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的赶了十几天路,看尽了沿途的风华,从荒凉到繁华,终于到了京城。沐若歌顾不上休息,直接来到大帅府。刘志正站在大门口,带着恭敬的微笑迎接她。沐若歌的出现完全是他们意料中的事情。
“参见若歌小姐。”刘志态度谦恭地行了一礼。
沐若歌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福康安呢?叫他来见我。”
刘志招手示意下人来接了沐若歌的马,然后恭敬道:“回小姐,大帅入宫去了,很快便会回来,请小姐先随奴才这边走,沐浴休息。”
“胡斐和凤一鸣呢,我想先见见他们。”沐若歌开门见山道出了目的。
刘志还是走在前面引路,道:“小姐请放心,他们很好,只是现在大帅不在,奴才做不了主。”
沐若歌强忍住心中的不满,随他走进了一间厢房里。丫头为沐若歌倒了茶水,她接过来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她也确实是渴了。接着不出一刻钟,下人就抬来了洗澡水,热气腾腾的。
刘志道:“小姐请沐浴更衣,然后歇息一下。待大帅回府,奴才便来通报给小姐。”说完了躬了躬身退了出去,并帮她关好了门。
沐若歌环视四周,床边的衣架上搭着几件崭新的衣服,是早就准备好的。沐若歌叹了一口气,褪下衣服进了澡盆。擦洗干净,便习惯性的想运一下功,却发现体内有一股气体在阻碍她的内力运行,这是怎么了?惊疑之下沐若歌想到了那杯茶,因为除了那个,她到了大帅府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不由心下骂道:真该死,怎么这么背,总是被下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刘志便来敲门了:“小姐,大帅回来了。”而此时沐若歌已经放弃了运功排毒的方法,因为根本就运不了功。她起身打开门走出去:“请带路。”刚说完,就听到刘志说了句:“小姐,得罪了。”接着沐若歌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点了穴。天,她就说她倒霉嘛!就算怕她反抗也不至于这样吧!
点完穴道,刘志就成功身退了,福康安出现在了沐若歌面前,她正欲开口骂人,福康安却一步就跨到了她跟前。“歌儿,歌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福康安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全是那种压抑了许久又突然释放出来的癫狂,他紧紧地将沐若歌楼到了怀中,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箍的她喘不过起来,似乎都听到了骨骼在“格格”作响。
福康安的拥抱永远是霸道的,而且每次都是在沐若歌很不情愿很无奈的情况下,但她感觉得到福康安的情感此刻却是汹涌澎湃的,并不像以前那样刻意掺杂了冷漠。而面对他的热情沐若歌竟开始有些发慌,怕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于是便再次尝试运功排毒,结果又是失败。他们到底给她吃了什么,为什么她想运功冲开穴道的时候就会全身剧痛?沐若歌嘴上不说,身上冷汗却早已冒了出来。
“来,歌儿,你随我来”福康安突然松开沐若歌,给她解了腿部的穴道,拉着她的手便出了月亮门,沐若歌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一看到一路上下人们惊奇的眼目光,惊讶于她的再次出现。
“去哪?”沐若歌见他越走越偏僻,忍不住问道。
福康安道:“到了。”一边说一边停下来用手一指前方,沐若歌看过去,顿时一愣。地牢?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守牢的狱卒看见他们忙过来行礼:“叩见大帅,若歌小姐。”
福康安一挥手:“把牢门打开。”狱卒忙起身打开牢门,福康安便拉着沐若歌走了进去,狱卒紧跟在他们身后,以便听从吩咐。
这真是个阴森的地方,尽管四周墙壁上都插了火把,但整个地牢却依然阴森可怖,沐若歌一时有些心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福康安的袖子,福康安扭头低声道:“别怕。”
沐若歌看了他一眼,正欲讲出心中的疑问,便被一个凄厉的女声打断了:“大帅!大帅您可来了,妾身知错了!”同时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扑到牢门上,双手用力的摇晃着,“大帅,妾身真的知道错了,求大帅原谅妾身把!”
沐若歌仔细看了看,竟然是福康安的侧福晋云珠!她从前不是挺受宠的吗?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沐若歌简直难以将这个凄厉绝望的女子和以前那个艳丽高傲的侧福晋联系在一起。
她跪在地上无助地哭喊:“大帅,求大帅开恩,原谅妾身吧”
福康安冷笑,面对她几乎崩溃的疯狂无动于衷。
“她怎么了?犯了什么罪要你这样惩罚她?”沐若歌吃惊于福康安的冷漠,他怎么可以日次对待一个和他多年夫妻的人,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他居然连一点怜悯一丝不忍?
福康安冷哼一声:“那日皇上能找到‘玲珑别院’,就是因为这个告密,胆敢出卖我,若不是她阿玛对朝廷还有些用处,我早休了她!”
沐若歌吃惊道:“那个告密的人是她?”同时心里有些凄凉。她只能算是孤注一掷了,想通过皇上夺回在别的女人身旁的丈夫,可是她却失败了,而且败的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沐若歌有些怜悯地看了那个无力地伏到了地上的女人,轻声道:“放了她吧,你看”
“不可能!”福康安斩钉截铁的打断沐若歌,完全不给她替云珠说情的机会,“你知道皇上出现的那一刻我有多么害怕吗,万一皇上又带走了你,那我即使是再有千万种借口也不能再让你回到我身边了!你还叫我放过她!”
沐若歌静静地看着他,缓缓道:“我离开大帅府的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吗?”
福康安开始有些暴躁:“你说我过得好不好!当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胡斐离开我,我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沐若歌轻笑起来:“对了,这就是她告密时的心情。”说着,指了指云珠,她此刻正抬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沐若歌,眼底似乎有晶莹的光芒一闪而过。
福康安愣住了,他很快回过神来,狠狠地盯着沐若歌,一把拉上她的手出地牢,不过,出来以后还是对狱卒说:“叫她丫头来给她收拾一下,放了她。”
“谢谢。”沐若歌说。
福康安拉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别跟我说这些!”语气甚是不耐烦。
“你心疼了?”沐若歌用的是疑问句式,口气确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她也知道,他心疼的不是云珠本人,而是心疼类似于他心情的那颗心。沐若歌相信,只要经历过那种感受,就永远不会忘记,等再遇到那种心情的时候,便会隐隐作痛。
福康安倏的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对沐若歌说:“沐若歌,我警告你,你若再敢离开,我便剿灭了红花会,不惜任何代价!”
沐若歌苦笑,他总是能够抓住她的短处,她心中所在乎的他都了如指掌,而且运用的得心应手,轻易就能用他们来威胁住她。沐若歌反问道:“我若不走,你会放过他们吗?你以为皇帝会允许有这样一个组织存在吗?”
“这我不管,总之,你若走了,我必定去剿灭红花会!”福康安很严肃很认真地看着沐若歌,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芒,他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好,我不走。”沐若歌点头承诺。福康安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拉着她又往前走。沐若歌跟着他一边走一边说:“现在你可以吧凤一鸣和胡斐放了吧?”
福康安哼了一声道:“既然我说放人,就一定会放的。”
沐若歌不再说什么,任由他拉着回了房。
福康安也知道沐若歌的脾气,知道她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次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于是气定神闲地解开了她所有的穴道,安排下人帮她换上旗装。当沐若歌焕然一新的出现在福康安面前的时候,他眼睛亮了亮,走到沐若歌面前,修长的食指划过她的脸庞,勾起了她的下巴:“这样的装扮才是最适合你的,以前那些破衣裳只能淹没了你的美好”说着,他的眼神炽热起来,不顾还在场的下人,双唇径自吻下来。
“等等!”沐若歌伸手挡在了他的嘴唇上,“你觉得美好,并不代表我就喜欢,我还是喜欢汉人的衣服多一些,我不想穿这个。”
福康安凝视了沐若歌一会,道:“随你。”说完叫下人帮她拿汉人的裙子过来,去内间换好衣服出来,他还是点头,除了那男装之外,沐若歌无论穿什么福康安都是这样,很满意的看着她。
沐若歌走到福康安身边有些乞求地看着他:“让我再见见胡斐和凤一鸣最后一面,好不好?”
一丝阴鸷从眼中闪过,福康安皱紧了眉头:“既然决定要放弃了,这一面不见又有何分别?”
沐若歌凄然道:“就当我在他们的世界里已经死了,这样的解释可以吗?”
她话音未落,突然就被福康安狠狠用到了怀里:“歌儿难道我真的就只能得到你没有灵魂的躯壳吗?我不甘心,我一定可以让你爱上我”
沐若歌突然有一股想流泪的冲动,在玲珑别院的时候,她也几乎就以为自己爱上了福康安,甚至有些贪恋他霸道的拥抱霸道的爱,可是,刘志那一掌却打掉了她所有的念想,她算什么?就算她再重要,却依然比不上他身为大帅的颜面。
会爱吗?她也不知道,从倒下的那一刻起她就迷茫了,关闭的心想要再打开会有那么容易吗?
过了好久,福康安才松开沐若歌,同意带她去天牢见胡斐和凤一鸣。在天牢门口的时候,他对沐若歌说:“该说什么你都知道,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