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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照片

在一家高级酒店内。

一个身穿米色休闲短袖,一头略显凌乱的栗色卷发的男人坐在落地窗边,手持画笔,在画布上仔细地点缀着。他的画还没有完成,而他所在的这一层楼,能够俯瞰大半个滨蓝市,这也是他正在画的。

门铃声响起。他大概猜到是谁,像是故意冷落似的,过了好一阵子。他将画笔轻轻地搁在了木质颜料盘上,走向房门。

一开门,只见门前有两个男人。

“进来吧。”理尔的语气有些不悦,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他确实感觉自己很尴尬,正好今天可以解决。

柯权看到理尔相比起昨天,稍稍缓和了态度。

他两手提着四五个精致无比的礼盒袋,一边进门一边说:“理尔先生,这是送给您的白葡萄酒和一些其他的一些薄礼。”说完他将礼放在茶几上。

“嗯。”理尔瞥了一眼柯权和他的老板,紧锁眉头,略带情绪地说道。

只见理尔转身仍提起画笔,专心致志地为画布里的云景上色,厚重的云朵染上了淡淡的银灰,飘动着,时不时地悄悄地掩盖了太阳的强光。

在柯权身后的高惟亦走上前,伸出笔直修长的手,直视理尔说:“理尔先生,关于昨天的事情,作为主办方,向你道歉。”他的语气里满是诚恳。

理尔并没有握手,这让在一旁看着的柯权有些着急,而高惟亦的高冷严肃的神情,丝毫没有缓和,这也是他一贯以来的表情,公事公办的神情。

尴尬的气氛僵持着,而高惟亦的手也始终没有收回。

“昨天的情况,还麻烦高总好好解释一番。”理尔说。

高惟亦收回右手,皱着眉头仍站着说:“你确定要继续这样让我站着说?小心我把你的画全都拿去拍卖了。”

忽然间理尔放下画笔,哈哈大笑。

“你这人,还不许我有些情绪,真是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啊。”他拍了拍高惟亦的肩膀笑着说。

这时,一旁的柯权又呆了,难道高总和理尔本来就互相认识?

“那么久不见,架子倒是比以前大了?”高惟亦的声音低沉中略带轻松地问。

“不敢不敢,我还是个小画家,你可是亦光集团的总裁啊,我的架子再怎么大,也比不过你的架子啊。”

说完,理尔从冰箱里拿出三听啤酒,问:“老兄弟,喝酒么?”

“不喝了,我是来和你说事情的。”高惟亦说。

“好,我听着呢,你说吧。”理尔打开了一听啤酒,望向站在一旁的柯权,柯权上班时间是不可能喝酒的,便摇了摇头。

理尔畅快地饮了几口,随即坐到沙发上。

“说吧,是什么事情呀。如果你是来给我道歉的,那我接受了。如果你是来催我画稿的,那就慢走不送哈哈。”理尔边喝啤酒,边玩笑似的说,毕竟他和高惟亦也认识了好几年。

在英国留学的那段日子,理尔也经常画一些画发到在国内的网站上,只是一直没什么名气,不得已,还曾为了生活费,到处推销画作。

他经常会趁双休日有市集的时候,到市集附近卖自己的画。人来人往,有的时候自己的画能被卖出去,有的时候只能抱着画出门又抱着画回来。那一段时间,他经常为生活费发愁。

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到街边卖画。傍晚将至,正当他准备起身收拾画回住所的时候,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身着浅蓝色衬衣,穿着锃亮黑色皮鞋,有些高冷的年轻男孩,正在路边仔细端详他的画作。

这个年轻男孩看了看,便说:“我出高价买下画作,你为我创作一副画,如果我满意,就考虑给你投资工作室。”

理尔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个看上去还比自己小那么五六岁的年轻人,心想这人怎么会有钱给他投资工作室呢?尽管当时的理尔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还是答应了这个年轻人的邀请。

结果到了第二天,也不知道那个年轻男孩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把他约到了一家咖啡馆。

男孩给他递了一张有些褪色的旧照片,希望他能够把照片当中的人物景都丝毫不差地画出来。他为了得到这个投资机会,虽然不知道可不可行,但还是努力地去画出来,期间还修改了很多次。

一个月后,画作完成,年轻男孩看到画作,眼神中透露着温柔和笑意。男孩当即决定投资工作室。理尔也搬到了一个新的公寓,有了男孩的帮助和支持,他在国内也渐渐有了人气。后来才知道,这个帮助自己的男孩是国内高氏集团总裁的儿子,也是亦光公司的创始人。

如果不是高惟亦的赏识,理尔想,自己恐怕这几年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画家呢,因此他是很感恩的。

森明美术馆的画展,也是高惟亦专程邀请他参加的。也只有他能够请得动。

其实不管怎样,只要高惟亦有需要他帮忙的,他都会义不容辞。只是,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高惟亦会邀请他要参加一个开馆仪式和签售会?而开馆仪式又突然间延期。

理尔耐心地等待着高惟亦,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画展,是我专程为一个女孩准备的。而昨天,她在欣赏你的画的时候,突然晕倒。”高惟亦说起这段话的时候,神情仍是有些紧张,他很担心那个在医院的她。

“所以你是去救那个女孩了对吧。那,那个女孩是……”理尔回想起他画过很多次的一个女孩,似乎是在印证着什么。

“是不是我第一次给你画画的时候,画上的那个女孩?”理尔放下啤酒,看着高惟亦问道。

只见高惟亦的墨色眼眸中泛着微光,看着茶几上的啤酒瓶边落下的水珠。他缓缓开口说:“是。”

“她不是你的妹妹吗?”理尔一脸疑惑地问。

“不是,从准确意义上来说,她是我认定的人。”高惟亦的嘴角微微扬起,酒窝上带些许羞涩。

理尔也不是没有见过高惟亦的柔情时刻。而这些不同于他往常的神情,都是在他看着照片或者是画作上的那个女孩时才会浮现。

“我还需要你的帮助”高惟亦说。

一个集团总裁,还需要一个小画家的帮助!

这下子,理尔知道,原来这个高总,早就已经心有所属。转而一想,又或者他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照片上的那个恬静可爱的短发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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