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棺材铺……”
一家棺材店门口响起了喊声,店门口放着好几个颜色各异大大小小的棺木,一个年轻人正在店门口给一个刚做好的棺木上漆,他看了一眼喊话的人又接着蹲下认真刷着油漆。“忠勇叔,你怎么来了。”
“棺材仔,你老爹呢,快去找他来,我要拿棺材,义庄里有个死人要下葬了。”
年轻人哦了一声,转身向屋里走去。大声喊道“老棺材,老棺材!忠勇叔找你。”忠勇叔突然生气对着那个年轻人骂道“哎,你个小崽子。好歹他也是你老爹,就算不是亲生的,你怎么敢老棺材老棺材的叫。”
年轻人转过头来轻蔑的说道“忠勇叔你不是也管他叫棺材铺,管我叫棺材仔吗,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忠勇叔被说的无言以对,只能对他挥手“快去叫来,快去叫来。”
棺材仔走进房屋,发现老棺材正打着呼噜睡在躺椅上,边上的小桌子放着酒壶和小菜,已然是喝光了。棺材仔一凑近就立刻闻到他嘴里呼出来的冲天酒气。
他捂着鼻子碰了碰他“老棺材,老棺材,来生意了。”老棺材依旧睡得死死的,棺材仔白了一眼后大喊“老棺材,棺材着火了!”
老棺材猛地惊醒,大喊“哪呢,哪呢。”
“快起来,忠勇叔找你,要拿个棺材。”
“没着火吗?不是着火了吗。”
棺材仔鄙夷道“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只能把你烧了。”
忠勇叔借着喊声走了进来看见穿鞋的老棺材“棺材铺的,快点,带我挑个棺材,赶紧给人下葬了。”
“忠勇啊,怎么了,谁死了?”
忠勇叔叹了一口气“城东头小王家的孩子,往江边乱跑,跌进河里溺死了……”
老棺材皱了皱眉颇为遗憾的说道“怎么这么倒霉啊。”
“可不是,快找个合适的棺木,一会跟我去义庄。”
老棺材拿上棺木放在有个两个轮子的木车上,自己推着棺材和忠勇叔往义庄走去,留下棺材仔看店。
两人走在路上时,行人无不避开让路,冷眼观看,毕竟棺木是个不吉利的东西,可讽刺的是人死后还离不开这个东西,深知此道的老棺材从来都是对他们笑脸相迎,客气的打招呼。毕竟谁都有可能是自己的顾客呢,和气生财是他的宗旨,不管他们有多鄙夷,到头来都得躺进他的棺材里不是。
到了义庄后,老棺材稍吃了一惊,除了那个死去孩子的父母,还有几个官兵,以及孙师爷。他对孙师爷这个人一点好感都没,长得尖嘴猴腮奸诈无比,拿个扇子不停扑脸,义庄里的味道让他几乎想吐。
钱师爷看见了老棺材,脸色极差的喊道“怎么才来啊,等你半天了。”老棺材心中鄙夷了一声,立刻堆出了笑脸说道“抱歉,孙师爷,挑棺材找了一会儿。”
他径自走到父母面前,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父亲一脸茫然陪在旁边。那个死掉的孩子被白布盖着。
“别耽误了,把孩子放进棺材里回家设个灵堂吧,过了头七好下葬。节哀顺变两位,我就先回去了。”
孙师爷带着官兵走出了义庄,老棺材和英勇以及孩子的父亲准备将他放进棺材里,白布一打开,孩子的老娘立刻哭的更厉害了,老棺材皱了下眉头看那孩子才十岁左右吧,一脸苍白有些浮肿看来确实是淹死的,心中暗道可惜的同时,他看见那孩子的两个手腕,有捆绑的痕迹。他看向英勇,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帮着把穿了寿衣的孩子放进棺材,给他盖上了棺木,移回他们的家中。忙活完后,男人把钱给了他们,老棺材拿着钱连连鞠躬道谢“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忠勇啊,我看那孩子……”
忠勇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说话“去你家,买点吃的,咱们喝两盅。”
两人喝至夜里,棺材仔已经去睡了,老棺材一脸酒气严肃的看着忠勇说道“忠勇啊,到底咋回事?你好歹也是个仵作,那孩子手腕上有捆绑伤啊。”
“啊,那个是水草捆的。”
老棺材匪夷所思的盯着忠勇大骂道,“忠勇,你爹跟我爹可是年轻就在一起干这个行当了,咱俩都是继承过来的。我可没少看你爹验尸,你小子骗谁呢?”
老棺材声音逐渐增大,忠勇立刻吓了一跳让他小点声,并起身把窗户都关了。
“你以为那个孙师爷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我当时也纳闷呢,为什么,这跟他有关系?”
“我不知道,我听人说,有人在河边发现了孩子的尸体,已经淹死了,报了官送到了我这里,我查了查确实是淹死的,可是那孙师爷也跟着来了,我正待查看那孩子手腕时,他拍了拍我要跟我私下谈谈,他跟我说那孩子手腕让水草给捆住了,验尸就验到这吧,让我赶紧告知孩子家人,其他的就不要乱说了,以免他们伤心。让我赶紧找你拿棺材,给他好生安葬了。我当时就没说什么,并且这孩子也确实是淹死的,我就这么告知他们了。”
“那你详细检查了没有?”
忠勇摇了摇头“没有,孙师爷一直守在那里,把孩子入了棺材之后他才走。”忠勇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他的表情十分不耐烦又有些生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老棺材吐了一口吐沫说道“是不是有内幕?那个孙贼奸诈的很,凡是他出面必然没有好事发生。”
“算了,既然孙师爷都这么说了,你我又能怎么办,虽说只是个县太爷身边的师爷,但咱俩这个小蝼蚁也惹不起他啊。人家那叫一个有权有势。”
“啊,有什么了不起,县太爷不就仗着自己的大哥有点钱吗,什么好事都没见他做,捞钱他们倒是厉害的很。”
“别说了,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给咱俩抓进官府喝个茶,茶不知道有没有,命可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