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熬到了七点多，被一阵肉香牵住了鼻子。
一家包子店。五层的蒸笼放在店铺门口，每次拿起一层笼给客人拿包子时，猛然蒸腾起的巨大白色的热气裹带着肉、菜的香味弥漫开来。钻进王保保的鼻腔，浸润了他的身体，大脑。口里不禁湿哒哒的，这里就是食物的圣地。
他走了过去，本想撑到白天后找到一份工作后再说吃饭的问题，仅剩的资金可撑不住多久。但是，他无法抗拒包子笼里传来的味道，只好遵从自己的内心。
五毛一个的包子他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大包子放在竹篮里递了过来。
两个包子很快吃完，除了一嘴的香油，是什么味道还都不知道。
“早知道就不吃了，越吃越饿，”保保又花一元买了两个包子。
吃完包子，保保走了过去。
“老板，……你这里需要人不？”鼓着勇气对老板说道。
“什么？”年轻人很忙，没听清楚他的问话。
“我在找工作，你这里要人吗？”保保提高嗓门说道。
“我们暂时不缺人”年轻老板又放了一屉包子在锅上，回答道。
保保有些失望的说：“我啥都能干，要求不高”
“我们真不缺人，总不能现在赶一个，收你进来吧”年轻人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保保只好又坐回了桌子但不点包子。
年轻人忙碌了一会看保保还坐在哪里，想起什么事的对他说道。
“嗨……嗨，老乡，过来，对，就是你”
保保赶紧过去。
“你九点钟可以来一下。拐角的那家肥肠店可能在找人”年轻人对保保说道。
保保立刻来了精神“那家呢，九点我来找你还是去找他们？”
“都可以，晚点来也可以。但是不一定。昨天前天看他们在找人，如果找到了就不好说”年轻人说着从后面拿出一个装着豆浆的塑料袋。
“拿到起喝，不要钱。”
保保脸微微一红，就接过豆浆和吸管。道了谢，走开了。
又到了报恩寺他过来的地方，站着看了一会广场上的打太极的，耍大刀的人群。找了个砖头，坐上面喝起了豆浆。又晒了一会太阳，估计时间应该差不多，就往包子店走去。
到了地方，远远看见此刻包子店有些忙，时常的有七八个人围着买包子，鸡蛋，豆浆。门口唯一的桌子也坐了三个人。他不便去影响人家生意，顺着墙坐了下去。
天气很好，太阳洒在保保身上，让他感到温暖，疲倦。
“如果今天找不到活，那就会非常狼狈了”偎靠着褐红色的砖墙……
杨楠和其他几个邻居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孩子们则你追我打的的在玩耍。咦……孙青芳怎么也在呢？和杨楠她们围在一起说这话。他很吃惊也有些兴奋，这本不该出现的人，竟让这个平淡的聚会添了极大的乐趣和艳情的感觉，她们倒是如胶似漆的热烈谈论着。
河水很清澈，叫不出名字的各种鱼竞相出现，消失。儿子东东也来到水边，要去捞鱼。保保护着他，让他去够鱼。猛然，儿子就掉了下去。保保吓坏了，大喊着救命，可是没人理睬他。
“快点，再不快，东东就被淹死了”他躲着脚喊叫道。其中一个会游泳的人，却翻转着火架上的一条鱼说道：嗯，我吃了这条鱼就下去。
他竟然没有办法的只能在那里等他。
黑滚滚的河水变得浑浊，也看不到儿子挣扎的身影。
女人，杨楠，孙青芳们都不见了。只有那个等鱼熟的男人。
“我会把东东找回来”
“被卷走了，你怎么找回来呢”他焦急，又绝望的哭着喊道。
“能找回来”……
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冒汗。“啊。东东……吓死我了……幸亏只是个梦”长出一口气。
想起梦里的滚滚河水。心里有些堵。杨楠啊，带娃出去，你可长点心吧。
包子店门口的笼已经不见，他赶紧走了过去。不见早上那个年轻人。此时，一个老人，一个妇女在里面擦擦洗洗。
“生意好啊，都卖完了”看到妇女在看自己，赶紧搭讪道。
不知道是没听清他说什么还是太忙，妇女对他稍微笑了一下又去忙碌。
保保又站了一会，仍不见年轻人，便走进店里。对正在拖地的老人问道。
“叔叔，早上卖包子的年轻人呢？”
老人停下劳动，直起腰来说道“走了，上班去了”说完一直看着他。
“他给我说，附近有个肥肠店，招人。他要给我介绍工作”他只有慢慢地告诉那个老人，希望他也能知道是哪家饭店。
“晓不得啊，要不你明早头来问他”老人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又拖起地来。
“叔叔，你知不知道是哪家饭店在招人呢？能不能帮忙带我……”
“你自个去问问嘛，肥肠店也没得几家的”里面传来妇女的声音。
保保不好意思再要人家去带他见工了，虽然那样成功率会大点。
“那谢谢了”保保便道谢出门。老人又停下手里的活客气的和他道别。
穿过几家商店，果然有家店挂着“江油肥肠”，里面两三个人正在忙碌。
“来点撒子”见保保进来，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问道。
“你好……我是路口包子店介绍过来的，他们说你们在招人，我是找活干的”这番话，保保是鼓了极大勇气的。
老板听到是来找工作的，兴致立刻不高了，又低头看起了报纸，随口说道
“不存在，我们不缺人”
“来，让一哈，小心身上。”一个女人端着脏水盆走出来，让保保避让一下。
“我不嫌累……工资也要求不高的，老板”保保带点恳求的语气说道。
“真的，不缺人，没看我都闲到起的嘛”老板不耐烦的说道。
……保保不知道怎么办了，但又不甘心离开。相对无言的站在那里。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五分钟后，保保离开了。
“宝气…”后面传来老板自言自语的奚落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