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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抛绣球

暗夜,夜凉如水。

楚风凝听到笛声后从梦中醒来,走到窗户边推开窗子,便见追云出现在了黑暗当中。

追云见世子半夜起来,问道:“世子,可是有何异常?”

楚风凝听着笛声,沉吟了一声,问道:“你可听见了笛声?”

“属下听见了。”追云拱手道,“此笛声从三更起便开始传来,到了现在已经有一刻钟的时间了。”

楚风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人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这般晚了还吹奏笛子。对了,逐月呢?”

追风想了想逐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样子,道:“逐月已经睡下了。”

“恩,那你也去休息吧,今夜不必守在我身边了,明日一早随我一道出去,你今晚好好休息。”楚风凝说罢将窗户关上,重新躺到了榻上。

脑中还在思索着失婴案,他直觉此案定跟那个引魂观有莫大的关系。这个引魂观,他在路上便听人提过了,引魂观……

思索了许久也未理出什么头绪,倒是瞌睡渐渐上来了,楚风凝闭上眼睛。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街道上。

“追云,你快看那个糖人,捏的真好看!”这已经是逐月第三十六次拉着他让他去看那些所谓的好玩的好看的有趣的东西了。

追云叹了口气,朝楚风凝说道:“世……公子,在我们探查线索之前,我能否先将逐月解决了?”

楚风凝眼也不抬,随意说道:“下手利落些啊,本公子不想见到血腥的场面。”

“公子!追云!你们两个!”话还没说完,便见前方不知在做什么,围着好大一群人,逐月赶紧又转了口风,指向前方,说道,“那里真热闹,我们快去看看吧。”

追云正欲拒绝,却听到一向不爱凑热闹的楚风凝说道:“走吧,前去看看,说不定与我们此次要查的案子有关。”

三人便往那处走去。

好容易护着楚风凝挤到了里头,却见旁边一人朝着上方的人喊道:“姑娘,你抛不抛啊,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那胭脂摊子还等着我去守呢。”

楚风凝顺着那急人的视线望过去,便见挂满红绸的楼台之上,一名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盈盈而立。因她带着面纱,只见得她眉目如画,眼神如水如雾,叫人捉摸不清她的想法,而此时,注意到他的目光,女子也回望着他,四目相对之时,女子樱桃般的唇向上挑了一挑。

一旁伺候的丫鬟见下头有人抱怨了,大声道:“抛,这可是我们小姐的终身大事,自然要好好斟酌一番再抛的!”

那个卖胭脂的小哥气恼的一挥袖子,转身就要走,最终还说着:“那便等你家小姐斟酌好了我再来吧,我再晚些回去,我的胭脂也要到别人手中斟酌着怎么用去了。”

正是他转身之际,那红色的绣球便从天而降,稳稳的落了下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楚风凝看着怀中的绣球,又抬头看向那名浅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拿着绣球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过是过来看看发生了何事,并未打算借此带回一名女子去堵王叔的嘴。

那名卖胭脂的小哥见跟他只有一丈之隔的楚风凝接到了绣球,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一挥袖子说了句“白白等了这般久了”,便气哼哼的回去继续照看胭脂摊了。

正是这时,那名丫鬟朝他道:“这位公子,既是你接到了绣球,便请你上来吧!”

围观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成亲,成亲!”

随即众人也跟着吆喝了起来,都是让楚风凝娶了楼上那位女子。

“成亲!成亲!”逐月也跟着大家一起叫着,还热烈的鼓了鼓掌,笑的跟朵月季花似的。

追云伸手在逐月的头上狠狠一拍,喝道:“瞎起什么哄,也不看看咱们爷是什么身份!”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便知道他是不愿意娶那位女子了,不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位小姐,实在抱歉,在下不过是途经此处,不知姑娘是在抛绣球招亲,恕在下冒犯了,绣球还你,在下告辞。”说罢,楚风凝将手中的绣球丢过去。

女子轻巧一跃,飞身接住,旋即又在窄小的红木栏杆上转了个圈。宽大的裙摆翩翩起舞,她此时便如纷飞的蝶儿一般,叫人移不开目光。

下头看热闹的人见了,齐齐叫好,就连楚风凝也面露惊艳之色。

“公子还是上来再说吧。”女子朝他开口道。她的声音如山间的百灵鸟,也像溪涧的流水声,轻柔尔雅,动听无比。

楚风凝沉吟一二,自觉因为自己猜扰了她这次招亲,只好点了点头,带着追云逐月二人登上了楼台。

此楼台外面虽缠绕着大红绸缎,里面倒还布置的格外雅致,方才那名女子此时坐在桌前,见他来了,站起来朝他福了一礼道:“公子请坐下喝杯茶。”

她的身段优美,楚风凝不禁多看了几眼,想到她方才站在栏杆上的姿态,觉得颇有意思,但她此时面上还蒙着那层白纱,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实在抱歉,我也不知竟然这般凑巧,小姐的绣球就这样丢到了我怀里。”楚风凝坐下后急急说道。她不过是位姑娘家,既然破绣球招亲,那接到绣球的那个人就要娶她。但他是万万不能的,莫说他的身份不允许,便是他只不过一介平民,也不会就这样娶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

女子不急着回答,只替他斟了一杯茶:“公子请用茶,这茶乃是我特地从家中带来的,清香无比。”

“这……那在下多谢小姐。”楚风凝见她如此不急不缓,也只好静下心来,轻啜了一口茶。茶果然是好茶,清香四溢,他不由得又再喝了一口。

逐月见此,悄悄对追云说道:“我也想喝。”

见追云瞪了他一眼,便赶紧闭上了嘴巴。

“公子器宇不凡,想来非富即贵,不愿娶小女子也是应当的。”女子叹息了一声,转而又笑道,“无碍。”

楚风凝听她如此说,赶紧解释道:“并非如小姐心中所想,只不过我想……”他原本想说自己想找到他的有缘人,真心相爱再在一起,但想着若是说出这样的话,她又何以不会认为他在暗讽她不是他的有缘人?

况且,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就这样随便的说出来呢。

但话说到一半就这样止住了,他又有些懊恼。

“罢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就当今日未曾发生过此事吧。”女子善解人意的劝道,又转过身对一旁的丫鬟说道,“巧了,收拾一下,咱们回去吧。”

楚风凝见此,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怎么看都是他理亏,说再多都像是狡辩,只好起身拱了拱手,说道,“那在下告辞了。”

女子回头看他一眼,终是朝他福了一礼道:“公子慢走。”

楚风凝再回头看她一眼,终是带着追云逐月二人离去。下了楼,见下面还逗留着几个人,正盯着他说些什么。

逐月说道:“他们在说什么呢。”

其中一人走过来,问道:“你到底娶不娶啊?你这个人真是的,不娶凑什么热闹,害的老子错失了抱得美人归的机会。”

追云见那人口出狂言,抽出腰间佩剑便要动手,却被楚风凝制止了,冲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位兄台,姻缘天定,便是今日没我在场,你也未必能博得美人心。”楚风凝朝那人施了一礼说道。

那人生得獐头鼠目,一双三角眼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就不是深恶好人。虽楚风凝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但想到楼上的那位姑娘,也决不会将这两人联想到一处。

那男子听罢,心中恼怒,知他言外之意是戏谑他容貌丑陋,冲着身后二人一挥手,喝道:“把这个臭小子给我打成猪头!看他敢说本公子长得难看。”

他身后那两位打手听到命令,拉起袖子便冲了上去,但还没碰到楚风凝的衣角,便被追云逐月一人一脚踹翻在地,疼得满地打滚,呻吟道:“哎哟,疼死了。”

那位男子见罢,气的又各自踢了一脚,想要亲自去教训教训楚风凝,但见他身边那两个人身手不凡,激道:“躲在后头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跟我亲自过招!”

他看楚风凝生的面容白净,想来不过是那些手上没三两劲的草包公子哥,故而才敢这样叫骂。

楚风凝见此,勾唇一笑,向前一步,说道:“有何不敢。”

男子见罢,暗笑他中计了,向前几步,挥舞着拳头就要向楚风凝招呼过去,只见楚风凝往旁边一躲,将他的胳膊一拧,他便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啊——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楚风凝松开他的手,将他推倒在地,喝道:“今日我放你一马,但你若是今后敢来这位姑娘面前惹事,便别怪我不客气!”

这贼人之前说的话他还记得,想来他是垂涎于那姑娘的美貌,就怕他今日一走,这无耻之徒就会带着人去骚扰她,故而他今天先教训了他,也免得他再去找她的麻烦。

日头快要偏西,楚风凝站在那处,看着那三个人倒在一团,突然觉得自己的出现是对的,若是今天没有他,那位姑娘将绣球抛到了这种人身上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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