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朗朗的夜,正适合风花雪夜。
于是乎,那个来通传的手下甲,便成了这场情事的目击者。他亲眼目睹了一场伟大的超越年龄的不朽恋歌。
那雕龙刻凤的尚武堂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月光便那么肆意地泼洒在二人身上。那四十来岁的男子身上,不再是冷冽刺骨的森寒之气,而是类似于一种小男人满足的神态,且更是带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微笑!
更诡异更暧昧的是那十五开外的绛衣女子。她亦笑得春光灿烂,整个人像鲜嫩的花骨朵儿,散发着迷人的芬芳气息。那脸上未拭尽的血污和那撕扯掉衣袖后露出的半截玉臂,更是让人浮想联翩,不禁想一窥一二。
冰冷的弑城,也会有绯色的传闻。而且男主角还是老牛吃嫩草的城主大人。如此劲爆的消息,在它出现的那一刻,便随弑城发达的通信系统,传得路人皆知。
虽然二日那空降的弑城少主让这谣言不攻自破,虽然那制造绯闻的古代狗仔被秦九歌弄得生不如死,但这一场乌龙的错桃花旖旎事件,仍让弑城之人津津乐道好久。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忍受弑城老百姓异样目光的秦女侠,此时正吃得不亦乐乎。
饥荒了十年呐,那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几乎忘了油盐醋酱的味道的她,此时正化身为狼,疯狂地扫荡着桌上的美味佳肴。所过之处,尸骸遍地,一片狼藉。
自然,她也不能有了干爹就忘了狼,那大白小白也让她干爹好吃好喝地照顾着,不比她的待遇差多少。
若是没有体内那玩意儿,就这样像米虫一样在弑城呆一辈子,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不禁对未来有些期待了。
吃完饭,已是子时。
除了不知疲倦的夜猫子仍精神抖擞地伺着自己的食物外,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这是夜中最静谧的时刻,仿佛是一个刚刚经过一场杀戮的战场,在此刻只剩下袭人骨脊的悲凉的风,和夹着游魂低喃的夜幕。
秦九歌经过横空而建的回廊时,步子不禁停顿了一下。
她似乎听见风中有一种声音,在呼唤她回去。那冗长而沉郁的调子,飘渺地穿过无尽的黑暗,在她的面前拼凑成她内心深处的企盼。
然而,终究,回不去了。
她苦笑一声,跟上了前面带路人的步伐。
弑天被她劝回房间休息了,而她的房间较远,便只好由人带路了。不过就算不远,她也需要人带路。这弑城机关重重,若没人带路,她估计没走几步便驾鹤西去参拜我佛了。
秦九歌自认自己贪恋红尘俗人一个,惜命得很,这种亏大了的买卖她不做。于是走一步跳两步跑三步,紧跟在那带路之人的身后,不落半步之遥,不出一丝纰漏。
几经周转,东绕西拐,一栋别致的阁楼便出现在了秦九歌的面前。
古殿檐头的青砖红瓦,门框上精美别致的镂空花纹,玉砌雕龙的栅栏,大理石铺就的光滑地板,还有那用飘逸书法书写的烫金匾额。每一处极致的细腻,都可看出修楼之人的用心良苦。那不容一丝瑕疵的完美,就如那颗心,全部奉献给了住这里的人。
秦九歌不禁来了兴趣。
她叫住了前面带路的人,好奇地问道:“这里以前住的是你们城主的什么人?”
“回少主,,这里自建城之日修建之后便没有住过人,少主你是第一个。”那黑衣手下回过头恭敬地回答道。语气不卑不亢,看样子也可看出是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
秦九歌立马闭了嘴,再也没说一句话。
这弑城除了她干爹外个个都冷冰冰的,像要把自身温度调到零下摄氏度一样。和他们说一句话的感觉就像漫天飞霜,冰冻三尺,她可没兴趣自己找虐。
那些在脑子里准备在弑城长期定居的想法,立刻被她点击删除,一丁点儿也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