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说起话来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坦诚的让人无所遁形。
还有,他用“鞭策”一词来对付我,好像说我是一头懒牛。
家人听见我拿个位数成绩的比例,高的像天天都要吃饭睡觉那样多。
纷纷将目光全集中到我身上来,因为我从来没拿过考卷回家供他们“参考”。
此时母亲有些恍然大悟。
眼着眼看我,“难怪我每次问你有没有考试你都推说没有。
原来你是考得太差,不敢拿出来。
从明天开始,只要有考试,你就要把考卷交给我看。
“考个位数?你明年还想不想联考啊?!”
她对我深表不满,并且下了口喻,要亲自督促。
看来我以后也没好日子过了,这全拜他高明所赐。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害精。
我没好气的瞪着不自知做错事的他。
“采静,你要加油。
你看你身边的朋友都对你很好,而且还尽力帮助你,这可是你的福份,要懂得把握,知道吗?”
父亲不但不责怪我隐瞒成绩的事情,反而为我打气,鼓舞我的信心。
丑事被揭发后,我可是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
只有诚煌诚恐的凝着脸,对父亲猛点头的允诺。
用过早点之。
母亲替我摆了张桌子在客厅,好让我们能舒适的读书,免得三个人挤在我小格局的卧房内。
伸手不能、展脚不行的困成沙丁罐头。
安顿好位置后,我同林琳进房取书。
终于有私下的相处空间,“林琳,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么关系,你别听他胡言乱语的。”
我跟她说明,担忧她又误会,坏了我们重修旧好的友谊。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林琳的释怀表现。
她大方不作态的说,“采静,你以为我是个心胸狭窄、满不讲理的人吗?”
她伸手握住我的手,“其实——高明喜欢的人是你。
这之前是我自己太一厢情愿,就像你那时候对陶大哥那样。
不过,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所以你不用再担心。
何况我也没损失,为了他我下苦功念书,救回了成绩,总是有所收获。
倒是你,可要好好把握他哟!可是——功课也要齐头并进。”她笑意暖暖。
我抓耳挠腮的襟襟鼻,“先别提我跟他了,我们之间八字还少一撇呢。
而且他这个人又自以为是的让人受不了。
不过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努力用功读书,省得又成为我大姐的笑柄。
而且我们说好的,要一起上大学,念同一所学校的,不是吗?”
我意志坚定的对她说。
父母之间高筑的心墙已经不是两、三年的时间了。
屈指算算十年有了,自我懂事以来,他们就常常争执,每每半夜都会惊醒睡梦中的我们。
有时吵的火爆,甚至两人还会动手动脚、大打出手。
吓的年纪尚小的我傻眼的哇哇大哭,而大姐便会同大哥赶紧带我回房,好声好语的安抚我的情绪,连哄带骗的催我睡觉。
十年来,他们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的分床睡觉。
不离婚是他们唯一相同的共识。
因为,他们不愿让在美国白发高龄的爷爷为了此事忧心(这是他们的片面说词)。
在这种生活难握的情况下还能有孝心实属难得。
当然,这和我们所明察暗访的结果有很大的出入。
我们三个小孩子都深深的觉得,他们俩宁愿用条绳子把两人一起捆住。
是因为怕丢脸,不过这想来也可笑。
老公在外头金屋藏娇,老婆成天沉迷在牌桌上,这难道会是比较好的选择吗?
距离过年的日子还有两个礼拜的时间。
可是我们家却没有一丝丝年节将近的喜气,反而愁云惨雾的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的暴风圈下。
原因是,父亲前三个礼拜,挂羊头卖狗肉的陪同他的“小老婆”到澳洲去度假。
而谎骗母亲说是去做商务考察。
不料,神通广大的母亲,也不知从哪儿得来确切的情报。
为了此事她整日没事就找砖、发疯,搞得家里鸡犬不宁的,弄得我和大姐只好自力更生,省得倒大楣。
据大姐由母亲的口中探知。
此次父亲的澳洲之旅是为了庆贺那狐狸精(这是母亲最常骂的字眼)的生日。
“这也难怪老妈心里不平衡了,今年她生日,老爸不但连礼物都没送,就连生日蛋糕都还是老妈自掏腰包买的。”
大姐趁他们俩还没回家之际,同我聊上两句。
“看来老爸对'她'挺不错的,又买房子供她住,又陪她出国玩。”
实质的问题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
“是啊!”大姐脸上突然掠过一抹神秘,“搞不好那女的会处愿老爸分一份家产给她。”
我有些不能想像老妈若知道这件事情的反应会是如何的激动。
我吐了吐舌头。
“如果老爸真要执意这么做的话,我们也没有权利反对,毕竟那是他自己辛苦赚来的钱。”
我平静无齐蒂的说。
“话是没有错,可是老爸会有今天的成就,老妈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那个女的做了什么?
她可是什么也没有做,却坐享其成,公平吗?
这件事情要是让大哥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大姐情绪有些微微的不平。
只要一扯到有关分财产的事情,大哥和大姐就会变得相当投入,而且敏感。
比起大姐,我理智冷静多了,‘她'虽然没有
陪老爸走过创业艰难的那段日子,可是这些年来,‘她'带给了老爸快乐,那是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我想——让'她’分杯粪也是应该的。”我是平心而论。
对我的大方,大姐深表不满。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有没有大脑啊?!'她'已经抢走占用了我们的老爸,你竟然还为她帮腔,真是胳臂肘往外弯。你别以为你大方人家会感激你,人家只会在背后笑你蠢,你到底懂不懂?”
大姐被我的敌我不分弄得气急败坏。
事实上,我并不这么认为,我曾见过“她”一次,对“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是在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有一回下午没课,回到家里老妈不在,而且也没有在餐桌上留下午餐或钱。
我实在饿坏了,所以就打电话到公司给老爸,向他请求支援。
电话里的小姐告诉我老爸出去了,问我有什么事,我不假思索的一五一十告诉她。
听了我的遭遇后,她立刻搭车来家里带我外出用餐。
让我饱食一顿,然后又将我带到公司去。
安排我坐在老爸的办公室里休息,并且买了许多糖果、零食给我,这是我生平头一次有人待我这么好。
我被她的一顿饭给收买了,可以这么说。
从那个无意中的相处,我知道她没有母亲形容的那么坏。
也没有大姐想的那般工于心计,我感觉的出来,她是一个善良而温柔的女人。
“人家才不会像你想的那么不堪。”我为“她”辩护。
大姐冷哼一声。
“你又知道什么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否则你以为'她'跟了老爸那么久是为了什么,图的还不就是这些财产。”
不论大姐怎么批评、毁谤“她”,我始终不改初衷。
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我看真正想动财产歪脑筋的人是你,不是'她'。”我顶了回去。
大姐为之气结的青着一张脸,冷眼竖眉的,“你说什么?那个女人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她。”
“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不惧的继续说着。
“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吗?动不动就用自己的想法给人家扣上一顶大帽子,而且全都只是意测。
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或迹象。把别人说的那样坏,把自己说的那么好,人家又没有得罪你。”
“她'没有得罪我?”
大姐不甘示弱的和我唇枪舌剑起来。
“她抢走了老爸,让我们的家失去了温暖,害的爸妈的感情不合,这不算得罪我?”
“搞不好是老爸先爱上她的。
何况我也没见你对老爸尽过什么孝道。
而她最起码不会惹老爸生气,可以陪老爸,让老爸高兴,这些全是你做不到的。”我坦白的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