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道的尽头，颜慕凝紧握的双手终于有了一丝丝松懈。转过头，只见米婆婆佝偻着身子，恭敬地垂着头站在门口。那双常年泡在水中的手，因为天气寒冷干燥的原因，皲裂开来，就像树皮一般粗糙。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颜慕凝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竟无力迈出脚步。
“婆婆！”一声呼唤像是在喉中哽咽了许久，带着哭腔，自口中发出。
米婆婆身子一震，双脚稍微动了动，似乎是想走上前去。然，却也只是动一动而已：“见过淑妃娘娘！”
那客气而疏离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就像是一把利刃刺向颜慕凝的心。婆婆是在怪我吗？不自觉地，抬手捂着胸口，颜慕凝因激动而变得呼吸急促。
“娘娘！”含笑刚刚回来，便看到颜慕凝脸色有异，急忙上前扶着她。
稍微平息了一下澎湃的心情，颜慕凝向含笑使了个眼色，自己抬脚跨过门槛，走到浣衣馆里去。
正在忙碌的侍女们一见到颜慕凝，皆跪地行礼。看着颜慕凝沉重的神情，众人心中疑惑不已。今日淑妃娘娘亲自到浣衣馆，莫非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颜慕凝也不说话，径自走到浣衣馆的正堂中，在一张椅子上坐了。含笑走到门口：“让你们管事的过来，其余人都忙自己的事去吧！没有娘娘的允许，不得靠近正堂半步！”
“等一等，若是奴婢们做错了什么，请娘娘直接责罚便是。婆婆她年纪大了，请娘娘一定手下留情！”突然，一个坚决的声音传来。颜慕凝往外看去，只见一个白衣的少女，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脸的稚气，却坚定地挡在含笑面前。
“好！”站起身来，颜慕凝走出门：“你很有胆色嘛！含笑，赏！”
“是！”含笑听到颜慕凝的命令，自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到那侍女手中。
“这…”那侍女显然是被搞糊涂了。自己对淑妃娘娘出言不逊，没有受到责罚，反而是得到打赏。这是怎么回事？
颜慕凝看着那侍女娇俏的脸庞，心中感慨不已。当年，自己也是如此。单纯，大胆。大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如今，却早被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争斗磨得没了一点锐气。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颜慕凝转身走入正堂。
含笑扶着米婆婆也跟了进去。然后，众人只见大门缓缓地阖上。面面相觑，却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婆婆！凝儿不孝！”大门刚刚阖上，颜慕凝扑通一声跪在米婆婆面前。
“娘娘快请起吧！”一双苍老的手颤巍巍地扶着颜慕凝：“如此大礼，老奴承受不起！”
“婆婆？您是在怪凝儿吗？凝儿没有来看你，是有苦衷的，婆婆，您不要生凝儿的气！”被米婆婆毫无感情的声音吓坏了，颜慕凝紧紧地抱着她的双腿，泪水如决堤一般流下。
“老奴不敢生气，尊卑有别，娘娘请不要为难老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