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口吹来一阵阴风,少年的目光认真的盯着那里,却没有发现说话的那个老人此刻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就在他背靠的那面墙壁里。
“哈哈哈——”
一串诡异的笑声下,少年背后的墙壁里露出两张苍白的年迈的老脸。
少年吓了一跳,一个健步跳到了数米开外,心惊胆战,只敢静静的瞅着他们。
两个头的老人此刻只有一个头上的眼睛是睁开的,另一个头上眼睛则微眯着,像是被人无心打扰到后很生气的疲倦样子。
少年激动的咽了口吐沫,小心问道:“你是什么怪物?”
“怪物?”老人心寒的白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冷声道:“怎么,你个在漠北土生土长的野娃子连我二人的神像都没有看过吗?”
“神像……”
被老人古怪的身形惊了心魄的少年忽然冷静下来,想起了漠北各家常年都会在祖祠里挂着的一幅画像,顿时不知所措的呆住了。
少年惊讶道:“你,你们是战争和毁灭天帝?”
“看来人间还是有人记得我们的嘛!”
老人笑了笑,然后抬起一只手拍了拍一直微眯着眼睛显得无精打采的那个脑袋。
“毁灭,快醒醒,这漠北孩童还没有忘了你呢!”
战争天帝和毁灭天帝是漠北人最尊崇的至高信仰,从小就深入了每一个漠北人的内心,是滋养他们骨气和灵魂的唯一精神力量。
在人间,十二神宫中也有战争神官和毁灭神官,但是不同于别的神官,漠北人尊敬的战争神官和毁灭神官就是这样一个双头四臂人。
他一半代表了战争,一半代表了毁灭。
早期的漠北人也是认为战争和毁灭应该是独立的,但是直到这位神官的出现他们才知道,原来信仰中的战争天帝和毁灭天帝本就是一体的。
因为当年成为神官的这位双头老人后来飞升踏入天界时才得知他自己其实就是战争毁灭天帝转世。
所以,也就是那时漠北人才知道战争和毁灭是分割不开的共存关系。
可是,自从那位转世神官飞升天界以后,人间便再也没有了战争和毁灭神官,天界之上若无下界神官通灵,纵使是神人也不可能能在下界驰骋。
少年顿时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老人就做到了?
老人的眼神非常轻松的就洞穿了少年的心灵,听到了他的所思所想,随即解释道:“我等同步飞升之日便想到人间再难有我等之神官出现,于是留下了一棵老树架作人间桥梁,你所见到的也并非是我二人的神体真身,而只是我等通达人间的一缕神念。小子,神念在人间可是极为珍贵的上界窥视道法,你可知道我等为何愿意动用这缕神念与你见面?”
少年惶恐,不解道:“天人所思,我不敢多想。”
老人一怒,吼道:“你的仇恨呢,你的悲愤呢,你的杀心呢,这三者若是你连一样都不再拥有,那可真是枉费我二人的心思。”
少年迟疑道:“神人你们到底有何赐教?”
老人只问了一句:“你想不想报仇?”
少年的眉梢立即拧成了麻绳的样子,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我要杀死所有的秦人,我要让秦国凡我所到之处,皆是寸草不生。”
老人一笑,持剑的那只手用剑背哐当砸了一下那颗昏沉的脑袋,大笑道:“这就对啦,我等可以送你一场造化,至于你能走多远就看你自己的仇恨到底有多深了。”
昏沉的脑袋不再昏沉,开口说道:“屋外那颗老树将以我二人神念为你化作洞府,命名‘炼狱’,你可放心收了它,造化命定,天路随心。另外,作为条件,有一秘事要你去做,得它后你自会知晓,不得抗拒,否则必备反噬。”
说完,少年面前的老人身形就像是被橡皮擦擦去,消失在了人间。
回过神的少年狠狠的猛掐了一下自己的臂膀,尽管如此,他还是有点以为不真实的跑了出去,呆呆的杵在那棵长满了新叶的老树前发愣。
许久后,他才终于是深吸了几口气,大胆的走向那棵老树。
随即,只见他将手抬起来贴在老树的树干上,整棵树突然开始剧烈的颤抖,然后迸射出一团绚烂的白光从平地消失。
少年闭上眼心念一想,就在自己的潜意识中发现了那棵树的存在,比他印象中所见的那棵树,更有光泽,更加富有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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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杀秦沐的第一道防线在慕夏银枪摧枯拉朽的攻势下,最终还是成了摆设,当然,不可否认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陈安那懒散的心态发挥了主要作用。
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秦业得到密报的时候只是偶感有点失落,良好的精神气还是一点也没有被打扰到。
“要是幺老在此,便有一人能够牵制慕夏,而今看我偌大一个王府,竟然真的是找不到这样一个人。方和,你可还有什么良策?”
秦业的目光落在了身前唯唯诺诺的中年男子身上。
这人正是方和,是他的心腹,景王宫里最有实权的大管家。
方和思考了一下,慢慢回想起一件旧事,浅声道:“王爷,可还记得八年前被禁军袭扰过的那位荒山剑师,卑职最近得到可靠消息,他也已踏入了七境。当年破镜时因被禁军袭扰,险些丧命,这位剑师对慕夏可是恨之入骨,王爷不妨允诺重金请他出来一试?”
秦业歪着头想了下,总觉得还是不够保险,便提议道:“你给本王速速联络三位七境仙师,请他们联手出战,多少代价本王都可以给予。”
方和慎重道:“王爷,七境仙师的代价可不一般,您可要想清楚啊?”
“方和你个笨犊子,你他娘的还真准备给啊,没事干就给老子好好威胁威胁。”
秦业冷着脸摆了摆手,缓口气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回道:“只要能杀了秦沐这些心头刺,不管用什么手段。另外,你再联络一下幺老,看看他那进展如何了。”
方和拱手作揖:“是,我这便去安排。”
方和走后不久,秦业喃喃一笑,在他所在的这间屋子的屏风后面,忽然走出了一个偏偏俊朗的少年,秦业看着他才像是真正吃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