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个身穿捕快衣服的人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小心不被人发现。
“你说,大人要我们跟着这小白脸作甚?咋不让我们跟着那看起来恐怖得要命的将军。”高个有些奇怪。
“你还想跟着那鬼面将军?!”矮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回头看高个,“难道你还想被他一刀砍下头来!”
“那...那倒不是...”高个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要我说,小白脸回到客栈,我们就只用跟着这轿子,看这轿子要去哪里,看完回去好给舅舅交差。”一提起舅舅,矮个底气增加几分,只要有舅母在,舅舅肯定不敢不管他。
可这轿子,怎么越走越远,还往山上走呀...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的矮个,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虽正值盛夏,少人经过逗留的林子茂密无比,却不是那种绿色的茂密,反而呈现出一种凄冷的枯叶般的茂密,落叶满地,连带着天看起来都是灰色的。衣服本就单薄,此时更觉冷意扑面而来。
矮个高个越挨越近,林子一有动静,两人顿时唰唰看过去,紧张兮兮。待再回头看轿子,早已走出老远,两人一边加快脚步,边盯着地面边盯着轿子。
“你...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林子的事...”矮个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啥...”高个不由自主就放低声音说话。
“就...就那些老头老太婆说的那些...”
“不知道哇...”高个有些急,矮个磨磨唧唧得惹得他心烦又心慌。
“就...就...林子的邪祟...”
矮个眼前突然晃过一个人影,嗖得一下不见,那...那样子那头发...像...像个女人!
矮个猛地张开嘴,喉咙卯足劲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高个一个迅速地死命捂住矮个的嘴不让矮个发出一点声音,“你傻呀...在这林子里是不能讲这些的...那东西会出来...”
高个捂住矮个的手在颤抖,感觉快要晕倒,耳朵有点听不见声音。
矮个使劲点头表示自己听懂,高个的手慢慢松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矮个往高个那边靠近一点,靠近多一点感觉没那么冷。可怎么高个还往后退,还往另一个方向走,见状,矮个有些着急,低声扯着嗓子喊:“喂,你要去哪里,快回来。”
高个没反应。
矮个想追上去,抬起的脚又放下...
这...这不会被...被迷住了吧!
矮个愣在原地,看着高个迷迷糊糊往看不清楚的前方走去,耳朵旁的声音越来越大,嗞嗞嗞地....不行!这种场景一个人必死无疑....必...死...无...疑...
矮个冲上前一掌狠狠打在高个的背上,高个吃痛的转过身下意识就想反击,一见矮个的脸,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下,幸亏没有忘记是在林子,还记得压低声音说话:“你在干什么...”
“你傻啊,刚你被那东西勾魂儿了....”
高个吓得倒吸一口气,不敢回头看那方向有什么东西,总感觉...总感觉...那东西就在...看着他们...
“啊!”
“啊!”
一只鸟被惊得展开翅膀飞了起来,飞出林子。
“大人,您看。”陈县令一脸谄媚,把手中的账册递上前,“这是下官刚整理完的账册,最新的边境出入册子也马上整理出来。”
“放在一旁便可。”毕昊眼也不抬,手中的册子一页一页翻过去。
方叔在一旁将凉的茶撤下去,换上一杯新茶,见陈县令站在一旁贼眉鼠眼的笑着,便道:“陈县令,将军在此查看册子,时间也不多,陈县令不如快快将记录边境出入的册子整理出来一同交给将军?”
“好好好。”陈县令连说三个好,小步快跑走到下面的桌上开始整理,那样子看得可真是个一心向上的好官,只不过这向上的上指的什么,好又指的什么,那可真就说不清楚。
外面的太阳越来越高,地面也越来越烫,洒下的水能在眨眼间干掉,腰间一圈又一圈的负担硌得陈县令难受得很,唤来下人,一杯又一杯冰镇的缩脾饮下肚,一块又一块的手帕不断糊上额头上的汗,那份册子终于整理出来,被大人身边的管事盯了一上午,那滋味,真让人难受,如坐针毡般。
陈县令把册子交上去,望了望外面的天气,道:“大人,时候不早了,不如用膳?小县东西不多,但清爽可口的绿豆糕,大人肯定喜欢。待用完膳回来,再处理公务也不急。”
陈县令哈着腰,热得微微喘气。
方叔的视线一直没从陈县令身上移开,陈县令时不时眨巴眨巴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偷瞄方叔,方叔也不移开视线,这让他很慌,犹豫了半天,还是问道:“不知管事,有什么要吩咐下官的,下官立马去办。”
“我只是...”说了三个字,方叔摇了摇头,似是不太想说。
怎么回事?陈县令的疑惑更大了,这一看明明就有什么事情,怎么就不说呢?
“管事还请吩咐,有什么下官可以帮忙一定帮。”
方叔不出声,先是往东南方向指了一指,“不知陈县令可知,东南方有什么。”
东南方?
陈县令朝着方叔指向的地方望去,只看到刺眼的阳光,“诶哟”一声,赶忙拿衣袖挡住自己的眼睛,惨兮兮看回方叔,道:“下官不知,还请管事明说。”
这时,毕昊出言制止方叔本欲说出的话,“有些事情,多说无益。”
“是。”方叔立马收声,恭敬地站到毕昊后面。
“用膳吧。”毕昊道。
两人先后离去,留下一脸疑惑不得解的陈县令,呆呆望着他们的背影。
东南方?东南方有什么....
“等...等等啊大人。”眼见着毕昊他们越走越远,陈县令连忙跑上前跟着。
专设置招待使节或是上级大人的厅堂早已准备妥当,桌上放置着各式各样充满地域风情的佳肴,看着便清爽可口的绿豆糕,娇柔的婢女手持一小尊酒壶缓缓地,往晶莹剔透的杯中倒入美酒,酒面上还浮着一层碎碎的梅花,这可谓是梅花酒。
“大人快请入座。”说完,陈县令又叫两名婢女陪在毕昊左右负责斟酒布菜。而他自己,区区小官一枚,连品都算不上,更别谈和大将军同坐一桌用膳。不过看大人兴致缺缺的样子,筷子都没动几下,似是对这些菜都不怎么满意
想着,陈县令拿起一副筷子替毕昊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羊蹄放入碟中,小心翼翼道:“大人,这羊肉是今日新鲜宰下送来的,专程为了大人而准备,您看,可还行?”
毕昊没什么反应。
“羊蹄太闷热了,那要不还是...先尝尝这冰凉的梅花酒解解暑气?”
毕昊还是没反应。
陈县令越看越着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昊突然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怜悯的视线对上陈县令,道:“本将军知你是为民好官,守在这边境小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实在不忍心看你受累。”
看着毕昊脸上怜悯的表情,陈县令心里一惊,难道是有什么坏事?
陈县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毕昊就是哭爹喊娘,“大人啊,还请救救下官啊,下官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靠下官一个养活啊!”惊得一旁伺候的婢女连忙退到一旁不敢出声。
毕昊朝方叔摆摆手,方叔上前扶起涕泪横流的陈县令,站起来还抽抽搭搭地。
毕昊不多说,就对着陈县令交代了一句话,“晚上且小心,东南方有东西。”
东南方东南方——,说的话不断在陈县令脑袋中回荡,待陈县令回过神,桌上佳肴已不见,大人也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