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梓轩说完后,眼睛瞪着姐夫。
姐夫还在吹着杯中的茶,没有说话,但他很镇定。
黄梓轩见姐夫不说话,不禁问他,“你和他们早就有来往了?”
姐夫这时喝了一口茶,慢慢的放下茶杯,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黄梓轩突然很惊讶,他一下子被镇住了,一个在他心目中完美的形象,突然有了一道深深的疤痕。他不敢相信,他敬仰的姐夫,会与那些人同流合污,这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惊讶的问他姐夫,“你们有多久了?”
他姐夫望着他,淡淡的说道:“自从你外甥确诊后。”
黄梓轩突然怔住了,他知道外甥得了白血病,这是一个烧钱的病,想起外甥是一个聪明伶俐,活蹦乱跳的小孩子,却得了这个病。
然后他又想到姐姐,整天为小孩子的病情发愁。
他姐夫见他没说话,便道:“你自己选择吧!”
黄梓轩怔了一下道:“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姐夫冷冷的道:“你以为我有的选择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收入吗?”
“但你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这样做对的起天下人吗?你对得起我死去的父亲吗?”
他姐夫听到黄梓轩这么一说,也是怔住了。他又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那你叫我怎么办?事情已经是这样了。”
黄梓轩听姐夫这么一说,一时之间愣住了。是的,他该怎么办?将姐夫绳之于法吗?
“我当时也想了很久,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小孩死在病床上,我也不想让你姐姐痛苦难过。”
“但也不能做出这种违法的事情来,我们可以想其它的办法。”
“所有的办法我都想完了,这个白血病是要换骨髓的,要做骨髓移植的手术,又要等排队,每天的治疗费用多少,你知道吗?我如果不弄到钱,那能做的了手术?作为一家之主,我总得撑住。”姐夫的声音大了起来。
黄梓轩看着姐夫,也声音也大了起来,“但也不能......”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敲门声,“你们在吵什么?小武刚睡着,明天一早,我还要带小武去复查。”
黄梓轩知道,小武刚移植完半年,还得定期复查。他也知道姐夫是走投无路了。
这时的黄梓轩,声音嘎然而止,看向姐夫。
姐夫的声音立即放柔起来,“梓童,不好意思,我和梓轩在谈工作上的事。”
“吱”的一声轻响,黄梓童推开了书房的门,看向黄梓轩,“梓轩,你来了?怎么来这么晚?有事明天再说吧!”
黄梓轩与姐姐相隔十一岁,姐姐已经快四十了,但这个年龄的女人,其实正值人生旺盛期,但黄梓童却显得似将近五十岁般。削瘦的身躯,稍有点弯曲的腰,还有眼角的鱼尾纹,深深的刻画着她的痛苦,头发也有点白了。
他知道姐姐为了小武的病,熬的她一下子老了十几年般。他的心里顿时又可怜起姐姐来。
黄梓轩忙低声的道:“姐,不好意思,我就回去。”
黄梓童又看了一眼丈夫,“你们以后,工作的事情就在上班的办公室里聊,不要在家里聊。”
“知道知道。”他姐夫连连点头,“你快去睡吧!”
黄梓童将门关上回房间里去了。
黄梓轩看着被关上了的门,他的心似乎一下子被撞击了一下,将他坚定的意志撞得脆弱了起来。
“你姐姐为了小武的病,真是操碎了心。”姐夫说得很缓慢,很轻。
但这一句话,却又似无形的针,刺入了他人性的弱点里,令他无法吱声。
黄梓轩慢慢的站起了身来,“我回去了。”
姐夫慢慢的点了点头,看着他,“我不会勉强你,路是要靠你自己走的,我不也会怪你,你自己选择吧!”
……
——自己选择!
是的,自己选择!但这选择却是十分的艰难。那夜他一整夜的没睡。喝了很多的酒,在第二的晚上,他给姐夫电话,同意了交易,但他说过,仅此一次!
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
黄梓轩看着镜子,他觉得越来越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他曾宣过的誓,就似是风中的蒲公英般,在风中漂浮着。
从冲凉房里出来后,他蜷曲着身子,倒在床上,他很想知道邱婉芬现在如何了。车祸的那天,是不是她将那两人打倒的呢?
现在邱婉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了呢?她有没有告诉她的队长呢?这一连串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来来回回的产生着。
身上的伤,还有些发痛,但比肌肤上更痛的,却是心里的痛,他无法预知,他与邱婉芬还能不能走下去,还有没有机会走下去?
如果邱婉芬要将他报出来,自己又该怎么办?
这一夜将注定是无眠的夜。他就这样眼定定的看着窗外,脑海里却又是乱七八糟的。
他极力的不去想邱婉芬,但脑海里,却全是邱婉芬的样子,他想起了在与邱婉芬初次见面,他就被她的魅力深深的吸引了。
他还记得他毕业离开的那一天,邱婉芬穿着一条天蓝色的裙子,蓝得就像天边的云彩,让人看的很惊艳,他是第一次见到邱婉芬穿裙子。
虽然她穿着制服很有英气,但穿上裙子,又别有一番风味。黄梓轩痴痴的看呆了。
邱婉芬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细声的问他,“怎么啦?我那个地方不对了?”
黄梓轩忙道:“没有没有。就是就是......”
就是了二下,就是说不下去,脸蛋上也发烫起来。
那一天邱婉芬送了很远,就是没说什么话。但却给黄梓轩留下了很深刻的记忆。
他转业后,一有假期就会去看望邱婉芬,后来邱婉芬也转业了,并被槎城的禁毒大队录取。
他们一路走来,都相处的很好,但最终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了。
他坐在客厅的沙上,一堆空空的酒瓶,在茶几上,他觉得自己已经换了一个人,不是原来的自己,他的心里后悔着,而这一切的选择,都没有人逼迫他。
可他想来想去,似乎是自己的信仰出了问题。
就在他烦燥头昏之时,门铃响了。
黄梓轩在茫然中,看了一下时间,见是凌晨五点多,天还没亮,会是谁来按门铃呢?
他带着酒气,挪动身子去开门。
门一开,他的酒气突然的醒了,因为他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邱婉芬。
邱婉芬双目冰冷,手上握着枪指向黄梓轩,冷冷的道:“黄梓轩,把手举起来。”
黄梓轩从惊喜的瞬间,变成了惊讶,他也无法形容他这时的心情,他看着邱婉芬手里的枪,慢慢的将手举起来,“婉芬,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邱婉芬冷冷的道:“你是不是很想我死,很想我回不来?”
黄梓轩道:“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失踪了,我不知道有多担心。”
邱婉芬冷冷的道:“你别再假惺惺的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你退后。”
黄梓轩慢慢的退后,“婉芬,你这是怎么了?”
邱婉芬的眼睛更是冰冷,黄梓轩退一步,邱婉芬就进一步,“你忘了你做了什么事情了?”
这一下黄梓轩已经知道了邱婉芬知道了他的事情,他的心里突然下沉了起来。
“婉芬,你听我解释好不好?”黄梓轩没有想到,邱婉芬一回来,竟然是用枪对着他,“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邱婉芬还是冷冰冰的看着他,就似是第一次看到他般,“有什么事情,到了局里再说,你别费话了,我有你的证据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突然后面有人一脚踢向邱婉芬,在这猝不及防的瞬间,邱婉芬的背上中了一脚,她人往前一倒,黄梓轩突然也出手了,他左手迅速的抓住了邱婉芬握枪的手,向前一拉,邱婉芬顺势倒下,接着他将邱婉芬的手反扭过来,将她手上的枪扭掉,接着反剪她的手。
这几下就像是练习中的搏击,来的很顺势。任凭邱婉芬如何反抗,都已为时过晚。
邱婉芬迅速被制服了,还被上了手铐,这时邱婉芬才看到,一个长发的男人,走了进来,邱婉芬也认出了这个男人,他就是与黄梓轩交易毒品的男人。
邱婉芬的眼睛中充满了火药,她冷冷的对黄梓轩道:“黄梓轩,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们也绝对逃不出法律的制裁,我劝你还是将功补罪,将他控制,你也可以自首,争取宽大的处理。”
黄梓轩这时心里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发现一切都没有按他想的发展。
“黄队,你不敢动手,就留给我来动手吧!”长发男人道:“这事你就当作不知道。”
邱婉芬的眼神坚定,“好啊!你们杀了我吧!死一个邱婉芬,并不代表你们就可以无法无天,法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黄梓轩看向长发男子,“我来说几句,你在外面等我。”
黄梓轩将邱婉芬拉进了卧室,“婉芬,我怎么可能杀你,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邱婉芬突然一口口水,向他的脸上吐去,黄梓轩急忙躲开,“你听我解释好吗?我那样做,也是为了我们。”
邱婉芬冷冷的道:“我真是瞎了双眼,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败类?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黄梓轩不敢看向邱婉芬的眼睛,低声的道:“我其实就想做一次,赚点首付款,然后就再也不做了,但没有想到,会出来这么多的事情。”
邱婉芬冷冷的道:“你用这种肮脏的钱来买房,我就是住在里面,也会发恶梦。”
黄梓轩道:“但事情已经出来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邱婉芬道:“你去自首。”
黄梓轩一怔,这又是他作选择的时候了,他知道,如果他自首了,他的所有人生都完了,但如果不自首,邱婉芬这边该怎么办?交给小妖他们去处理吗?
黄梓轩没办法说服邱婉芬,他也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失去了他的大好前途。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了,“黄队,天一亮,做事就麻烦了,你别劝了。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别让船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