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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塞上长城空自许-6

韩思楚却丝毫不理会中行说的威胁,依旧挽剑刺了过来。中行说将手一翻,掌面抵住钟离慎后背,迎着剑尖推将过去。韩思楚漠然无视,剑招一点不曾收敛。周亚夫疾步趋前,想做点什么来阻止韩思楚一剑刺穿钟离慎胸口。可他还未到跟前,一柄长枪已荡开了韩思楚剑尖,钟离慎这才保住一命。

那舞动长枪之人精瘦矍铄,虽然年迈却中气十足。周亚夫见此长枪不觉惊喜道:“端木前辈,你可算来了。”

中行说放眼望去,来人正是端木尧。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分别是端木白和田青禾。钟离慎见状不无担心道:“你们都来了,只留淳于姑娘一个人照顾季伯伯怎行?”

田青禾喘着气急急忙忙答道:“师兄,季伯伯自有他人照顾,淳于姑娘被一个叫罗千变的掳走了,我们追到这儿却突然不见了罗千变的踪影。”

众人的到来似乎丝毫没影响到韩思楚的剑招,她依旧剑光纷披,削向中行说,中行说竟将钟离慎拎了起来当盾牌使用,去格挡韩思楚的紫芝剑法。吓得田青禾不住高呼:“师兄,当心!”

还好每次端木尧都能及时用长枪接住韩思楚宝剑,替钟离慎挡下致命一击。韩思楚见端木尧三番五次从中作梗,便怨怼起来,决眦怒视端木尧道:“端木老儿,你羁縻我那么长时间,我还没和你算账,现在你又来阻止我杀中行说。究竟是何居心?”韩思楚边说边变换身形,顺其自然使出秉气诀,剑气飒然,飞掠数里。其意想绕过端木尧直击中行说。

可中行说何等老练,韩思楚方一变招,中行说已瞧破对方企图,依旧扯住钟离慎去迎剑气

端木尧看在眼里,不敢怠慢,只得使出平生所学努力封住韩思楚来势汹汹的的剑气,并沉声解释道:“韩姑娘,老朽只是不想你伤害钟离少侠。”

韩思楚又连刺三件,边打边啐骂道:“钟离慎学艺不精,才会受制于人;似他恁般窝囊,本就死不足惜;何况死一个钟离慎,我便能杀了中行说。中行说身亡,对你们汉军百利而无一害。亏得你是军中管事,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端木尧和韩思楚越是争执,中行说内心越是窃喜。首先有了钟离慎这件趁手的兵器,足以让在场诸人投鼠忌器;其次端木尧的护犊之情每每能解其困厄。如此一来,即便中行说身负剑伤,只剩一臂可以御敌,也能游刃有余周旋一番。

周亚夫冷眼旁观,心中寻思道:“中行说伤了一臂,本应是扑杀此贼的良机,得想办法先让这阉狗放开钟离慎才好。”忖量良久,周亚夫注意到中行说与端木尧韩思楚两人乱斗正酣,时时会露出破绽。于是悄悄向端木白和田青禾使个眼色,以手势晓谕二人绕到中行说身后,与自己合并一处,趁场面混乱之际出其不意同时攻击中行说背部,斫其左臂。

刚刚打定主意的周亚夫正欲携端木白和田青禾向中兴说动手,忽有一卫卒狼狈不堪前来禀道:“周屯长,大事不妙,匈奴步卒已攻入瓮城,前方大乱。”

周亚夫骇然失色,忙打消了偷袭中行说的计划。端木尧更是为之胆寒,慌忙高声吩咐道:“小白,守城要紧,你快随周屯长先赶往外城应敌。这里有为师应付。”身为军人的周亚夫十分清楚军中无主的后果。不得不顿足叹道:“也罢!云中城是决不能失守的。”言毕便和端木白策马朝外城赶去。

中行说瞥了一眼两骑渐行渐远的背影,又十分轻蔑地瞅了瞅稚不知所措的田青禾,会心一笑,再也不担心背后有人偷袭。索性放开手脚,以老练的江湖经验借端木尧长枪之势压制韩思楚。

此时城中大乱,端木尧难免分神。既要护钟离慎周全,又想困住中行说,反弄得两头都顾不上,一不留心,便错过韩思楚剑招,致使钟离慎右腿饮刃,被韩思楚削去皮肉半寸。钟离慎倒是坚韧,竟要紧牙关,不曾哀嚎半分。然呆立一旁的田青禾却心痛不已,忙仗剑加入混战,欲救钟离慎。可田青禾与酣战良久的三人武功相差太远,非但没帮上忙,反而弄巧成拙,倒成了中行说手中棋子。中行说稍用心机,趁端木尧格开韩思楚剑刃的瞬间,猛然拍出一掌,将田青禾重重推向韩思楚。韩思楚正被端木尧抑住剑锋,蓦见田青禾突然朝自己飞来,已是躲避不开,忙伸出左掌相迎,意欲揪住田青禾衣领。没曾想中行说掌力浑厚超乎寻常,使得田青禾飞来之势重若千钧,扑通一声将韩思楚压倒在地。端木尧无端也受到牵连,趔趄着后退数步方止。中行说森然一笑,趁机脱身,使一招梯云纵,挟持钟离慎翩然遁去。

韩思楚恼恨不已,一脚踢开田青禾,纵身紧追中行说而去。田青禾急的哽咽道:“端木前辈,求你快去救我师兄。”

端木白叹息道:“老夫轻功不及他二人多矣,又打斗多时,真气已有所涣散,如何能跟得上,况此刻匈奴兵围城甚是汹涌,我不能置城池于不顾。”

田青禾无奈,只得眼睁睁看着中行说和韩思楚相继离去。

中行说趁乱越墙而出,早有一众匈奴兵在城外备马接应,朝匈奴大营疾驰而去。韩思楚冲入匈奴阵中,连毙数名骑兵,夺得一马,边战边追中行说

匈奴骑兵虽然枉做了韩思楚剑下之鬼,却也并非毫无用处,至少拖慢了韩思楚脚步,这才使得中行说强忍着肩膀上隐隐作痛的伤口,逃回中军大帐。

大帐之中,罗千变已恭候多时。中行说见此不禁大怒,叱骂道:“罗老鬼你好识趣,本座让你去杀一个半死不活的季布,你都办不成,见势头不对便自个儿逃之夭夭,你还敢在我帐中安坐?”

罗千变惶恐伏地,极力辩解道:“中行大人息怒,那季布到底是个将军,守卫都有数百,再加上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有些手段,小老儿我那些微末本领确实应付不过来,不过我逃走时带了一个人出来,就等于杀死了季布,也勉强算完成了大人交代的任务。”

中行说尖声尖气地冷笑道:“是吗?你所带何人?”

罗千变掀起一块羊毛毡,露出一个被堵口背剪的俊秀女子。那女子呜呜嚷嚷数声,目光中满是鄙夷愤怒。

中行说端起桌上一豆残灯,凑上前细细观瞻,没好声气地问道:“这女子是何人?有何能耐?焉能决定季布生死?”

罗千变陪着笑脸道:“哎呦,我的大人,你可别小瞧了这女娃子,她可是岐黄谷主淳于意幼女淳于缇莹,算得上医中翘楚。季布身中毒矢,全仰仗这丫头针灸用药,才苟延残喘至今。现在我把她给掳了回来,季布无人医治,所中之毒不久便会进入骨髓,一命呜呼。”

中行说略显得意道:“不枉本座抬举你一场,若季布真如你所说不久之后毒发身亡,本座也定会践行诺言,如你所愿,绝不让你白白辛苦。”

罗千变腆着脸哀求道:“大人还是现在就如我所愿吧,季布毫无悬念已是冢中枯骨,按照约定您也该让我小老儿借阅一下《索书》了。”

中行说忽然脸色一沉,阴冷狠戾道:“你倒是挺着急,可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是季布死了之后你才有机会一睹《索书》的奥妙,如若季布不死,甭说看一眼《索书》,你还是先看看自己的坟头安在哪儿风水比较合适吧。”

罗千变咋听此言,吓得面如土色,颤颤巍巍后退了数步,不敢再言语。中行说也不再理会罗千变,而是唤账外数名亲信进帐拖走淳于缇莹,吩咐将其和另外一名俘虏钟离慎一起关押在自己的别帐,严加看管。

钟离慎和淳于缇莹在这种境地见面,一个被封穴道,能言不能动,一个被缚堵口,既不能言也不能动,只能用眼神交流。两人挨到夜半,彼此之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账外也渐渐趋于安静,只有来回巡守的步卒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时响起。又过了许久,约摸辰寅交刻之时,连巡守步卒的脚步也销声匿迹了。钟离慎顿感有些怪异,两军对战之时,偌大营帐,不说枕戈待旦以备不虞,起码轮流值守不能间断,怎么能如此静寂?

正思索间,忽有两人闯入营帐,黑影幢幢,其中一人悄然点亮火折,四下照了一番,忽然看见钟离慎和田青禾,瞳孔不觉放大数倍,迅速扔下火折,伸手掐住二人喉咙。两人只觉一股灼痛透入咽喉,随即便无法呼吸,脸孔憋得通红。另一人捡起火折,却奋力推开先前那黑衣人。钟离慎这才猛吸口气,连咳数声才缓过神来。被推开之人怒视拿火折之人,像是在质问他为何要推开自己。拿火折之人没作任何解释,只是将火折递到同伴手中,接着蹲下身子先解开了钟离慎的穴道,随后又撤掉了淳于缇莹口中所塞之物,极其利落地给其松绑。

淳于缇莹惶惑问道:“你们到底是来取我们性命的还是救我们离开的。”

那给淳于缇莹松绑的汉子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拉到下巴底下,露出浓密的胡子,低声笑语道:“淳于小兄弟,想不到在这儿看到你,你怎么改穿女人衣服了。”

淳于缇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正是云中道上借给自己紫胭马的乌云平,赧然吃吃笑道:“乌大哥你其实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又何必明知故问。”

乌云平嘿嘿一笑,又将眼光移向钟离慎。淳于缇莹忙介绍道:“这位是田横岛承墨帮大弟子钟离慎,在上党长子城力战西域四雄时和乌大哥见过的。”

此时钟离慎正惊疑地望着乌云平,似有所思道:“平凉货殖行少当家乌云平?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乌云平尚未回答,那拿火折的汉子已十分不耐烦道:“乌云平,此刻不是你和朋友叙旧的时候!这里是中行说的牙帐,快想想东西可能会藏在哪儿?”

乌云平摇头道:“说老实话,我也猜不准中行说会把《索书》藏在什么地方,只能慢慢找找看。”

钟离慎看着二人翻箱倒柜手忙脚乱的样子,忽然觉得十分可笑,不自觉笑出声来。那拿火折的汉子停止搜索问道:“小兄弟,你笑什么?”

钟离慎道:“大名鼎鼎的一言堂玄武护法遵法礼前辈不会真的以为能在这种地方找到江湖上人人梦寐以求的《索书》吧。”

遵法礼吃惊地看着钟离慎,愕然失措道:“阁下年纪轻轻,倒是颇能识人,我蒙着面你竟也能认出我是谁。”

钟离慎道:“晚辈自幼居于东海荒岛,从未见过遵前辈,不过要猜出前辈身份却并非难事。”

遵法礼忽然眼睛发亮,凑到钟离慎身旁请教道:“小兄弟能猜出我的真实身份,想必极其聪慧,何不猜猜看《索书》会不会在这里。”

钟离慎无谓一笑道:“当然不会,依晚辈愚见,还是不要在此耽搁时间,应该速速离开这里为妙。否则等匈奴人发现我们,再想走脱就更加困难。”

遵法礼一脸不高兴道:“我一言堂玄武护法难道会怕匈奴人,老子偏要把这里翻个底朝天,誓要找到《索书》。”

钟离慎叹息道:“遵前辈这是何必,《索书》若是这般容易到手,那轮得到您老人家。”

遵法礼愤然道:“臭小子,你这么说话分明是看不起我!若不给你点教训,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钟离慎笑道:“遵前辈且慢!晚辈不过是承墨帮小角色,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小看叱咤风云的玄武护法。刚才所言实在是为了前辈的安危着想。”

遵法礼疑惑道:“哦?那你倒说说看怎么个为我着想法儿?”

钟离慎故作神秘道:“那前辈可听好了。深入匈奴腹地盗取《索书》若不是凶险万分,青龙护法卫国邦为何不亲自动手,反让这桩功劳让给遵前辈。”

遵法礼哈哈笑道:“小子你懂什么,卫大哥虽然贵为青龙护法,只不过是因为他年长,若论起本事,他自然是不如我。所以如此困难的任务必须我玄武护法亲自出马不可。”

钟离慎心中暗笑,故作惊讶道:“这恐怕不尽属实吧!遵前辈若果有本事,又怎会鬼鬼祟祟甘做蟊贼?何不明火执仗去抢。”

遵法礼皱眉苦思,憨态十足地解释道:“做蟊贼并非我没本事。卫大哥再三叮嘱要我来偷书,并非抢书。”

钟离慎摇头丧气道:“可惜可惜啊!卫国邦知道你不是中行说的对手,但又不忍说出来伤你自尊,万般无奈只能让你做蟊贼。唉,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若是在江湖上传开,恐怕前辈脸都要丢尽了。”

遵法礼闻言苦闷不已,当即表示不服道:“放屁!我遵法礼堂堂七尺男儿,岂会惧一阉人。”

钟离慎肃然起敬,不禁抚掌赞道:“遵前辈气吞长虹,自不乏英雄豪气,既如此,何不走出账外,请中行说现身,想必那不值一提的阉人见过遵前辈这番伟岸英姿,便乖乖将《索书》奉上。”

一向自视甚高的遵法礼被钟离慎一番马屁话恭维得很是得意,不觉奢然自大起来。便将卫国邦叮嘱的“悄然行事,万勿声张”之语抛诸九霄云外。昂然阔步闯出账外。

乌云平猛然大惊失色,慌不迭冲上去要拽回遵法礼。钟离慎却已先一步阻住乌云平附耳悄声道:“乌掌柜勿惊,且由他去!”

乌云平微微一愣,心里忐忑不已,双眸在昏黄的火光下惶惑迷离,看着钟离慎道:“钟离兄弟以言语激将遵前辈莽撞行事,定会惊扰匈奴兵,单于大军就在附近,顷刻可至,到时候非但对付不了中行说,恐怕我等也皆为胡人所掳。”

淳于缇莹附议道:“乌大哥所言极是。”

钟离慎却不以为然,悄声向二人解释道:“如乌掌柜所言,单于大军距此不远,我们身处茫茫草原,很难藏身,纵然侥幸乘夜逃遁,天亮时也必然被匈奴斥候发现。还不如让遵法礼闹上一闹,一来以他的武功,拖住受伤的中行说不成问题,二来可让匈奴士卒的注意力转移到这里。响动越大,事态越乱我们反而越有机会乘乱脱身。”

乌云平听着钟离慎侃侃而谈,不住频频点头,对钟离慎的心思机敏,思虑周深叹服不已。

然而奇怪的是事态并没有如钟离慎所预料那样发展下去。遵法礼在账外绕了数匝,扯破喉咙大骂中行说,可账外的匈奴士卒却并不理会他半分,反各自忙着拔营西返,脚步声杂沓中带着些许慌乱。

乌云平侧耳谛听,颇觉事有蹊跷,掀开毡皮帘子向外望去,只见匈奴士卒正在烧毁毡帐穹庐。

“不好,赶快离开!匈奴人马上要烧到这里了。”乌云平骇然失色道。

三人出得帐篷,眼前一片狼藉。匈奴士卒似乎显得十分慌乱,行伍嘈杂无序,更有一些兵丁惊惶奔走,一不留神便相互撞个满怀。

淳于缇莹窃喜道:“匈奴人似乎自乱阵脚,根本无暇顾得上我们。这不正是我们脱身的好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三人眼神相会,均有此意,便都半掩面容伏低身体。

乌云平偷偷觑了一眼兀自耀武扬威的遵法礼,蹑紧脚步猫着身子,携同钟离慎和淳于缇莹二人向东溜去。忽然肩膀一紧,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痛不可当。待回头看时,遵法礼浓须戟张,决眦切齿,怒气拂拂道:“《索书》还没着落就想开溜,乌云平你太不把我这个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玄武护法放在眼里了。”

乌云平略显狼狈,不知如何对答,闪烁其词道:“晚辈岂敢,遵护法莫要错怪于我。”

遵法礼敛起怒容,摸着锃光瓦亮的脑门茫然道:“我哪里有错怪你,分明是你想逃之夭夭,做事情怎么能半途而废!”

钟离慎帮腔道:“遵前辈此言差矣,你看匈奴甲士群情汹汹,定是在搜寻你和乌掌柜,乌掌柜知道你要对付武功高深莫测的中行说,不忍心让这些跳梁小丑再给你添乱,所以才冒险出帐,企图引开这些匈奴兵,没想到遵前辈反而以德报怨,说乌掌柜趁机脱身,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遵法礼本就糊涂,钟离慎又说得言之凿凿,弄得粗夯无文的玄武护法立时不好意思起来,羞臊难当地嘿嘿憨笑道:“原来是这样,你早给我说清楚,我也不会发那么大火。”

钟离慎装作十分严肃道:“这种声东击西,以我为饵,擒贼擒王的策略是上乘兵法要诀,不能说得太明白,不然,万一走漏风声,反让匈奴人将计就计,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岂不功亏一篑,呜呼哀哉。”

钟离慎越是一本正经,遵法礼越觉得他说得十分有理,频频点头道:“怪不得我卫大哥总说我匹夫之勇,莽而无谋,这么好的计策我怎么没有想到。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钟离慎斩钉截铁道:“当然是依计而行,分头行事。你继续去找中行说,我们去引开匈奴兵。”

说罢钟离慎和乌云平,淳于缇莹二人继续向东疾步奔逃。遵法礼见状亦跟在后面紧追不舍。钟离慎叹息一声,十分失望地看着遵法礼道:“前辈真是老朽,中行说自然在西面,你老人家应该西向而行,我们三人东向诱敌,说好的分头行事呢。”

遵法礼看着乱糟糟大呼小叫的匈奴兵,脸上写满问号,痴痴问道:“我怎么感觉不对,匈奴兵分明是向西,你们要诱敌不是应该朝西去吗,是我向东去才对。”

钟离慎心中暗暗叫苦,真没料到遵法礼还有那么一丁点头脑,只得再行忽悠道:“这叫反其道而行之,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虚者实也,实者虚也。而今我们身处敌人包围之中,若不如此行事做障眼法迷惑对方,焉能全身而退。”

淳于缇莹听着钟离慎信口雌黄,再也忍耐不住,嗤嗤笑出声来。乌云平心头一耸,唯恐遵法礼看出端倪,忙扯了扯淳于缇莹衣袂,示意她不要笑。可淳于缇莹看着一个胡说八道的小鬼口若悬河,一个拙笨可爱的莽汉信以为真,可谓滑稽之至;即便感觉到了乌云平的提醒,也无法抑制那喷薄而出的笑声。就在乌云平以为谎言即将穿帮之时。最先西逃的匈奴兵却忽然蜂拥向东而去,和后面向西而去的匈奴兵相互挤攘践踏,越发骚乱起来。

遵法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不禁对钟离慎深深钦佩起来,竖起大拇指赞道:“小兄弟你果然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些匈奴兵会再折而向东,虚虚实实的反其道而行之原来是这样精妙的道理。”

钟离慎也不知所以然起来,他不过是胡诌而已,哪里晓得匈奴兵真的会一会儿向西一会向东。乌云平睹此情景却不禁严肃起来,悠然道:“钟离兄弟,我在西域多年,出入漠北大小王庭百余次,从未见过匈奴人如此慌乱不堪。甚至连我等几个异乡人闯入营地都置若罔闻。”

淳于缇莹止住笑声道:“莫非是端木前辈打了胜仗,从云中城一路追杀溃逃的匈奴兵,才导致他们自乱阵脚。”

钟离慎沉吟片刻道:“不会,云中固守尚且艰难,遑论主动出击,匈奴军中定出了大事。”

遵法礼忽然凑了过来兴致冲冲道:“你们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又是奇谋妙计,为何不说出来让我也长长见识。”

钟离慎不耐烦道:“前辈快去找中行说,兵贵神速,迟则生变。我们也马上东去帮你引开匈奴士卒。”

遵法礼笃信不疑道:“好,我这就去找中行说,不过走之前我们先结拜为兄弟吧,老哥哥我对你这位承墨帮小兄弟十分赏识,你可要捡个大便宜了。”说着遵法礼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天祷告,随即看着淳于缇莹问道:“你先前说这位小兄弟叫钟离什么来着?”

遵法礼这么一跪,神色认真而有趣,淳于缇莹又按捺不住笑出声来,咯咯道:“承墨帮大弟子钟离慎!”

遵法礼一本正经地拉过来钟离慎,硬要按他跪地同拜;钟离慎不肯,惹得遵法礼火冒三丈,正欲发飙,忽然一声犀利刺耳的叫声划破夜空,一个身影如同雄鹰一般飞掠而过,霎时间杀死数十名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的匈奴兵,这一出手震住了所有人,正兀自乱跑的士卒也都渐渐定住了身。这时那人收住身形,昂首端坐马背之上,双眼如炬,在黑夜的映衬下寒气逼人,后面紧跟一人,面目狰狞恐怖。

乌云平见到二人连忙低下头,躲着阴影之处。那昂首之人大喝一声道:“你们都是草原之子,现在丢盔弃甲,军容凌乱,成何体统!左大当户何在!”

这一声喊出即刻有一人应声而出,拜倒于马前道:“请飞鹰大人恕罪!”

厉声呵斥之人正是西域四雄“飞天遁地”之首须卜郁都,而他身后相随者就是天狼仆固摩。只见飞鹰须卜郁都跃下马背,冷冷看着二人,厉声喝道:“身为万骑长,不能约束行伍,此罪当斩!”

左大当户闻言登时吓得浑身哆嗦,颤巍巍道:“飞鹰大人明鉴,军中盛传冒顿单于为月氏人射死,已然殡天,而此时东有东胡骑兵,西有月氏宿敌,将士们军心已散,卑职一人,又怎能喝止万人溃散。”

须卜郁都嗔目而视,喝道:“军法处置!”

仆固摩闻言抡起狼牙锤砸向左大当户,左大当户哪里能躲避得了,登时脑浆崩散,丧命黄泉。众士卒无不骇然,个个噤若寒蝉。

须卜郁都环视士卒,意气激昂道:“冒顿单于的确中了月氏人的利箭,不过只是伤了手臂,无甚大碍。眼下虽然东胡联合月氏从东西两面偷袭我军大营,却丝毫不足为惧。我已派挛提拔列兰联络左右贤王。冒顿单于虽有失利,但已经与左贤王合兵一处,重整旗鼓,出其不意截断月氏骑兵主力,故而西边月氏余部不足为虑。而右贤王也会从云中撤军,与我军约以响箭为号,共同夹击东胡。诸位只要死守营寨,坚壁清野。东胡人无所掳食,自会匮乏。到那时我们和右贤王再鼓而击之,必能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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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南楚国的公主,她从生下来那一刻便被神巫预言是红颜祸水,她会是六国最后的公主七国第一位王后。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因为这个人她的母国被灭,她的亲哥哥被逼跳城楼而亡甚至马分尸!在把她伤的那么深之后,他还要逼她接受凤玺,成为他的皇后!就连唯一的儿子也被他带走,他逼得她一无所有,一夜白头……他是西戎的新王,立志要结束七国百年混战,他爱上了一个女人,爱的如此深刻,却又如此无能为力。她是他此生唯一的温暖!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当他把那象征着母仪天下凤玺小心翼翼的交给她的时候,她带着恨意将它扔在地上,连同他的爱一起扔进尘埃里。她怨恨他,诅咒他“西戎灭七候,两朝亡必楚!”甚至永远不愿见到他!他搜寻这天下的美女想要忘记她,可却越是如此越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