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除了丹方的重要性,还要讲究火候、时间等因素。后两者需要足够的训练才能逐渐把握。陈小虎在炼丹房处于尴尬的境地,光是盯着莫威师徒炼丹难有所获。
周深洞府内。
周长老不知何缘故对小虎格外上心,派了人去莫威炼丹房打探,得知小虎境况后,无奈笑道:“莫威这个小心眼的家伙,都是同门,还要强分彼此。一个小娃子也要设防至此,老糊涂了!”
沉吟片刻,他转而对身前恭敬立着的年轻男子道:“才十,把我那本《百草集》送到石青那里去,你托他转给陈小虎。炼丹前总是要先将那些药材认清。若莫威长老仍要难为小虎,也不至于让他荒废了这段时间。”
名叫才十的年青男子才二十五六模样,身材颀长,站姿笔挺。他的乌发高高束起,而后柔顺地垂至腰间,一双丹凤目让他天然带着几分妖气,着了一身镶金边的白袍,白皙骨感的左手搭在腰间长剑上,浑身透着清冷的气质。
“是。”他答道。
……
“小师弟,我烤了一只野鸡,肉质肥美,快拿去吃吧。”澹台清抓着两串流油的鸡肉送到陈小虎面前。
回到石屋的陈小虎闻到香气,立时把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
吃了一串,他取出几块糕点与澹台清分享:“这是流芳斋最好吃的糕点,是我在老家时常吃的。”
澹台清接过后,为陈小虎排解道:“修士如果不会炼丹确实说不过去,莫长老不愿教给你也就罢了。现在师父不在,我倒可以教你一点炼丹入门的方法。”
闻言,陈小虎大为感动,赶紧又取出两块糕点,全塞给澹台清,激动地道:“师兄,我跟你混了!”
澹台清来者不拒,将糕点收下了,微笑道:“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师弟,要是师父在,他一定亲自教你。我教你,只是先替师父他老人家代劳了。明天就别再去莫师叔那里了,知会他一声就行了,我带你去师父的炼丹房学习学习。”
“小虎师弟,幸好你今日回来得早!”石青走入石屋内,送来了周长老的《百草集》。
得知这书是周长老借予他的,陈小虎万分惊喜。周深长老可真是位热心的长老,这与某位长老有了鲜明的对比。
《百草集》收录各种珍奇的花草,其中大半都是炼丹的药材。书中内容图文并茂,解释详尽,是一本药学精品。识花草,是炼丹的基本素养。
借着这股兴奋劲,他立即读了起来。他的记性一直不错,花草的大概信息,很快铭记在心。
翌日,与澹台清来到师父的炼丹炉。
澹台清掸了掸落灰的炼丹炉:“最近十几年,门内炼丹的事都让莫师叔他们一脉占了。再加上师兄们都有自己的丹炉,师父这里的丹炉倒是许久未用了。”
炼丹有许多讲究,譬如这柴禾,不同种类品相的柴禾燃烧后的火焰能达到不同的温度,对于丹药成型后的品质有很大影响,有的柴禾则因天生携带特殊的成分,成了炼制某些丹药必备的材料;再譬如丹炉,形体是否容易聚火,是否能保证材料均匀受热……
小虎听着澹台清的指教,莫名觉得炼丹和做菜很像。说不定伙夫们更容易学会炼丹呢!
“先学学如何炼制避火丹吧,这种丹药对于修士来说有些鸡肋。高境界的修士仅凭肉身足以抵挡高温,更何况炼丹房那点火毒,但这东西对你这个新入门的小修士还是挺有用的。避火丹取材简单,难度低,蛮适合入门的。”澹台清指定炼制避火丹后,便一边指挥小虎一边从师父的宝贝药草库里取材。
陈小虎只看了《百草集》的一小部分,认不全所有药材。从库存里取药材时,每当见到熟悉的,便加深了一遍对该种药材各种信息的记忆。
接下来便是生火。
澹台清打出几道法力凝成的风,火焰顿时猛烈了几分:“在化液境之上,可以更灵活地控制火力。你境界低,要借助一些工具,炼丹炉旁边有一个小装置,类似风箱,可以帮上一点忙。”
尽管有澹台清指挥,小虎还是闻到了一股焦味。所幸,师父的药草库里材料丰富。经过几次失败及调整后,终于成功了一回。
炼至深夜,小虎才回到石屋。
一夜过后,陈小虎再次来到莫长老的炼丹房。
门口叉腰站着一位扎着包子头的可爱女孩,看模样与陈小虎年龄相近。
女孩拦住陈小虎,做出气鼓鼓的模样,眨巴着眼眸,道:“你就是陈小虎吧?”
小虎挠着脑袋,眨了眨眼睛,佯装疑惑:“陈小虎是谁?我不认识啊!”
小姑娘“哦”了一声,正要为小虎让路,突然醒悟过来:“我没见过你,莫长老的炼丹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有许可吗,嗯?”
炼丹房里传来两声轻笑,小虎寻声望去,不见莫长老身影,只有两个年轻男子,正是前日协助莫长老炼丹的两个弟子。
小虎转了转眼珠子,心里有了些猜想,笑道:“你没见过我很正常,我是莫长老在外的私生子,最近才被接到山上来,让我进去吧。”
“你胡说!”小姑娘气冲冲地说道,两颊因怒气升腾起红色。陈小虎没想到女孩有这么大反应,不由得猜测起她和莫长老的关系来。
“我爹只爱我娘,根本没有私生子!”小姑娘攥紧粉拳,在身前狠狠挥了两下。
原来这是莫威长老的亲女儿。
“小狸妹妹,他就是那个陈小虎,他骗你呢。”炼丹房内一个弟子忍不住说道。
小姑娘闻言,怒气渐渐消了大半,轻拍胸口道:“我就说嘛,我爹可是正人君子,高风亮节!”比起自己被骗,似乎爹爹的名誉更重要。
而后,她再次叉起腰,含怒指向陈小虎:“坏蛋,休想诓我。师兄都和我说了,你贪图爹爹的丹方。哼,死心吧!爹爹是绝不可能把丹方交给你这样的坏蛋的!”
陈小虎摆手道:“我可从没打过丹方的主意,是你们误会了。我根本不会炼丹,就算你们把丹方放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我听师兄们说,莫师叔是咱们金羊门最顶尖的炼丹高手,师兄弟们哪一个不想向莫师叔请教炼丹上的问题。我亦不能免俗,当然要向最厉害的炼丹高手学习啦。”说罢,摸了摸鼻子,不由得生起一丝罪恶感。
当着她的面奉承莫长老,莫小狸显然也颇为受用,点头道:“说的是,爹爹的炼丹术一定是最好的,你想来拜师很正常。”
“所以……我可以进去了吗?”小虎搓着小手,试探道。
莫小狸往旁边跳了一步,道:“进吧。”
两个年轻弟子对眼前一幕表现出了极大的错愕。莫长老对丹方看得紧,这种仇外的情绪难免影响到这些弟子,上行下效嘛。久而久之,这些年轻弟子自然也要神经紧张,正当化了一些排挤同门的举动。莫小狸便是被这两个弟子撺掇过来的,当下的结果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陈小虎冲着两名弟子耸了耸肩,传达着“不过如此”的挑衅意味。
两名弟子气得牙痒痒,也不能当着莫小狸的面发作,只得隐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