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虎霸占那名弟子的炼丹炉才七日,就被闲下来的丹炉主人收回了使用权。于是转换阵地,将炼丹的练习放在了师父的炼丹房里。
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他才能够熟练炼制避火丹。莫长老传授下一种丹药——续骨丹,一种用来疗伤的丹药。修行山上不过年,小虎生日在腊月,期间父母带着弟弟赶来与他庆贺,又是长了一岁。
师父的药草库已经空了大半,陈小虎终于感到心虚。“这样挥霍师父的药草库也不是办法,他回来恐怕要大发雷霆。”况且续骨丹还缺几味药草。
金羊门有几十亩药田,大部分由正式弟子管理。这些药田只有长老有权采摘,若想采摘陈小虎必先得到长老们的许可。小虎只是拿来练习炼丹,恐怕不会得到允许,拢共就三四十亩药田,产量不高,哪能给小虎挥霍。根据师兄姐们的指点,只能去野采。
药田里的药草开花结籽时,有些籽粒由各种途径散播到金羊山四周,野蛮生长。比起药田里精心打理的药草,这些野生的品质通常差很多,毕竟要和很多野花野草抢养分。
聊胜于无,小虎打点了箩筐之类的装备,就启程在山里上下探索起来。顺便采一些炼制避火丹的材料,用来补充药草库,不过是杯水车薪。
一日搜寻下来,仅有半箩筐的药草。丹方中有一味药草名为黑芍花,却是苦寻不见。
日薄西山,腹内空空,他就要打道回府。
金羊山高耸入云,如天然的屏障横亘在群山间,因其有如此宽广的身围,又不具备纵横的道路,生人若是没有走过几十回很难摸清自己处在哪个位置。为搜寻药草,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离住所已经很远了,返还的路要艰难辨认,说不准已经走岔了。
行至崖边,觑见一头蜜獾怀里抱着一颗两个拳头大的蛋,鬼鬼祟祟匍匐前行。忽而觉得口齿生津,摸了摸肚子,便寻了隐蔽处埋伏下来。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这东西就是他的小师兄送的。澹台清擅长使用匕首猎物,因此存了不少匕首,他的藏物里,有的用石头磨成,有的是精铁炼成。
屏住呼吸,将匕首提至眉前,静静等待时机,某一刹那迅捷地投出匕首。匕首脱手瞬间,他便暗道不妙,投掷动作大了些,而这野獾又警觉得很,竟躲开了,受了惊吓一溜烟逃开了,却把怀里的蛋落下了。
小虎遗憾地叹了口气,上前拾了蛋,放在后背萝筐里,同时将插在地上的匕首收起。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忽然惊喜地瞥见崖壁上有一簇花特别显眼,仔细辨认后,确认是黑芍花无疑。寻来几根粗大的藤条,一头栓在一旁结实的大树上,一头系住自己的腰。这里的崖壁还不是特别凶险,下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凸起以作落点,只要小心攀爬,不至于摔到崖底。
靠着逐渐浑厚的元力,他缓缓爬至那簇花前,不禁觉得讶异。这一簇黑芍花突兀地在这面崖壁上生长,其余各处顶多长出些杂草,只这一处开得如此旺盛。
腾出一只手拔出其中一株,他隐约见到几丝灵气如唾液丝般连接着手里这株黑芍花,完全拔出后,那几丝灵气也断开了。接下来几株在拔出的时候也重复了这一现象。小虎疑心大起,等九株全部投入身后箩筐后,他将体内大半元力注入右手中,一掌劈了下去。坚硬的石壁让他疼得呲牙咧嘴,不过石壁也崩开了一角。见这一掌有效,小虎忍着疼痛接连劈向石壁,一块淡蓝色的石头渐渐显现了出来。
一点点抠出这块石头,石头有半个成人拳头大小,棱角分明,平坦处摸起来甚为光滑,里面有深蓝色的物质在缓缓流动,微微有灵气溢出。如此奇异的石头,令他眼前一亮,便把它扔到萝筐里,回到了崖壁上。
“嗷呜……”几道狼嚎声在不远处响起。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直面过这些凶悍的兽类。
他仍处于聚气境初期,相较于刚起步时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照常修行,还需一到两个月才可能突破。
这山林间的野狼究竟如何模样,他倒想见个真切,便将元力汇聚到双腿之上,奋力一跃,恰好踏上一杆粗壮的树枝。
他借着不同的树干间,在林间闪转腾挪,直到见到三头灰狼才停下。
这一片的树木异常高大,几乎遮蔽了所有光亮。
见到树底下的情景后,小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底下有一具一丈长的巨鸟尸体,通体黑羽,鲜血浸染地面,三匹灰狼啃食着尸体,不远处落下几头秃鹫虎视眈眈。周围并没有搏斗过的痕迹,如此巨大的飞禽死前不应该不经历一番搏斗,更不可能败于三头灰狼。那么,这头巨鸟极有可能在他处经历过搏斗,临死前才飞到此处,便宜了这些恶狼。
在鸟尸旁边,两颗碎裂的鸟蛋已被掏空。小虎取出萝筐里的蛋,比较了一下,基本确定手里的蛋和死去的巨鸟同种,八成是巨鸟遗孤。
树林里悉悉索索又钻出几匹灰狼,动作迅猛如风,小虎见状不再滞留,转身离开。
回到石屋时,夜恰好吞没了最后一角日光。
小虎取出石头和鸟蛋,把箩筐丢在了一旁。
鸟蛋有他两只手那么大,摸上去还能感受到一丝温热,凑到耳边更是能听到微弱的声音。小虎露出古怪的神情,自语道:“这蛋里的东西不会是快出来了吧?”若是如此,煮蛋的计划就泡汤了,他可不想打开蛋后掉出个幼鸟尸体。
另一边的深蓝色石头却让小虎略微感到宽慰,细细感应下,这石头内蕴含着浓郁的灵气。
小虎运转起元力,要从石头中吸收炼化这些灵气。刚吸出少许,还不待炼化,旁边那颗蛋忽然抖了抖,争抢似的吸收石头内的灵气。只见石头里飘荡出十几缕灵气,如江河入海般钻入了蛋里,流速飞快,眼见深蓝色石头逐渐转淡。
他赶忙把石头藏入怀里,跑出石屋一小段距离,石头和蛋的联系才断开。
深蓝色石头转为淡蓝色,其中流淌的物质短短时间内就消耗了四五成,令小虎心疼不已。
石屋内忽然亮起红光,见此状。小虎又赶忙藏住石头,悄悄接近石屋。
自己房间还要搞得那么小心,这叫什么事!
红光的来源是那颗蛋,它在地上不断晃动。一会的功夫,壳上便裂开一道细缝,一只鸟喙从中穿出,转而级挤出个小小的身影。那模样与一般的鸡崽相似,褐色羽毛,身上湿漉漉沾着些粘液。
从蛋中出来后,它晃晃悠悠艰难地站起身,口中冷不丁咳出一道火焰来,点燃了石凳上一小叠衣物。小虎大惊失色,忙跑到盥洗台上抓起木盆,将里面剩下的洗脸水泼在了石凳上,又用双手连连拍打,才把火焰熄下来。铺开衣服一看,胸口处赫然一个大洞,周围焦黑一片。
回过头来,狠狠瞪着这只喷火的幼鸟。
糟糕透顶,先是好好一块灵气充沛的石头被吸了大半灵气,现在它又放火烧他衣服。
转念一想,会喷火的鸟,他就不曾见过,想来也是一只奇鸟。
“嘿嘿,哥哥会好好待你的。”小虎搓手笑道,驯化一头会喷火的鸟儿,也算是件拉风的事了。若是不顶用,也可在关键时候解决口腹之欲。
待鸟儿熟悉了站立的感觉,便活泼了起来,一蹦一跳,咯咯叫个不停,连连喷出寸许长的火焰。这使得小虎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石屋恐怕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