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茹从茧中破出,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但由于半年多没有走动,白茹显然还需要适应身体。
虺灵邪已经彻底化龙成功,可它当初为了给恩人白茹疗伤,虺灵邪不惜自毁鳞甲,以至于龙鳞掉落大半,所以它同样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去恢复。
据它自己估计,百年之内应该能够完全恢复过来的,对于虺灵邪自己,他倒是不觉得这时光有多久,它已经在这水潭中不知道停留了多少岁月,区区百年时光,只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马建国在守护白茹的那半年里,他曾回到营地取过物资,也回到那片火信子肆虐的空地去过一次。
当他踏入这块空地时,已经距他们死亡有差不多一个星期了,这深林中湿气重,也较为炎热,而且蚊虫众多。在马建国的想象中,他应该会看到很多即将腐烂的尸体,甚至是有的尸体已经浮现出了尸斑。
但令他震惊的是,几乎所有尸体都没有腐烂,最严重的是一具洋鬼子的尸首,但也仅仅是在表面上有稍许的暗黑色而已。
经过仔细查看,马建国发现几乎所有人的血液和体内的大多数水分,居然完全被火信子吸干了。
那场景分外恐怖,即使是被机枪打得四肢翻飞的战场,都不会让马建国有太多震动,但是这些被活生生吸干的几十具尸首,属实让他头皮发麻。
而后来让马建国甚至要呕吐出来的却是那具并未被彻底吸干的洋鬼子尸首。
马建国简单处理了双方的尸体,分别葬下。而当他处理到那具没有彻底被吸干的洋鬼子尸首时,马建国真的是要吐了,这洋鬼子八成也是把火信子的卵放在了胸口处,但这个洋鬼子倒霉,还没等到被火信子咬死,就已经先一步被流弹打死了。
可是虽然他人死了,但身体里的血肉还是会被火信子青睐的。这个男人的胸口中了数枪,在心口的位置有一个被子弹掀开后,留下的大洞,足有手腕粗。
而这些火信子的卵被他放置在心口处,外套中的口袋里,被玻璃罐装着。但是子弹的冲击力很强,几乎大半部分蛾卵,都被子弹扯进了他的体内。
火信子的卵十分坚硬,而且卵的表面附着着一层很是坚硬的壳结构,非常特殊,这也是火信子为了保全自己后代,所进化出来的一种另类方式。
虽然有少部分卵经由子弹的撕扯已经完全死掉了,可是有更多是没有收到损伤的。这些完好的蛾卵,在洋鬼子的体内逐渐开始孵化,由于被塞进体内,空气流动性不好,氧气的含量很低,导致了这一批蛾子的孵化速度比较慢。
所以当马建国去检查那个老外尸体的时候,发现他之所以没有变成干尸,是因为他体内的蛾子才刚刚开始孵化出来。这群火信子还是非常舒畅的,刚刚出生,就可以从这个老外的体内直接进行吸食,真可谓是一场血肉的盛宴啊。
当马建国见到,有些吃饱喝足,全身已经变成通红色的火信子,正咬破皮肤,准备从他体内钻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胃部。
最终,马建国强忍着恶心,点了一把火,将那群还在享受着血肉的火信子,烧了个措手不及。
望着眼前的火焰,马建国全身颤抖,只见那洋鬼子表情空洞、双目暴突,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而他的胸腔却在不断翻腾,从体内传出无数“吱……吱”的尖叫,这一声声尖利直戳在马建国的耳膜之上。
他曾无数次想离开,想扭头就走,把这些恐怖的景象全部忘记。但是马建国他不能啊,他需要时刻盯紧这具躯体。
随着火焰在这洋鬼子的体内蔓延,不时有或红或绿的蛾子正疯狂地撕扯皮肤,妄图从这具尸体中钻出,但马建国必须保证这些恐怖的蛾子不会逃离。这种怪物,哪怕是多一只,都会将危险程度提高不少,他马建国,是军人,这也是他的使命与职责。
然而,这场景太过恐怖,以至于被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任他如何忘却,都难以消散。
而马建国也并没有再和白茹或者虺灵邪提起这些,虽然白茹醒来,看见马建国带回的各种物资后,她就已经猜到了,他必然去探查过被火信子肆虐过的队伍。但是白茹知道这些亡者中有一半是马建国的战友,也就不会去在主动触及他的伤疤了。
至于虺灵邪,其实它并不知道过多的细节,自然无从提起。而马建国二人躲避的火信子也完全没被它看在眼里,虺灵邪根本没把这些蛾子当回事。
白茹醒后,逐渐开始恢复身体,她和马建国又在这水潭边停留了半个月,之后,他们就准备和虺灵邪告别了。虺灵邪是灵兽,在这大兴安岭中长期居住没什么问题,但是马建国二人是人类,在深林里呆久了,属实浑身不自在。
离别前夕,虺灵邪拿出两枚荔枝大小的银色小圆珠,送给了二人,据虺灵邪所说,这圆珠是它几百年前孕育出的本源魂珠,里面蕴含着虺族的威压和精纯灵魂,这珠子蕴藏气场,被人类持有,具备延年益寿,醒脑明目之用。
而只要被血液滴注后,就会自动缩小至指甲盖大小,并且能记录下来血液主人的气息,它百年内还是会在这水潭中疗伤的,如果马建国他们的后人持魂珠来寻求帮助,它必然倾其所能。
又聊了大半天,马建国才领着白茹朝大兴安岭外走去,马建国是侦察兵,最近这一年他几乎都在这山里执行任务,对地形还算比较熟悉。
走出大兴安岭后,马建国就将从那群洋鬼子身上带出来的身份信息和很多资料都交给了上级,刚开始,上级还比较好奇他在森林中的所遇,但是马建国除隐藏了一些比较古怪的内容外,其余的倒是和盘托出,后来,上级没从这些资料中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对他的遭遇失去了兴趣,最右也不了了之了。
那时还没有建国,形式依旧紧张,马建国所属的部队伤亡也比较惨烈,整合几次后,他便被升为了副营长。
之后,一九四八年十月,他和白茹结婚了,两人的结合既像是一种天意,也像是一种默契,虽然二人从不把恩恩爱爱挂在嘴边,但二人的感情极好。
第二年,白茹就正式参军了,她算是建国前夕才参加解放军的新兵。
白茹的二叔是医生,从小就教导她一些医术,建国后白茹就随着马建国,调入海军,做了一名海军军医。
一九五一年,白茹怀孕,产下一子,取名为马文忠,也就是马六甲的老爹。
那时,虽然马建国的母亲早就不在了,但他父亲还处在壮年,还是能够照顾孙子的。不幸的是,他父亲随后突然间患了一场重病,就马文忠刚满一岁时,老爷子匆匆忙忙地驾鹤西去了。但是按照马建国所说,他父亲临死前是一边笑看着小孙子,一边不经意间离去的,没有什么遗憾。
这期间,白茹请了长假,忙里忙外。
第二年,白茹便正式从海军退役,回到黑龙江老家,一心照顾马文忠。
白茹家里没什么亲人,她的奶奶也早就去世了,而马建国加入舰队已经三年了,任务很繁重。
况且那时候朝鲜战争刚刚宣告胜利,但是国际形势依然严峻,志愿军甚至直到一九五八年才全部撤回。家里面便基本上就只有她和马文忠两个人。
虽然马建国一家的生活,似乎正得到了一个好的安排,可一九五四年初,却发生了一件让马建国痛心疾首,却又难以发泄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