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林峰他们“过份”出色的表现,让波波·格拉姆暂时失去了最主要的外派任务客户。现在格拉姆基地除了日常训练,区域侦查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飞行任务。
少了几分往日的紧张感,过道和大厅里也经常能够看到正在休息的士兵和工作人员,或是手拿基地免费提供的软饮散步聊天,或是沉浸在各自爱好之中。
因为太过于无聊,波波把本应在办公室里看完的,最近一个月的电池交易以及小规模的士兵外派业务报表带去司令台审阅。之后,把保存文档的存储卡从电脑里取出,关机。
她拿起一旁已经不烫的咖啡,起身喝了一大口:“真是平和啊。”
司令台里的工作人员把椅子转向她这一边,说:“领导,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了。你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
“行,就这么办吧。你们辛苦一下。”
她走出门口,对两边站岗的两位士兵说:“我这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帮我找一下前段时间来的那三个人,让他们一起到浴场来。丽莎和帕特里克已经先去了吧……”
然而林峰对士兵传达的信息感觉十分不解:“浴场?你是说这个时间?现在不还是早上么。”
士兵摆出显然知道其中玄机,但故意不告诉林峰的表情,说:“呵呵,叫你们去浴场能会有什么坏事呢?是司令员的邀请,你、易欣先生和安瑟姆小姐都一起被邀请了。”
易欣:“是么,那我们准备一下就过去。”
林峰不解:“现在这个时候去浴场实在是太离谱了。天气这么热,能呆在宿舍的空调下面才是最好的放松吧。”
易欣:“怕热的话,浴场里不是就有可以冲水的地方吗?”
“不,我意思是,现在去浴场等于到晚上之前还得经历炎热的下午,浑身黏糊糊的根本没法入睡啊。”
“人家这么来请不去总不行吧,大不了晚上再洗一次好了。”易欣靠在门边对着里面说道。
“也行吧,全当是应酬了。”
“这就是了嘛。”易欣说,”走,还请了安瑟姆,一起去叫她吧。”
因为基地内部男多女少,所以浴场并没有按照性别划分区域,而是采用男女分时段使用的方式为内部人员提供服务,一直以来林峰、易欣和安瑟姆也是按照这个规则区分进入的。
安瑟姆其实是可以不去的,但有时候为了避免和女性人员过于疏远而影响工作,偶尔也会去露个脸。反正蒸汽起来以后就算只是在里面坐着,也不太会有人注意到她身上的人造特征。只要在结束前完成自清洁程序,再一起出来就可以了。
现实情况就是男性使用的时候往往人满为患,许多急于洗完澡的人会两三个人共用一个淋浴器草草洗了了事,可即便如此,泡澡的区域还像插满了木桩一样都是露在水面的人头。而女性时段因为人少的缘故,大多都可以满足悠闲放松的要求。
像这样的时段轮换,由于内部排班时间的不同,会在午餐后两小时,晚餐后两小时以及门禁后两小时,各三个时间段开放。而这次三人被邀请,其实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本该开放浴场的时段。
随后三人准备了平常洗澡的东西,来到了浴场门前。
现在的浴场与往日开放时间也格外不同,向里望去有一直蔓延到更衣室的雾气遮挡了视线,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是怎么了?平时那么多人洗也不见有这么多水汽。”林峰一边问道,一遍眯着眼睛向里看去。
然后里面的人应该是听到了三人在门口的动静,便朝外喊了起来。
先是不知道是丽莎还是波波的声音:“林峰,是你们吗?”
林峰回答说:“是啊,里面怎么了?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啊。”
然后听到帕特里克从里面招呼:“不用管那些雾气,直接进来就行了。”
林峰一听这个状况,身体立马僵硬了起来:“什么?现在是,混,混浴?”
易欣被林峰这么一说,就更加紧张,连忙说:“这,这怎么可以呢?”便伸手抓住安瑟姆的手臂要带她回去。
帕特里克在里面隔着雾气都能感觉到外面的慌乱,知道外面还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作为基地高层之一的他当然是熟门熟路了,就忍住笑再次向外喊道:“没有的事,你们进来就知道了。”
林峰把易欣往里推,易欣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你推我干什么?”他说。
“这可是你答应要来的,安瑟姆反正也不是真人,你和她先去探探虚实。”林峰一边说着,一边想连安瑟姆都一起推进去。
结果没给推动,安瑟姆就像是在戏耍二人一样,变得像是一棵树一样纹丝不动。
易欣就抱着安瑟姆这棵树,死不放手:“你现在把安瑟姆想起来了?要去就一起进去。”
林峰心一横:“一起去就一起去,你把手放开。”
穿过了雾气之后,三人看到几张沙滩椅和阳伞被摆在大型浴池区域的前面。
波波在浴池深水区划分的泳道里游泳。丽莎身着泳装,帕特里克也是一身沙滩装束,两人分别在自己的沙滩椅上休息。他们一见林峰三人拿着正儿八经的洗浴用品实在没能忍住,便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甚至紧张到没有换衣服。
尽管还是不明真相,可至少眼前的状况已经可以让人松一口气了。
波波游到泳池旁边,探出头来,说:“我就是说不告诉他们的话,会这样的嘛。”
丽莎就说:“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惊喜才行,我们基地也是有豪华的休息环境的。”
波波:“那儿,知道这三个人肯定不会带着自己的泳裤泳装,丽莎早就预先准备好了。你们轮流返回更衣室,换好了再来吧。”
等最后回来的安瑟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除了易欣以外的所有人都发出了连连赞叹。
丽莎很自豪地说:“我选的尺寸正合适呢,颜色果然和你的头发肤色都很搭配啊。”
帕特里克连连点头,并向易欣问道:“看你也是家底殷实的孩子,身边还一直带着这么一个Nice Body的女孩儿,怎么刚才都不敢进来呢?”
他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身旁来自丽莎的杀气,于是为了缓和危机便还回去一个傻笑:“没~有,我只是看他平时也不像那么保守的人。”
丽莎伸手要去掐他:“说什么保守,没准是家教好呢?你不用费得回答他。”
易欣苦笑着心想:“人造人能和真人相提并论吗?我自己就没见过除了露出胳膊以外部位的女人呢。”
林峰还是想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就问波波:“把我们叫到这里,可这里是浴场呀,换上这身衣服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波波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给自己戴上了墨镜,说着“别被阳光晃到眼睛哦!”随后按下了浴池边上的按钮。
顿时,随着沉闷的机械响声,浴池靠墙的一侧透进了一丝刺眼的光束。光束慢慢变宽,林峰三人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这个亮度。墙面继续上升,一直被收进顶部的结构内,阳光照满了整个浴池的区域。
林峰这才看出原来浴场的顶部是带有一定弧度的,而且整个墙面被收纳进去以后,外部的炎热和狂风并没有侵入到浴场内部。整个环境像是被一种透明材料保护了一样,既能够看清外面,也能抵御外面的威胁进入到里面。
“你自己也说这儿是浴场,这么穿不就对了吗?”波波解释说,“这上面是一整块高强度人造蓝宝石玻璃哦。原本是要开放给基地里全体官兵的,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做一次试运行,不得不说和你们消灭了敌方整个基地的兵力有着很大关系啊。”
林峰感叹道:“恕我鲁莽地问一句,之前真的想不到这样的基地里的浴场,也会有如此先进的设备?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难道这用的也是海底人穹顶都市的技术吗?”易欣也连连为这样的设施惊叹。
“没错。”做了简短的回答,波波一边向着玻璃墙外面看去,一边说,“差不多要来了吧。”
众人顺着波波眼神的方向也一起看去,只见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深棕色的浪潮,这是沙暴即将到来的先兆。
林峰他们见状,就又开始紧张起来:“让我们来就是体验被沙暴吞噬的感觉吗?波老板?”
而波波则不紧不慢地让他们一一在沙滩椅上坐下,自己也回到椅子上拿起饮料喝了起来:“我早就想试试看了。”
然而最后进来的三人可不这么想,林峰为了掩盖自己的紧张,也拿起边上的墨镜戴上,可这也没法掩盖紧锁的眉头。
随着一声巨响,沙暴来到众人的面前。可并没有发生林峰他们所担心的事情,狂风卷着沙尘顺着玻璃墙体的弧线从上方绕开整个建筑向后方飞滚而去。
此时的浴池区域已经处在沙暴的底部,就像是从海底向上看着海啸的浪头一般。中间伴随着石块或是植物的残片敲打在玻璃表面,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像是要撞碎这面墙体冲到里面来一样。
易欣更是两手攥紧了椅子的扶手,连在沙滩椅上躺下的心情都没有,就算是知道玻璃很厚,但也忍不住要问:“这会不会冲进来?基地里其他人都知道吗?我就怕看到玻璃出现裂痕!”
而林峰转头看了看波波,此时的她仍然很有自信地轻松躺在沙滩椅上:“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六个就都报销了,我是说等他们都知道这东西不能用的时候。”
待沙暴全部过去后,波波摘下墨镜,看着惊魂未定的林峰和易欣,笑着说:“不错吧,这对你们来说可是一生都很难见到的景象,不是吗?”
“确实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林峰为了把心情表达的更明确,用力点了点头,“用水下摄影机拍海啸的底部我是可以理解,这看沙尘暴的底部,我是从来没有见过,想都没有想过。”
这时候丽莎向易欣问道:“看你们这么紧张,瞧瞧人家安瑟姆,整个过程都这么镇定。怎么反倒是那次找不到你的时候更慌张呢?”
易欣编了个理由解释说:“她是爸爸从很小的时候带回来的,从小就是这样沉稳性格,也许是一直没有分开过的缘故吧,所以见不到我那次就会格外担心。”
虽说解释得很牵强,可不这么说又能怎么说呢?总不能把安瑟姆是人造人的事情告诉他们吧。
这时来自广播里的一段呼叫打断了短暂的休闲。
“波波·格拉姆司令员,请赶快来一趟办公室。有来自公社的官员在等你。重复一遍,波波·格拉姆司令员,请赶快来一趟办公室。”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用到以往很少使用的对浴场广播,但以工作为重的波波·格拉姆还是起身准备离去。这时候易欣给安瑟姆使了一个眼神,她很快会意,这是因为房间里还有不少核电池需要处理。
于是她站起来说:“我也一起出去吧。”
丽莎倒是一有机会很喜欢带着安瑟姆,就也说:“是啊是啊,我们女孩子就一起先去换衣服了。后面再轮到你们男人咯!”
事出突然,剩下的三个男人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帕特里克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女人。另一个世界的人。”
倒是林峰结过话题,开口问道:“真想不到丽莎作为姐姐,会在自己的妹妹手下作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哪。”
帕特里克回答说:“这在格拉姆人的文化里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丽莎在飞行上有着天赋的才华,而波波则在管理上有着绝对优势,他们只是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而已。而且,如果不是这样,我就没法和丽莎见面,更别说编到同一个小队后来又订下婚约了呢。”
而回到办公室门口的波波·格拉姆将擦干的头发蓬松着披在肩膀,以便让它们更快变干,一边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刚说完话,她就看到办公室里毫不客气地已经坐着的,是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一个同样颜色的随从没有坐在另一张会客椅上,而是站在他身后。
这个人在室内也并没有取下自己的墨镜。他见到基地的主人,只是起身并挺直躯干,立成一个能把表示身份的胸针展现在明显位置的站姿。
然后用十分官方的语调说道:“你就是这个基地的最高负责人,波波·格拉姆,对吗?我是来自北半球人类联盟的杰佛瑞·弗里曼,有一些事需要你配合我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