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令听到这男人这么称呼自己,暗暗叫苦,却仔细再打量男人的正脸,只觉面熟,忽然想起这就是满夏的搭档穷冬,之前曾在重星天上见过几面,那时穷冬还不是个瞎子,但华令只知此人素来对满夏心有爱慕,只是在心里暗恋,不曾有过表露,但也过于明显,估计满夏也是明白穷冬的心意,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戳破罢了。
华令正想解释,却听到穷冬说:“满夏,我找了你好久了,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是我不信,果然,果然你还活着。。。咱这就回去,好吗?”
华令见穷冬如此恳切,自己心里又不免有些害怕,于是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眼睛?噢,他们说你被苍霜的人杀了,我就去苍霜找你,可是我遇到了苍霜南宫氏族,那个氏族的浪客,想要杀害我,吸食我的血肉,我想到你是不是也是因此而死,所以,我便以一双眼睛为代价,把他们全都杀了!”
华令倒吸一口凉气,果然传说里重星双子穷冬灭了苍霜南宫氏族上下五十口人的事情是真的,虽然南宫不算什么大族高手,只是一个分裂的双子能够干掉五十个浪客,倒也骇人听闻。
“满夏,你知道吗,其实一交手我就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只是你的对手,不,不是咱俩的对手。可是我恨,我不相信你死在这些人手里,也不相信你死了,终于,终于啊,我找到你了,还好我没放弃。。”华令看到穷冬的眼角有一滴泪珠,慢慢划过穷冬那黝黑的皮肤。
华令躲开穷冬的眼睛,即使她明白穷冬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却依然不敢直视他,她在欺骗穷冬,该说自己并不是满夏么?他找了满夏那么久,还丢了一双眼睛,甚至不惜灭掉一整个氏族,自己应该说出自己不是满夏么。
正在犹豫中,忽听得一旁的树林间有着急促的脚步声,穷冬嘀咕道:“来了三十二个人。要不全杀掉吧。”
华令顿感惊悚,为什么好好地一个男人,竟然变成这么一个无情冷血的杀人机器。正要开口阻止穷冬之时,他已经站起身杀进人群。不消多时,已是满地尸首,穷冬手中的剑身缓缓淌下鲜血。华令走上前,却是大惊,这些人并非赵扬派来的护卫,而只不过是一些猎户而已,华令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都不愿意调查清楚吗?”她知道穷冬虽然是瞎子,但辨别一个人身上是否有真气,这是与生俱来的能力,穷冬竟然在明知此事,还要杀掉这些猎户,心肠之狠,令华令胆寒。
“我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到你。我只能这么做。”穷冬从腰间取出一块红色的手帕,慢慢将剑身的血擦干净,随后又走到一旁的水沟,将手帕洗净,拧干,放回腰间。
“我在找你的这几年,我杀了不少人。”穷冬背对着华令,望着那水沟,独自说着。
华令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着,趁着穷冬不注意,施展轻身功法离开。华令此举实属犯险,她根本没想到短短时间穷冬性情大变,功力高到如此,自己这一逃也实属冒险一赌。
可穷冬并没有追上来,只是兀自站在水边,喃喃说道:“我会陪着你的。”
华令离开穷冬,直奔重星而去,走到一处山头,念起法咒,不久白鹿踏青云而来。华令翻身上鹿,向重星奔去。
途径天雷之门,华令说明自己是重星的人并亮出重星印记,才得放行。
不知骑行多久,过了重重浓雾,这才见到地面上有些许府宅与村庄,华令于是驾白鹿回到地面上,向着洪府奔去。
洪素衣的父母与洪老爷子三人皆为普通人,而那年洪素衣突然消失,无疑是对洪家的一场打击,自此以后洪素衣的母亲发疯跳井而死,父亲洪朗光因终日郁郁寡欢,最终丢了职位,在家每日饮酒,洪老爷子见儿子这般境况,却也于事无补,每天都只是出去溜达一会,看看村子里的花花草草,聊以**。
华令赶到洪府,却见昔日,哦不,是与法阵内的洪府大相径庭,现在眼前的洪府门口,锈迹斑驳,门面处处可见落满灰尘的蜘蛛网。
如果华令没来过此地,定会认为此处是一间破败已久的寺院之类。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华令提起门口的铁环轻叩,突然听得屋内一声高声喊道:“谁啊!”
华令这是除了法阵里,第一次来洪府,并没见过洪朗光与洪素衣的母亲。
华令答道:“我是洪素衣洪公子的朋友,特来拜访阁下。”
“洪素衣?”里面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里面的脚步急促,甚至能听到里面那个人还跌了一跤,随即爬起匆匆来开门,但是里面又在说:“对不起啊姑娘,我开不了这个门,要等我父亲回来才可以。”
华令觉得有些奇怪,这里面那人应该是洪素衣的父亲洪朗光,但是为什么他不能打开这个门呢?
华令站在门口细细打量着,看不出来这个门有什么独到的地方,门锁也不是在外面锁住,是什么原因导致里面的洪朗光不能开门呢?里面洪朗光急得直跺脚,又踱来踱去,嘴里嘀咕着:“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华令又向后迈步,看着这个门,却正好撞到一个人身上,转头一看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华令见过洪老爷子的魂灵,于是认出来这位老人正是洪老爷子,只是见到真人,却多了几分憔悴。
洪老爷子看到华令,皱眉道:“不知姑娘在我家门口观望什么?”
华令向洪老爷子一鞠躬道:“在下名为满夏,是洪素衣洪公子的朋友。”
听到洪素衣三个字,明显能看到洪老爷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但随即听到屋内有人在撞门,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拉住华丽的手说道:“满夏姑娘,你和里面的人说了你是谁了吗?”
华令不明其意,便点了点头,洪老爷子脸色有些难看,说道:“等一会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必多言,稍候我会为你一一解答。”
华令懵懵懂懂地点点头,随后只见洪老爷子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动作,只是很自然地推开门,而里面的场景去,却令华令大吃一惊。
里面那个男人,没有双臂,瘦的宛若皮包骨,肋骨透过皮肤,根根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