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初中毕业生,有什么资格挑肥拣瘦啊?连上海人看上你了,你都嫌弃,你还想找什么人啊?人家也只比你大四五岁,年龄相当,样貌也不差,你还想咋样?”
当然,最后打动她的,还是陆耀武本人的诚意:“你不要看我现在穷,家里条件不好,我们这里很快就会拆迁的,只要一拆,我就马上发达嘞!一下子有好几套房子,房租都吃不完!”
想到这些的姜美英望着眼前窄小的客厅、简陋的家具、朴素的女儿,又无力又无助,恨得牙痒痒。
难得妈妈今天能在家吃晚饭,陆叶姜麻利地做好她和妈妈的饭菜、吃完后又洗碗收拾,一切都那么娴熟自然。
妈妈依然在唠唠叨叨,似乎是说给陆叶姜听的,在陆叶姜看来,这完全是妈妈在和自己对话: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为什么我就是抓不住那些男人?为什么快四十了,还活得那么劳累、那么憋屈?
陆叶姜内心完全不赞同妈妈的观点:妈,你口口声声男人们抓不牢、不可靠、难对付,我已经试过了,有什么难的?上至四十、下至十四,我为什么就能轻而易举地搞定任何我看得上的男人呢?他们为什么就能死心塌地地喜欢我、听我调遣呢?
妈妈,你把我管得越严、卡得越死,我越想证明你说的话对不对。我已经有结论了,可我不敢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唯一的希望就是我,只有看上去对你百依百顺,才能让你开心,尽管在心里,我和你的想法完全不同,我要用另外的方式活着,我一定要比你幸福、比你活得洒脱!
啊,还是有例外的,那个我心里最珍视的男生,我就不敢轻易触碰。他那么完美、让我那么想靠近、又自卑到不敢离得太近。
整理好厨房的垃圾,抬起头,正好对着窗外,陆叶姜心里默默地问月亮:现在的他,在干什么呢?
陆叶姜惦记着的白宇伦,此刻正在和爸爸妈妈玩桌游。
“小伦,你这些手绘的能量战斗卡,真是精美啊!妈妈都想穿这样图案的衣服了!”妈妈宁芫对着手里的卡片眼睛发光。
“这些棋子、道具做得很精致!看来你的捏泥水平又提升了!”爸爸白昼也赞不绝口。
“要是没进步,你们就不愿意跟着我玩啦!”白宇伦一边和爸妈开着玩笑,一边讲解规则,开战后奶奶也过来观战,四个人围坐在桌边。
爸爸循规蹈矩、妈妈鬼马精灵、小伦运筹帷幄,毕竟规则是小伦制定的,他要随着游戏的推进,承担裁判之责,但他决不会偏袒自己,始终客观公正。一家人时而惊叹、时而紧张、时而爆笑。
阿姨瞅准时机递过来一个果盘、给他们每个人送上各自喜欢的饮品。
小伦从小到大一直策划和组织周五的家庭游戏、周六或周日的家庭音乐会,爸妈无论工作多忙,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都会保证把这段时间留给他、陪伴他。
他们正玩得热火朝天,白宇伦的手机响了,他本来没接听,但响铃声非常执着。妈妈提醒他:“宝贝,你快接吧,说不定人家真有急事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