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带来的马也不是他的,而是他阿爷,也就是酒楼的老板,租来的。
这马便是典型的西南马,属于高原马,性情比较温顺,体型比较小,这种马善于爬山,适合驮运,这也是因为西南地区多山而自然形成的特性,毕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而西南马也是大唐南方地区的主要马种,主要从六诏(今云南)买来。当然还有藏马,不过藏马交易主要在剑南道(今四川)进行,这里也是茶马古道的雏形。
马走在街道上,马蹄砸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但不是张拯前世听到的那种马蹄铁砸在地上的声音,倒像是马蹄与石板碰撞的声音。
张拯随口问了一句,道:“这马是没安马蹄铁吗?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小二抬头看向张拯,疑惑道:“郎君在说什么?什么马蹄铁?这马踩在地上的声音不就这样吗?”
张拯愣了一下,忙问道:“你们不知道马蹄铁吗?”
小二和张小都茫然的摇摇头。
张拯微微点点头,转过身去,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关于马蹄铁出现于何时。
他依稀记起高中时历史老师和他讲过马蹄铁是在元朝时开始出现的,由蒙古人从西方带到了中原地区。
可是张拯大学是在东北上的,刚好在吉林的高句丽好太王陵中就出土了马蹄铁,而王陵的年代大约在公元五世纪!而据其他资料大概推测在公元三世纪到六世纪东北地区就出现了马蹄铁。
而中原地区却没有出土过这一时期的马蹄铁,一直到元朝才有实物出土。
张拯摇了摇头,甩开有些紊乱的思绪,告诉自己道:既然马蹄铁没引进大唐,那就由我来引进大唐吧!话说这个上交官府会有奖励吗?嗯,回头问问阿爷。
路上张拯又问了小二一些问题,“你说的那个贵人是谁啊?”
小二先是摇摇头说不知道,但看到张拯有些不高兴,才扭捏道:“我听说,只是我听说哈,我们老板说是陈家的人!”
“陈家?陇州陈家?”张拯问道。
“岭南除了陇州陈家,还有哪家能这般豪横啊!”小二回答道。
张拯喃喃道:“陈家,陇州陈家,怎么哪里都有他们?”
小二听到了,接道:“那当然那都有他,这可是我们岭南的大族,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就是我们岭南的土皇帝,皇帝当然啥都管!”
张拯冷笑一声,道:“土皇帝,好大的威风,冢中枯骨而已!”
其余二人对于张拯的话没多大反应,倒是张小突然问道:“他们要我们的酒干嘛?”
小二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我们老板说那贵客说有多少要多少,价钱好商量。而且那贵客还问过这酒是哪来的……”
“那你们老板有没有透露过是谁卖的?”张小紧接着问道。
小二愣了一下,接着便苦笑道:“这我怎知道,我只是一个小二而已!”
“老板不是你阿爷吗?你能不知道?”
小二脸上的笑容更难看了,幽怨道:“我阿爷他说我只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小二,啥也不和我说!”
张小怜悯的看了小二一眼,道:“那你也是够惨的!”
“谁说不是呢?”小二哭丧着脸,看向张小的眼神已经变成了那种看着知己的眼神。
但张小却从没那么认为,张小对于刚才的问题却没有轻易放弃,他转而向张拯询问,“郎君,您说他们买酒是为了什么呢?”
张拯望着天空思索起来,为什么要买酒?有多少要多少,看来需求量很大,而且我这酒的度数还很高,按理说岭南人应该对于这种烈酒的接受度不会很高啊!这种酒在关中西域会受欢迎,但在岭南最多也就图个新鲜……
为什么会这么大量的买烈酒呢?做酒精吗?显然不可能,可又能为了什么呢?
张拯百思不得其解,马也在沉默中向前走着,当周围没人说话,只听得到一种声音,那这种声音会很突兀,除非这声音的很有规律,而三匹马的频率显然不在同一条线上,所以马蹄的声音打断了张拯的思绪。
张拯看着胯下的西南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握紧手中的缰绳,道:“我知道了。”
张小二人疑惑的看着张拯,他知道什么了。
张拯淡淡道:“你不是问他们为什么买酒吗?我知道为什么了!”
张小呆了,然后傻傻的问道:“为什么?”
张拯轻笑一声,拍拍了胯下的马,道:“这就是答案!”
张小更懵了,这酒和马有什么关系啊!
张拯道:“这马是西南来的,而西南的僚人就喜欢烈酒!”
张小恍然大悟道:“哦,郎君你的意思是他们用酒去换马?”
张拯语气一顿,没好气道:“这酒假如是陈家买的,你觉得他们买马需要费劲心思买酒去换吗?”
张小更懵了,道:“那,那酒用来干嘛的?”
张拯拍了拍马,道:“这酒是送给这些卖马的人的!”
“卖马的?”
“对,卖马的!”
“如郎君所说,陈家至于去巴结区区一个卖马的吗?”
“卖马的不重要,可是能卖大量马匹的人重要啊!如果这酒真的是陈家买去的,那这酒十有八九会被送到西南的那些酋长手中,甚至会送到六诏、吐蕃去!”
“可我们没卖那么多酒啊!”
张拯到了翻白眼,道:“废话,要不然你以为他来找我们干嘛?”说着,指了指一旁认真听讲的小二。
“哦,那陈家送酒给那些僚人干嘛?”
张拯冷笑一声,道:“还能干嘛,造反呗!”
“啊!”张小和小二两人都发出叫声!
“造反,这,不至于吧?”张小小心的问道。
张拯扫了一眼一旁惊恐的小二,淡淡道:“这个,我也只是瞎说的,不必当真!”
张小轻哦了一声,据他对于张拯的了解,张拯绝不会瞎说话,而且在他心里已经建立起对张拯的盲目自信,他心里已经接受了张拯刚才的说法,这让张小不禁有些悚然,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真相了。
PS:笔者真的要去东北上学了,嗯,要提前存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