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你儿子来信了!”老余把老花镜一摘,颤颤巍巍的小跑出去,手离信老远就的伸了出来,激动的像得了帕金森病似的,“伯父您好,我是您儿子的朋友唐锐,很遗憾告诉您这个消息,文泽因过度劳累患疾而死,今日我会将遗物寄至您家,人死不能复生,望节哀。”老余听完,只觉得两眼发白,向后倒去。
言诚平扶着老余,手里攥着信,揉成一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孩子就像风筝,父亲始终想要禁锢他的人生路线,让他在自己的眼前尽情玩耍,可谁都知道,只有将手彻底撒开,风筝才能飞的更高更远,尽管路途中艰辛,只有自己努力向前,谁都无法帮助,一次次风雨的洗礼之后,才能尽情享受自由自在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下。飞吧,孩子。他紧紧的握着老余的手,却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冷冰冰的医院,两个孤寡老人互相取暖,互相理解,互相支撑着。
言洛却有点忘记了书店老板儿子的存在,他近日就吃,住在先生家。
言洛内心还是焦急不已,一直缠着先生,师父师父的叫,叫的先生内心酥酥麻麻的,却不领他的情。言洛很想跟先生一起去街上卖艺,去茶馆听相声,看看北平的演员有多大能力,自己可不输他们,为什么先生就不愿意收下自己呢,更要命的是,先生出去演出都不让他跟着。
言洛才不听呢,和师父吃完晚餐,“我走了,你收拾收拾,歇息一下,去街上找一个住处去吧,你总不能一直都待在我这儿嘛。”“好的呢,师父。我收拾完就去街上。”“你小子可不许跟着我啊!”“得嘞。师父”收拾好了碗筷,一路小跑跟着先生,忽然间先生一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言洛一阵懊恼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索性想去给父亲寄封信,一个小女孩走进了他的视野,该女子站在热闹的街道口,却远离人群,地上的花束各种各样,手里却只攥着一捧花,是香堇,脏兮兮的小圆脸,披散着的头发,都遮不住眼角的坚毅,衣服虽破旧,却被女孩整齐的挂着身上。言洛吹着口哨向小女孩买了一束玫瑰,“姑娘,你这样花儿是卖不出去的,你要吆喝”“要你管。”女孩嘟着嘴,气鼓鼓的蹲下来,言洛也蹲在了女孩儿旁边,开始招揽客人,“红彤彤的玫瑰泛香气儿啊,送给女娃,挂不住的笑啊…”言洛虽然年纪不大,声音却是雄厚,悠远绵长,小女孩托着腮,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果然还是吆喝管用哈,不一会儿花儿就被卖光了,真好听,女孩儿说,这歌儿叫什么呀,嗨,我现编的,要不要给你编一个啊?切,我才不稀罕呢。
说罢,裹起东西夹在胳肢窝,朝着暮光逐渐在他的视野里变淡,再变淡,化成一团光晕,彻底消失。
呀!把正事忘了,没给爹写信!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飞奔去。
待赶到,停止营业的牌子已经挂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