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拯和张小从光塔上下来,和怀圣寺的阿訇再次道谢后便结束了此次“旅程”,回家去也。
路上还带上了寄存在林邑人那里的谷子,并且约定等到林邑人下次将谷子运来后便来张府找他。
林邑人也疑惑为什么不去都督府找他,但他见张拯没有想解释的意思,也聪明的没有多问。
而此时张拯也知道了林邑人的名字——陈操,虽然在唐人看来是一个很正常的名字,但在来自于千年之后的张拯看来,总感觉这名字有些奇怪。所以当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这眼神也让陈操感到有些不自在。
当张拯到家时,太阳已经西落,夕阳泛着金辉,如雨般洒满人间。
虽然夕阳无限美好,但张拯却无心欣赏,他已经饥肠辘辘,只想快点吃上饭,来安慰他不停抗议的肚子。
他让张小将谷子放到他的房间,然后便径直走向饭厅,等待开饭。
在经过艰苦的等待后,饭菜终于上桌,但是饭厅除了张拯却还没有人到,所以他只能在旁边看着咽口水。
过了一会儿,他的母亲来了,后面还跟着另一位妇人,那是他父亲的妾室。
而他的母亲谭氏看到张拯,就担心的问张拯身体如何,恢复的怎么样,今天出门有没有碰到什么意外......
张拯虽然对这些问题感到有些头痛,但他知道这是一个母亲对于一个孩子的关心,所以他也耐心的回答谭氏的问题,好让谭氏没有那么担心。
而一旁的妾室看着他们的交谈,眼中透出一丝丝的羡慕。
虽然张拯的母亲来了,但是张拯的父亲张九龄还没有到,所以他们也只能等到张九龄来了才能入座。
好一会儿,张九龄姗姗来迟,谭氏迎了上去,担心道:“良人,您怎么这么久才来,公事虽然重要,但吃饭也很重要啊,不能因为公事而耽误吃饭啊,身体要紧!”
张九龄摆摆手,但:“不碍事,吃饭早点晚点都一样,但公事可不行!”
谭氏叹气道:“良人您都辞官了,怎么还为公事而操劳呢?”
张九龄没有再说话,只是坐下,准备吃饭。
而谭氏见张九龄不想多谈,也轻叹一口气,坐了下去,而跟着妾室也坐下,张拯更是迫不及待的坐下了。
妾室本不能上桌吃饭,但张九龄却不想一家人吃两家饭,便让妾是也同他们一起吃饭。谭氏也是一个淡性子的人,对这些礼节也不大在意,所以妾室也就一起上桌吃饭了。
张拯本以为入座就能开始吃饭了,可是张九龄不知在想什么,失了神,迟迟没有动筷,而他没有动筷,其他人也不敢动筷,只得看着张九龄,等到他动筷。
此时的张拯内心非常痛苦,但是他却没法说出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张九龄,心里祈求着张九龄赶紧动筷吃饭。
可能是谭氏察觉到了张拯的渴望,她轻轻拍了拍张九龄道:“良人,该吃饭了。”
张九龄这才从失神中醒来,开始动筷吃饭。
而张九龄动完筷子,张拯便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虽然桌上只有一条烤鱼和一些炖煮的青菜,但张拯却吃的格外香甜,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和青菜......
张拯虽然已经很克制吃饭的速度了,但依然吃的很快。旁边的谭氏看见张拯的食量,心里的担心不由的放了下来,在她看来,张拯吃的多就代表着他恢复的好。
饭桌上本来只有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和人的咀嚼声,但张拯突然开口道:“阿爷,我今天在逛蕃坊的时候发现了一种谷子。”
张九龄有些诧异的看了张拯一眼,但接着便问道:“什么谷子。”说完就又闷头吃饭,他吃的很慢。
张拯又开口道:“这种谷子产量能达到亩产五石(唐一石=53千克),而且更耐旱,成熟更早......”
张九龄没有说话,但张拯能看到他端碗的手突然僵住,而且有些颤抖。
接着张九龄慢慢的咽下嘴中的食物,不复刚才细嚼慢咽的从容,他放下碗,盯着张拯的眼睛颤声道:“真的吗?”
张拯点点头。
张九龄捏紧拳头,追问道:“这种谷子在哪?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种谷子的?”
张拯犹豫了一下,道:“这种谷子我刚才买了一些,至于我怎么知道的,是我在昏迷时做梦,梦到的一个老翁告诉我的,他让我去蕃坊去找一种谷子,说这种谷子对大唐很有帮助!”本来张拯的声音很小,但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在努力让自己相信自己编的故事。
而听了张拯的回答,张九龄眼中露出狐疑,道:“那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
张拯坦然道:“我那里有一些谷子,可以在家中的田地先试种,两个月内便能成熟!”
张九龄又道:“那若没有你说的那般好呢?”
张拯笑着说道:“就算是假的,我们也没有多少损失,最多也就一亩地的收成,假如它是真的,那么对于大唐来说,这将是一个巨大的财富!”
张九龄眼前一亮,但他没有马上同意张拯的计划,反而说道:“你容我再考虑一番。”
张拯紧接着道:“阿爷,还考虑什么啊?”
张九龄脸色一黑,道:“你饭吃完没有?吃完了就回房去看书,今天你的课业完成了吗?”
听了他的话,张拯顿时蔫了下去,只得起身告退回房。
而当张拯走后,谭氏埋怨张九龄道:“良人,拯儿的身体才刚好,您得让他多休息!”
张九龄仿佛没有听出谭氏口中的埋怨之意,说道:“少年之时,当以读书为重,否则以后如何参加科举?”
谭氏又道:“那拯儿所说的那种谷子要试种,您干嘛不同意呢?”
张九龄幽幽道:“我没有不同意,只是那谷子还不清楚是否如拯儿所说那般的好。就算那谷子是真的,但是更重要的是要让陛下知道,才能够造福大唐,而其中之困难......”
谭氏没有再讲话,而张九龄也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如何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