口,看着目瞪口呆的木欣,微微一笑,问道:“通过了?”

“嗯。”木欣用力地点点头,眼眶都红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行的。你瞧,命运并没有控制你,只是让你看到了你自己。”S的目光又像昨天晚上一样,充满慈爱,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以后这条路要靠你自己走了。木欣,我终于放下心里一块石头了,这也算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妈妈的一个交代。”

“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吧?我去买菜做饭……”

“把庆祝留到以后吧,很快你就会明白,我根本就不是你值得一起庆祝的人。”S看着木欣的眼神,渐渐地起了一丝变化,变得有些不可捉摸,“木欣,别怪我,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离开你。”

“离开?你要去哪儿?”

木欣的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完全说出口,S突然向后一仰,整个人毫无预兆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木欣大惊失色,她踉跄地冲向窗口,伸手想抓住S,但是已经晚了。

S已经直挺挺地躺在楼下的水泥地面上,一大摊殷红的血从她脑后迅速渗出。她脸朝上,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木欣。

那副表情,像是得偿所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木欣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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