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的话像是雨后的甘霖,瞬间滋润了大家干涸的心田。
“那还等什么!”
姜鸣杨疾步上前,一把抓住秦飞的胳膊,目光殷切地看着他说道:“兄弟!”
“快带我们出城吧!”
“这倒没问题。不过……”
秦飞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么多人一次走完了,那些官兵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察觉到不对劲,我们恐怕跑不了多远就会被一网打尽了……”
秦飞的话讲得很清楚,在场众人都听的明白,但这也让姜鸣杨想起了一天前留下来断后的兄弟们,脸色顿时一黑。
虽然姜鸣杨心中有数,干他们这一行,每天都得当成最后的日子来过,但是看到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个死在异国他乡,心中的痛苦无法用言语表达。
一旁抱剑而立的尚云飞敏感地察觉到了姜鸣杨的情绪波动,主管青龙堂,经常执行类似任务的他,倒是很能理解对方的感受。
“我们需要兵分两路,一路直接冲击城门,吸引敌人注意力,剩下的人趁机走地道出城……”
姜世桹咳嗽几声,低声说道,没有人附和,但大家都明白,这是唯一的一条生路……
“营司大人……”
赵百骑司看到众人沉默的场景,心中明白,没人愿意当那个牺牲自己保全他人的圣人,但是,飞羽府中多年的思想教育,早就让他们有了自我牺牲的觉悟。
“让我带着兄弟们佯攻城门吧。”
“此去,必是死路一条……”
姜鸣杨缓缓抬头,眼中已是布满了血丝,语气低沉如九幽地狱中传来。
“营司大人,我们命贱,不值钱的。”
赵百骑司笑了笑,这个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血的汉子看起来竟有些憨厚。
“下令吧,营司大人,一切以完成任务为重!”
“先生,先生……”
姜鸣杨有些六神无主,他一把抓住姜世桹的手臂,把他拖到一旁,语气无措地问道:“您是天人降世,能救万民于水火,扶大厦于将倾,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不想让他们去送死啊……”
这一次,姜世桹的心中狠狠地抽了一把,他看着这个突然流露出无尽疲惫的布衣青年,听到他无奈的话语,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营司大人,不要犹豫了,时间宝贵啊!”
赵百骑司看到姜鸣杨还在跟姜世桹私下商量着什么,忍不住上前喊道,其他十几名校令也纷纷上前,神色坚毅地看着他们的长官。
“闭嘴!”
姜鸣杨恶狠狠地吼了一声,将所有人都镇住了,这些人越是忠贞不渝,姜鸣杨的心中魔障便越深,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人送死的感觉,让他感到窒息。
“我想想,你别着急……”
姜世桹急得来回踱步,不时搔搔脑袋,他想利用一下自己超越时代千年的知识,来挽救一下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况。
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鸣杨搜了揉眼睛,刚刚好像看到姜世桹的头上闪过一个亮灯泡?
“有办法了!”
姜世桹眼眸瞬间一亮,以拳击掌,口中说道:“我们可以套上官兵的衣甲,瞒天过海!”
姜鸣杨闻言也是一愣,心思百转间想到了种种可能,随后说道:“这只能躲过一时,而且我们对晋军内部口令什么的一问三不知,很容易露馅!”
“那我们可以找个内应,给我们打掩护。”
这时候,没脸没皮凑上来偷听的苟富贵突然说道:“当时那个县令身边不是还有个县丞吗?威逼利诱之下,让他带我们出城也是轻轻松松。”
“对啊!”
听到这话,秦飞一拍大腿,连忙上前掏出了自己怀里的虎符,道:“他们调兵的虎符就在这里!我们把这个交给县丞老儿,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带我们出去了。”
“可是出去了能去哪?继续回山上落草吗?”
秦翔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大哥,你知道的,我不想当一辈子山贼……”
“那我们为何不再大胆一些?”
一直没说话的尚云飞突然开口,眼眸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
“既然都决定混进敌营,也可以想办法借那位县丞大人之手,提供一些错误的情报……”
“没错,可以调虎离山,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已经从地道逃走了!”
姜世桹点了点头,沉声附和道。
“还可以再透露一些,告诉他们我们要走沂水南下,坐快船入淮!”
姜鸣杨眼睛也变得亮晶晶了起来,他突然发现,在场的没一个好东西,坑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姜世桹点了点头,众人七拼八凑的连环计有些很大的可行性,虽然冒险了一些,但是在座的诸位可都是在死人堆里摸打滚爬出身的……就连他自己也在这短短的一天两夜中,习惯了这血与火的战场。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那位县丞大人请过来……”
尚云飞轻抚剑脊,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淡淡的说道:“想必县丞大人这时候正连滚带爬地去城门找帮手,在场的各种应该没有人比我轻功更好,他就交给我了。”
说完,尚云飞一甩衣袖,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都行动了起来。
“快快快,扒他的衣服,这个人的身材跟我的很像!”
“老二你去找别人!这个我先看上的……”
……
过了一会儿,大家就穿着官兵的皮甲,扛着制式长刀长枪又凑到了一块。
让姜世桹惊讶的是,那位叫苟富贵的美人女扮男装后,还在脸上摸了一层黑灰,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站在那整个人一股兵油子气息。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兵老爷?”
感受到姜世桹的目光,苟富贵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地问道,吓得姜世桹一下子都不敢确定对方的性别了,还下意识地往喉结那里瞄了一眼。
好嘛,被布裹得严实,一点破绽都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