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击中的祥云如镜面浮现出每一个人的过往,走马灯般放映出点点滴滴的岁月,勾起每一个人内心深处深埋的记忆。水池中一棵巨大的火树银花,结出了闪烁的雷霆果实,随着微风而晃动,沟通了天与地的岁月。
白无冷从历史长河内看到了命运的一角,看到了她出尽了风头,看她在关键时刻扭转了天下大势的局面,才会决定关注岚可羽,出手助她快速地完成成长。
岚可羽仰望火树银花下的祥云,只看到一片柔和的白云,对他人可以回味过去有些羡慕,宴会上的自己始终是格格不入。
“为什么你要帮助我?”
白无冷微微摇头,“说不清楚。”
一句说不清楚,道出了白无冷的许多无奈。即便是修为接近天人,也有无法看清楚的事情。
“你曾说来到帝都,参加盛会,是因为你的师门感到了不安。不安的源头在盛会吗?”
“不知。”白无冷也有看不清楚的事情,身下的太极图沿着水池铺展向四周。水池内上的广场化作了一座恢弘的城池,城池的一草一木、一物一瓦都有莫名的熟悉。
“这是帝都?”岚可羽还在迟疑,看到一座熟悉的庭院,是晚宴前休息的庭院。
一场大火从远方燃起,借助狂风,烧向了帝都的四面八方,吞没了帝都的高楼庄园。一个个张皇失措的村民们从各自的家中跑出,抱着一个包裹,照顾家中老小,视线从烟雾内寻找出路,可是看见都是一条死路。
哀嚎声、喊杀声、佞笑声混成一片,一群没有旗号、没有颜色的士卒们挥舞着兵刃从远方冲出来,兵刃砍向每一个人,如同从深渊内逃出来的恶魔。一名修行者没有旗号、没有颜色,站在一处高楼的楼顶,聆听着百姓们的哀嚎,享受着厮杀的快感,也在等待着帝都内的强者。
高楼的四周是皇城的废墟,遍地是皇家羽林军的尸体。独自站在皇家高楼的人穿过了历史的长河,察觉到白无冷的存在,视线明显地望向了远方的白无冷。
水池上的满地焰火从远方收缩,回到了白无冷的身下。广场的水池上独留一棵参天大树,树干上挂满了蓝色的果实。
“这是你的幻象,还是未来的景象?”
“剑阁当代掌门擅长天人通,是大预言术的一种,所看到的未来一角。我也是因为此,而下山参加帝国的盛宴。”
“我需要冷静一下。”
岚可羽现在只感觉到脑子很乱,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思路完全跟不上事情发生的速度,身处在迷雾内,如同一个牵线木偶。
广场上席位的众人回忆了过去,心内五味杂陈,眼角的泪水被粗糙的手抹去,面相又恢复了冷漠无情。
皇帝和太子从回忆内苏醒,望向对方的位置,眼神内的意思令人捉摸不透。太子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回头去望向广场上的老神仙。
“老神仙一番神技,令我等大开眼界。参透古今,胸藏宇宙。我愿意来领教老神仙的手段,生死无悔!”席位上愤然起了一个年轻人,岁数大约二十左右,披着一层软甲,腰间挎着一口阔剑,像是阵前将领。
年轻人的父亲拽着儿子的衣袖,想要劝说儿子放弃幼稚的想法。
“小友的姓名?”
“江东项氏,项少英。”
“好。”
项少英走出了席位,走出了一种王霸之气,脚下是一双军靴,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飘来的风是战场的杀伐之风。
“老神仙,请!”
“将军,请!”
再多废话,未免矫情。项少英承袭家传心法,一套剑法历经战阵的洗礼,多有沙发果断的气度,最是擅长击破对手的防御,从而施展一击必杀。
一口阔剑却被一面气墙挡下,任由项少英催动内力,脸皮泛红,使出全部的力量,也无法推动剑尖向前一寸。气墙后的白无冷坐在太极图上,似乎没有把生死较量放在心上,身下的鱼儿跃出了水面。
“破!”项少英大喝一声,抽回了阔剑,燃烧了全部的内力。
八面门板漂浮在白无冷周身的八个方位,闪耀着金色,正面与反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化作了一个天然的牢狱,限制白无冷与天地的沟通。一口阔剑一飞冲天,分出了万千幻影,一个掉头,撞向了白无冷的气墙。
“果然是项氏的少年啊!”席位上的王公贵族交口称赞。
气墙被万千利刃撞出了一道裂缝。裂缝向四周延伸,如蛛网遍布,崩碎了气墙。一口阔剑再进一寸,再被一道护身咒挡下。
金色的护身咒如一个倒扣的大碗,罩住了内部的白无冷,里外两面是流动的符文,蕴含天地的秩序,挡下了冰冷无情的阔剑。
作壁上观的岚可羽眼神一亮,想到了前天晚上白无冷施展的护身咒,与此时的护身咒别无二致。此时的护身咒看起来还要比前天晚上的护身咒强上几分。
“十方神明镇邪咒!”皇帝和太子同时认出了白无冷的招数,反应却是更不相同。皇帝看见了十方神明镇邪咒,倒是想要见识项少英的应对策略。太子内心为项少英担忧,害怕项少英无法应付。
项少英没有见识过十方神明镇邪咒,足以感知到护身咒的强大,心一横,催动了全部的内力。八面门板迸发出耀眼的金光,隐隐有雷霆的声音。一口阔剑沾上了熊熊烈焰,催动了阔剑的符文,引起了天地的呼应。
“好手段!”
护身咒猛然收缩,如一套皮甲附在白无冷的身上,闪耀夺目的金光。湛蓝色的天空此刻是一片金色,每一片云朵的后面闪耀着一个金色的人影,仿佛神明在窥探人间。
“十方神明镇邪咒!”席位上一些对古代历史有所涉猎的衮衮诸公认出了眼前的场景,不由得脸色一变,对项少英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项氏一族乃是世代武将,对上古历史有所涉猎,自然不会遗忘威力极大的十方神明镇邪咒。传说中的十方神明镇邪咒乃是天地神迹,拥有通天彻地之能,可以镇压世间一切邪祟,乃是剑阁的不传之秘。
剑阁下山弟子少有使用,白无冷禁足山峰两百年,传说中的十方神明镇邪咒也就成为了一个传说。可是,传说自然有传说的强大之处。
柔白云层布满了天空,漫天金色神明没有相貌,怜悯地望着世人。
“此等境遇就想让我认输,做梦吧!”手中的阔剑崩碎了,项少英没有了趁手的兵刃。
“傻小子,少说点!”项少英的父亲操碎了心,欲哭无泪。
项少英高举右手,大喝一声,等待着最为趁手的兵刃。宫门外响起了内侍的一声尖叫,看到了可怕的景象。一杆长枪从远方而来,落在项少英的掌心。
这杆长枪与寻常长矛不同,枪身乃是由精铁打造,布满了符文。长枪的最前方是三支寒光闪闪的枪头,比长剑更为锋利。长枪重量约为百斤,却在项少英的手中运转如飞。
“来,战一个痛快!”
项少英挥动长枪,一挑水面,竟从水面挑出了无数条蛟龙。流水身体的蛟龙破水而出,飞向天空,想要和神明战一个痛快!
一片云层后的神明看到了小小世人的反抗,翻出一只手,向下面轻轻地一拍,拍碎了蛟龙,悠然地收回手。
云层后还有无数的神明,等待着世人的反抗。
“孩儿,要不,放弃吧!”项少英的父亲起了身,对着项少英喊道,“输给老神仙,也不算是丢人。老神仙,对吧?”
项少英一个横扫,掀起水池的巨浪,站在了巨浪的上方,“如此便向老神仙认输了,想来老神仙也不会甘心吧!”
“无妨!小友若有手段,尽可以使出来。”披着金色的白无冷看起来像是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相貌却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这是自然。”体内催动的内力达到了顶峰,手中的一杆长枪沾上了烈焰,项少英的身上更是披上了一层烈焰的铠甲。水池上升起了万千的将士,皆是烈焰身躯,握着一杆火焰长枪,快要烤焦了水池内的清水。
烈焰将士发起了冲锋,每一步都烤焦了水池内的清水,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金色的白无冷。项少英身先士卒,脚踩巨浪,居高临下,快要接近白无冷,奋然一跃,手中的长枪刺向白无冷的头颅。
快要逼近白无冷时,项少英瞳孔一缩,看到了最为不可思议的一幕,刚才俯视的视角此刻竟变成了仰视的视角,举着长枪刺向高高在上的白无冷。盘腿坐在水池的白无冷此刻如同一位神明,高居云层,怜悯地望着挑战自己的人类。此刻的白无冷竟是云层内的一位神明,令人不敢生出直视的想法。
云层后的白无冷举起了手,拍向跃起的项少英,金色的光芒下是无情的手掌,如一座山峰拍中了项少英。
项少英从空中掉落,砸在水池,感觉全身都要碎掉了,丢掉了长枪。一同冲锋的烈焰将士随之消散,化为了乌有。
“项氏有此一子,当无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