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饱腹后,仨小猴子从欧阳老师的宿舍出来,回到了晒谷场上。电影的欢乐似乎还在持续,晒谷场上又是一阵爆发的笑浪。
芒露回到了奶奶的小板凳上,与奶奶报备行踪。奶奶正和青霞奶奶分享着五香炒瓜子。
突然,有人无声轻拍芒露的肩膀。芒露回头看见了宋光明。晚上他倒是没再穿长袖长裤,换上了短袖短裤,赤脚,后背微微出汗,银幕有光微弱地落在他第一次主动找女孩子而故作镇定的脸上。
有人找,芒露又离开了奶奶的小板凳,走到晒谷场边上的一处杂草丛旁,和宋光明聊起天来。
“你也来看电影啦?”芒露问。
男孩边揪下一段芒草在手上玩弄,边说:“你在学校门口出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今晚我爸又出去了,我妈带我来的。”
“我有碎碎冰棒,给你。”芒露递给宋光明一根。
“我,我,我也有南瓜籽,给你。”男孩赶紧摸索自己的口袋,想给女孩一份回礼。
“你做完作业了吗?”芒露问。
“嗯,做完了。今天的作业不难。”男孩依旧边揪着那段芒草把玩边回答。
“今天的语文作业要写长大后的梦想,你写了什么?”芒露不自觉地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我,我,我写了……”男孩很少在别人面前倾吐心声,有些不好意思,略结巴地说:“我写了要做一个有责任心的父亲。”手上的芒草被男孩揪得有些四分五裂,与女孩的独处令他紧张不已。
“啊,你的梦想真独特。”芒露赞美道,“而我的梦想则是想上太空去探索,做一个宇航员。”
“为什么?”男孩侧脸望着女孩的眼睛。
芒露双手往后背撑着地面,望着漫天繁星,轻柔地说:“因为我想看看星星上面有什么。”
男孩接着问:“宇航员是科学家吗?听欧阳老师说,做科学家的话,要读很多很多的书,学很多很多的东西,才能成为科学家的。”
女孩双目仍凝望着那夜空星河,说:“那我就读很多很多的书,学很多很多的知识,然后去星星上看一看。”
男孩点头赞同,说:“我也想读很多很多的书,成为知识渊博的科学家,让妈妈也为我骄傲。”
在这燥热的秋夜,男孩和女孩随意地聊着天,此刻的气氛竟倍感宁静。话题内容不再围绕他身上的的伤疤,而是可以探讨未来与梦想了。男孩手中的芒草也不知何时滑落重归草丛了。晒谷场边上有摊贩在卖大西瓜,不少乡亲们抵不住诱惑,买了西瓜边看电影边吃。于是晒谷场上的夏日晚风便有了西瓜的清甜气息。草丛前方有萤火虫在夜空中飞舞。
“你上次送了我粽子,我都还没回给你礼物呢。”男孩说。
“不用客气,我也是想让你们尝尝我爸爸的手艺呀。”芒露微笑。
“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聊了这么久,男孩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今晚最想问的这一句。获得这一问题的答案,也是今晚他来晒谷场四处寻找芒露的最终目的。
未待芒露回答,电影便恰巧落幕了,人群攒动渐散,奶奶在远处呼喊芒露归家了。
芒露站了起来,看向男孩,留下一句:“下个月15号。”吐了吐舌头,便立即挥手与男孩匆匆道别,撒腿跑回奶奶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