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陛下的强制性要求,孟子义抹着额头的汗,定制了多种方案。
“陛下,围猎嘛,哪有女子的事,要不然,就让他们在营地休息,然后在营地动手脚如何?”
“不行,万一那老姑婆伤害卿文怎么办?朕也不在身边,不放心。”
“那让王爷带着公主殿下,这一路陷阱陛下布置得极好,定然不会放过一个。”
“你疯了?那跟明面上撕破脸有什么区别?”
“那陛下就带着贵妃好了。”
“不成,万一朕这姑姑也算计朕,路上动了手脚怎么办?可不能让卿文陷入危险。”
“可陛下不也说了围猎场那边并未传来任何消息吗?”
“对啊,是未传来消息。”苏晓晓“啧”了声,“所以朕才格外介意这件事,但这么多天心情不好,今天终于腾空了自己的心绪,这才想着尽快处理。”
“可是陛下,明日就要围猎了……”
“朕晓得啊,所以这不是找你呢嘛。”
苏晓晓总是非常有理的。
“…成!”
孟子义认命,再次端起地图,上下仔细观察了一番,对比着两条线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陛下,您想想,地图上比赛的路线,届时都由您定,您选,公主殿下根本没办法做手脚啊。”
苏晓晓也露出同款不解表情:“对啊,这也是朕苦恼的地方,可她主动提改变规则这事,朕实在介意。”
孟子义摸着下巴,边思考边上下看着地图,越看眉头锁得越紧,手指在上头比划来比划去,这里比条弯的,那里比条直的,交叉之处又比了比,还取了炭笔画了两笔。
苏晓晓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但看孟子义这认真研究的模样又不好出声打扰,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刚开始她还跟在孟子义后头煞有介事的看呢,但后来实在是装不下去,就开始百无聊赖的翻翻这本书,摸摸这只笔,完美诠释什么叫“连空气都觉得有趣了呢”。
不知道孟子义看了多久,就在苏晓晓趴美人榻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顿悟一般大声“哦”了句。
苏晓晓猛然惊醒,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朦胧着睡眼瞧见孟子义颇为激动的拿着地图到自己身边。
“陛下,臣知道了!”
苏晓晓揉了揉眼睛,“你知道了啥?”
孟子义把地图展开放在苏晓晓面前,然后指着一块地方激动说:“陛下你瞧这,这里。”
“嗯……断崖,朕唯一认得的标识嘛。”苏晓晓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但很明显,这并未打击到孟子义的积极性。
“对,断崖,从图上看,这处断崖位于骊山中部狭隘处,看这个高度以及宽度,要想围住把守的话非常艰难。”
“朕瞧见了,这确实没人把守,你想说什么?”
“没人把守啊陛下!”孟子义相当兴奋,“这断崖底下就是奔腾不息的河流,这河的上游就是秀明河,若乘船从这里过,轻功好一些的武者踩着崖壁上去,或能避开耳目悄无声息办点事。”
这话,让苏晓晓瞬间清醒了,她一把扯了地图在手里就猛地坐起,盯着上头的那块断崖,脑袋暴风一样思考。
“经过臣的讲解,陛下你终于能看得懂地图了?”孟子义相当惊喜。
苏晓晓一把把地图塞孟子义怀里,“果然还是看不懂。”
“……”
“所以你觉得,老姑婆是暗中派人从这儿上去作案的?”
孟子义点头:“臣虽未解决陛下想解决的问题,但现在既然知晓了对方手段,那自然可以变被动为主动,陛下与贵妃的安全也有一定保障了。”
苏晓晓欣慰拍了把孟子义肩头:“不错!优秀!有想法!朕很欣慰!功过相抵啦!”
“臣,谢陛下隆恩!”
孟子义想,陛下真好啊。
“可是,依你这么说,若围猎场此刻已经有了姑姑的人的话,朕要怎么才能不打草惊蛇的盘查清楚里头的情况呢?”苏晓晓又茫然了。
但孟子义却十分自信:“陛下完全可以以布置赛道为由派人进去查探情况,若有敌情,剿灭就是了。”
苏晓晓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眼珠子滴溜溜的在眼眶里打转,然后突然一亮,这是又有主意了。
“不,发现人了不用剿灭。”
“啊?为什么?届时贼人岂不是要对陛下不测?”
苏晓晓得意一笑:“不怕,总之,你若发现人踪迹,不要惊扰,回来禀报朕就行,你此去的任务,就是依着这图,将大多数陷阱都撤了,你看着留三四个就成。”
“为什么啊?陛下你不是……”孟子义实在不懂,陛下不是还要弄死安平公主吗?
“朕要走这条路,所以陷阱还是不要太多,你眼瞅着留一些,嗯……能拖慢人行踪的,会受点伤,但不至于受重伤的那种,总而言之你掌握分寸。”
孟子义实在不懂陛下想做什么,但他也没办法阻止,只得依照着陛下所说的去做。
“那臣,现在就去了?”
苏晓晓冲他愉快摆手:“去吧去吧,时辰不早了,朕还要再做一点准备呢。”
孟子义叹口气,退出了书房。
日头高悬,苏晓晓送走了孟子义,转头就去找叶清晏,想同他一起去后院骑马,一是有几天没好好同土豆说话了,二是刚刚确认关系,委实应该再好好谈谈恋爱。
嘿嘿嘿,好害羞的说……
找到叶清晏时,他在她的寝殿,毕竟不能让人看见,所以只能就这么待着,他在喝茶,淡定自若,哪里还有早晨醒来慌张的模样。
心里感叹着男人都是伪君子呢,嘴上问他:“小桃子呢?”
“将东西送回御林军处了。”
“那你瞧出什么没?”
“嗯。”
叶清晏翻看着手底下的书本,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没什么特别,几件衣裳,一些散碎银钱,一份摹的皇宫布局图,一把匕首。”
苏晓晓坐到他对面,撑着脑袋看着他等下文。
“这份布局图确实有问题,改了几处,但肯定不是那刺客说的,给他们错的图就只是为了害死他们两个。”叶清晏翻了一页书页,“布局图有些错误,修改了道路,对应的宫殿也是错误的,但不论怎么修改,从午门进宫一路到乾清殿和养心殿的路都是没有错误的,所以给他们图的人的主要目的,肯定还是想他们来杀陛下,只不过也想他们死,这才给了错的地图,正所谓一石二鸟罢了。”
“至于为什么是摹的,我觉得应该是应给他们图的人的要求,原图已经烧掉了,可那人没想到,这刺客会将这图重新临摹下来,所以特意派人回来拿的,应该就是这份地图。”
“上面侍卫落班的具体时间以及时间间隔都标了出来,应该是在宫里待了许久的老人泄露出去的,皇宫南门门口的石板路两年前曾改过一次,但图上这块的路线是和两年前完全一致,所以这个人已经出宫了起码两年,而且以此人对皇宫的熟悉程度,在宫中待的时间定然有十年到十五年以上,我已经命桃公公去查了。”
末了,叶清晏又翻动了一页,再喝了口茶润喉。
苏晓晓:“你说这么说,怎么不看我?”
他又喝了口茶。
“难不成你不敢?”
又翻一页。
“啧啧啧啧啧啧……”
叶清晏还想喝茶,但杯子里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