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檀香木所制的房椽和屋顶。这里的空气清爽干燥,没有丝毫寒冷,周围散发着淡淡的松香气息。
“这是哪里……”林潇第一反应就是从床上坐起身来。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那几处致命的伤口也已经消失不见。
四下环顾,林潇终于在床边角落找到了正负手看着山岭上积雪的老人。听到身后的响动,老者仍没有转身,淡淡说道:“醒了?那事我替你办完了,那个女孩……不是一般人啊。”
林潇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质问对方是不是真的做了。转念又想到他那恐怖如斯的手段,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老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眯起眼睛笑了笑:“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骗你一个小孩不成?办了就是办了。什么时候你找到了复活之法,就再到我这来,我还给你就是。”
林潇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又疑惑地问道:“那我之前的伤……”
“别急。”老者这才穿过头,看着满脸疑惑的林潇:“小子,我先问问你,你和孟华宸是什么关系?你脖子上那块玉……是她的。”
“她……她是我奶奶。”林潇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回答道。他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实在想不通,一位远居尘世、手段通天的封号护法,怎么会认识奶奶这样的普通人,而且似乎还对她很熟悉。
老者的眼中居然闪现出一丝震惊之色。虽然只有短暂一瞬,但还是被林潇敏锐地捕捉到了,下一刻,老者的神情就恢复了正常,清了清嗓子:“告诉你也无妨,我之前施展了一种类似梦幻属性的能力。相当于你在未发觉的情况下进入了一个虚拟空间。你所受的伤都是假的,只有疼痛是真实的。”
言及此处,林潇哪里还看不出老者的用意。连忙站到床下对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前辈。”
“没事没事,人类……魔族。呵,我已经看淡了,你们俩走吧。”老者淡然地笑了笑,对着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潇也不敢再多问,又对他鞠了一躬后才转身离开了屋子。
正在冥想的上官策听到异动,猛然睁开眼睛。发现是林潇才缓缓的站起身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说道:“回来了,走吧。”
“好险,我感觉差一点就没命了……”林潇心有余悸地说道。
“凛冬护法不是嗜杀之辈。”上官策在空中淡漠的瞥了林潇一眼:“否则凭他的实力,咱们的边境守卫军早就被他杀的片甲不留了。”
“你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吗?”林潇忽然想起老者对自己奶奶的发问,不禁有些好奇。
上官策这次却摇了摇头,目光出神地望着下方飞速闪过的林海:“我只知道它是灭魔组织成员,住在这那里好久了,但是圣战过后却是一个魔族也没有杀过。”
二人踩着疾风一路向北,穿过辽阔的雪原和广袤的密林,终于在一座山后,魔族高耸宏伟的城邦已经隐隐浮现在眼前。
上官策将手中的硬币塞回口袋,缓缓落回地面,看着眼前浓雾弥漫的平原道:“前方禁空,步行过去。”
这里的气压极其低沉,方圆百里之地全部被浓雾覆盖,不时传来阴翳的鬼啸之音,地面呈现出不正常的淡绿色。仿佛在脚下隐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魔鬼。
“这是什么地方?”林潇皱起眉头望着周围阴森的环境,很明显感到不太舒服。
转头望向身边的人,却发现上官策也是一脸凝重。先前那枚硬币再次悄然出现在了手掌中。
“现在很不正常,你要小心。”
林潇点了点头,抬手便是一道风盾护在二人身前。周围的灵力波动十分诡异,不像是魔族……甚至不像是灵师散发出来的,这让他无从判断附近到底是什么人。
正当二人的警惕微微松懈时,只听得一声嗡鸣,淡青色的弧形剑气破空而至,风盾表面顿时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痕。与此同时,周围的灵力波动陡然暴涨,似乎在一瞬间出现了好多个人。
林潇手腕一翻,四张“J”划破空气分别朝着四个方向飞出,不一会便被剑芒斩碎。
“至少四个人,有敌意。”林潇再次翻出几张扑克,低声对上官策说道。
上官策则是闭上眼睛,身周开始散发出淡淡的灰色光芒,良久才说道:“这是封魂,离体封魂。”
“封魂是什么?”林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没时间解释,之后再说!”上官策转过头,抬手挡住一道从侧后方袭来的剑气,紧接着掌心猛然爆发出一道充满邪恶气息的深灰色光柱,将后方的人影直接撕碎。
“没有灵力反馈,是他的分身。”
话音未落,周围的空气剧烈地搅动起来,大雾中开始弥漫出淡淡的青色光辉。与此同时,无数道剑气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于此同时,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化为一方坚实的空气牢笼禁锢住了他们。二人无从躲避,一时间血光迸现。
林潇紧咬着牙关,左手用力摁住右肩上那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正从指缝间溢出,连扑克也有些拿不稳。一旁的上官策也没有好到哪去,黑色长袍上出现了许多细长的剑痕。
周围的灵力微微降低,一个全身泛着青光的高大男子手持一柄短剑,缓缓从雾中走出。他身穿厚重的铁甲,面色狰狞。身影却有些虚幻,似乎并非为实体。
林潇和上官策身边的空气墙无声地消散,男子似乎感受到林潇的风属性灵力,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挥起剑就准备斜斩而下。
林潇感受到杀机,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瞬间祭出几张扑克直取对方面门。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气浪再次以林潇为中心爆发而出。所过之地,邪影破碎,浓雾尽散。久违的阳光重新照亮了这片边境之地,令人感到十分温暖。
“这……这是……”
男子手中的剑突然凝固在了半空中,双眼中流露出惊恐和不可思议的神色。只见面前的林潇收敛了所有灵力,缓缓将扑克收了起来,随后有些僵硬地抬起头。他的双眼,竟在此时变得漆黑如墨。
一个苍老诡谲的沙哑嗓音,从林潇的喉咙中挤出。
“呵呵,大将军可还记得我?”
男子扑通一声在林潇面前跪了下来,身体颤抖不止:“文和……不……贾大人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是您。”
林潇无神的漆黑瞳孔中,映出男子满脸惊恐的神色。良久,林潇轻蔑地笑了笑,正当男子松了口气之时,一个包裹着黑色液体的手掌缓缓按在了他的头上。
男子感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瞳孔猛然缩紧。刚准备出手,就被一股毁灭般的巨大威压死死按在了地上,他自知无法逃脱,连忙大喊道:“贾大人……我知错了……”
“那个小子和我,都会感谢你的。”
说完这句话,林潇的五指猛然捏紧。伴随着砰的一声,男子被头盔保护着的脑袋骤然爆开,红白交错的血浆和金属碎片洒落一地。
一道浓郁纯净的青色光芒从男子的尸体中飞出,径直钻入了林潇的胸口。
上官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丝毫也没感到意外。
一股黑色的烟雾从林潇身体里飘出。林潇全身一颤,双眸立刻恢复了清明,也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只见他愕然地望着面前漂浮在半空中的黑影,开口道:“你……是什么?”
在刚才的战斗中,林潇显然是被附身了。虽然他不能掌控身体,但思想还是自己的,而且还清晰地看到了整个战斗过程。最后杀死那个人的时候,他也着实吓得不轻。
黑影中传来一个老人的笑声:“我是你的封魂,一个守护你的人。”
“封魂到底是什么?”林潇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世界了。
老者渐渐显露出实体,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官服,头戴一顶奇形怪状的帽子,双手交叠藏在宽大的袖袍中。虽然看起来已是古稀之年,但容貌极为英俊不凡,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暗气息。但又与魔族的不同。
老者看着林潇一脸疑惑的表情,开口解释道:“这封魂,就相当于你身体里的第二个灵魂。不出意外状况的话,它会伴随你一生。并且附带给你至少一个技能。但坏处是:为了保证灵魂的完整,比较弱小的封魂必须从主人得到的灵力中吸走一部分来补及自身。而这样就会造成宿主的修炼速度缓慢。”
言及此处,老者爽朗的笑了笑。身体周围的黑雾一阵摇曳:“当然啦,我不属于那种,因为我不是普通人。像我这种存在呢,不但无需吸收你的灵力,反而还可以成为宿主的助手去协助战斗。就像我刚刚帮你杀死那个人一样,他的灵力,现在已经反馈到了你的身体里。你的修为恐怕已经涨了不止一星半点吧?”
“那你给我的是什么技能?”林潇想也没想,直接脱口问道。
“你这小子,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老者抚着胡须摇了摇头:“好好想想,你难道就没发现自己多了什么不需要灵力就能发动的技能?”
脑海中猛然划过一道亮光,林潇的双眸中瞬间充满了惊喜:“是那个……”
“对,那就是我给你的技能——乱武。一旦发动,它可以让一定范围内,与你实力相当的敌人失去理智,自相残杀。”老者的眼中充满了自豪:“怎么样,对我这个老头子还满意吗?”
林潇看着老者周围漂浮的黑雾,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老者爽朗的大笑起来,满脸的皱纹看起来十分慈祥,同时又带着几分阴险毒辣。许久,他才缓缓平静下来。对着林潇说道:
“老夫——贾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