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斩无尘毫无意外的发烧了,沐初雪帮他退了烧,照顾了他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他依旧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但今天还有射术课,所以他拖着酸胀的双腿到饭堂喝了一小碗的粥然后便向靶场走去。
说实话经过昨天的折腾斩无尘现在是一点精神都没有,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躺在床上。他一个人独自走在路上,忽然一只厚实的手搭在了斩无尘的肩头,是许子华,他今天显得异常兴奋连说话的音量都提高了些,“无尘你昨天没事吧,我见你昨天回去之后就没出来过。”
“还好了,就是有些累所以就没出来,睡了一下午。”斩无尘对许子华还是挺有好感的便也愿意和他交谈。
“没事就好,无尘今天的射术课就看我给你露一手。”对于射术许子华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这是他们老许家的看家本领,他眉飞色舞的说,“你是不知道,我去年和游远期那家伙打赌,看谁射的准,这小子输给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我跟你说这个游远期他是个特别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他是隔壁张夫子带的,你今天就能见到他了。”
许子华发现斩无尘并不大愿意说话,为了避免气氛尴尬他便在一旁给斩无尘科普起来太学的制度以及一些奇闻趣事,通过许子华的介绍斩无尘现在对这太学的制度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这太学有十二个管事的夫子,像那天带斩无尘进来的陈夫子和许子华口中提到的张夫子都是管事夫子。这些管事夫子每人手下带着三十个学子,这些学子里面有普通人家考上来的孩子但更多的还是这些个王公大臣的子弟,至于这十二个夫子他们的工作是负责管理和考核这些学子并向皇上举荐有才能的学子,而其他的夫子只是负责授业。当然还有一些关于哪个夫子最凶啊,哪个夫子有什么怪癖啊斩无尘也是听得七七八八。二人就这样结伴走到了靶场。
斩无尘和许子华到的时候场上还没有几个人。看来自己是来早了,斩无尘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多睡一回来。还没等斩无尘感伤一番热情得许子华便拉着斩无尘去挑弓了。
“这是虎贲弓,这是周任弓,还有这是角端弓,这边这些分别是长弓,角弓,梢弓,格弓……”许子华如数家珍,斩无尘在一旁却是听得稀里糊涂,纵使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分不清这些弓的区别,许子华取了一张弓交给斩无尘道,“我看你年龄比我们都要小上几岁,你便用这张二十斤的弓吧,这样的弓一般人都能开。”
一般人都能开,其实许子华还是藏了话的,二十斤的弓在太学真的已经是最小的弓了,可是看着斩无尘试着去开弓却一次次失败的样子,他也不好去打击斩无尘。
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夫子便叫他们各自取了弓自己练习去了。今天有三队人在靶场练习射术教导的却是同一个夫子,他个子不高,长得也十分普通,要是丢在羽国的都城里是绝对找不到他的。这夫子只是扫了一眼便看到了斩无尘,因为斩无尘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连开弓都做不到的人。
“我说你在家没学过射术吗?”这夫子走到斩无尘身边问道。
他问出这个问题斩无尘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王公大臣的子弟在家多多少少都学过一些射术,不会像斩无尘这般一窍不通,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连弓都开不了。斩无尘放下手中的弓作揖道:“回夫子,学生确实没学过射术。”
那夫子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取下负在背上的强弓,搭上箭对斩无尘说:“开弓不能单凭手上的力气,你要用到腰上的力气,这样的箭才能射的稳准狠。”说完那支箭便飞了出去,正中靶心。
斩无尘依言试了一下,却也只是让弓张开了一点点,这夫子见状也没有责骂斩无尘,他只是说道:“你年纪尚小,身子又太过单薄,慢慢来,不要急。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练一练臂力。”
斩无尘闻言便回道:“学生记得了。”
那夫子也没在斩无尘这里逗留,交代完便去找许子华切磋去了。这夫子姓李,原来是许子华父亲手底下的一员副将,后来腿受了伤便到太学来教习射术了。他是知道斩无尘的,因为他在西疆时与斩墨一起带过兵,二人的交情尚可,刚刚他下来的时候便认出斩无尘是斩墨的孩子了,斩家男子体弱多病他也是知晓的,只是当年他是见过斩墨的射术,虽不说是顶尖却也是不遑多让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问斩无尘在家没学过射术的原因。他现在是真的看不懂当今圣上了,你好好的把人一体弱多病的孩子送到太学来干嘛,这不明摆着让孩子遭罪吗?
一上午的射术课就这样过去了,这一上午斩无尘愣是连一支箭都没射出去。他带着无尽的挫败感和许子华一起走进了饭堂。
“无尘你也别太难过,射术这种东西呢只要你肯练一定会变好的。”许子华安慰斩无尘说道。
斩无尘只是点了点头,只是埋头吃饭,他现在已经成了太学的名人了,武学课跑步差点昏倒,射术课支箭未发。他也成为了太学有史以来体质最弱学生。
下午是没有课业的,斩无尘吃完饭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还没坐稳便被沐初雪抓了起来,“我说小神童你现在应该对自己有了一个更全面的认识了吧。”
斩无尘没有搭话沐初雪便接着说:“今天开始呢我就正式开始教你了,因为不知道对手什么时候会有动作所以可能会比较辛苦,知道了吗?”
……
另一边刚下朝用过午膳的羽瞻正在闭目养神,桌面上放着一本加急的奏折,羽瞻已经是看过了,大概说的是东疆战事胶着,羽国的军队与百黎已经打了六年之久,因为百黎人擅长用蛊,所以羽国军队这么多年未进丝毫,希望羽瞻顾念军士与天下百姓,下令休战。另外东疆的越,褚,修三郡皆爆发了奇怪的疫病,染病者状似行尸,且精神癫狂,三郡郡守皆束手无策,希望能够借用军队的力量进行镇压。
一般碰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羽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斩墨,可是现在斩墨不在了他也是头痛不已,这东疆的兵是要撤回来了,自家老二常年在外征战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感到有些愧疚,但是这用军队镇压染病百姓的事羽瞻是万万不会做的,而且羽瞻觉得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如果不调查一番实在是难以安心。他在笔海里拿出一块金牌,对身旁的太监说:“去,叫天命司范大人速来见朕。”
天命司原本是羽国皇帝的直属亲卫小队,是当年武宗皇帝建立的。当年国师斩阙为舍魄剑设下禁制耗尽元神而离世而少国师尚且年幼,武宗为了以防舍魄剑弑主而从黑羽骑中挑选内力修为极高的人建成的小队,后来斩阙的孙子接替了国师之位这天命司便也解散了,直到文宗南征的时候命人从组天命司,而自文宗起天命司便成为了一个情报组织由皇帝直接统领。
不一会一个穿着紫色官袍的男子便来到了宣德殿,他跪下向羽瞻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羽瞻让人给他搬了个座椅然后便叫身边的人一齐出去,只留下他和这男子二人。羽瞻开口道:“范大人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急事叫你去查,越,褚,修三郡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嗯,天命司的耳目是有传来一些消息,目前天命司已经在着手调查了。”男子回道。
“嗯,范大人甚得朕心。那那群袭击太庙的人你们查的怎么样了?”羽瞻继续问道。
“回陛下,这群人的来历十分神秘,目前我们知道的都已和陛下禀明了,还望陛下再给臣等一些时间。”那男子急忙跪下说道。
“范大人快快请起,朕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责怪范大人的意思。”羽瞻说道。
那男子闻言便起身说:“不能为陛下分忧,臣万死。”
“这件事情毕竟关系到护国神剑没有那么容易查清的,倒是太学那边你派人盯紧一点,一定要给我盯住了。”羽瞻说道。
“臣知晓了。”那男子回道。
“好了,你下去吧。”羽瞻说。
男子闻言便行礼退出了宣德殿,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只想着尽快离开这皇宫。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是懂的,自己在这天命司的位置上知晓了太多不该知晓的事情,若不事事小心只怕小命难保,因此每回羽瞻召见他都会让他感觉如坐针毡。
……
夜里
斩无尘觉得沐初雪比那教习武功的夫子要可怕一万倍,那夫子顶多是让自己跑一跑,可沐初雪呢不仅让自己跑还要追着自己打,他是被沐初雪给打了一下午,整个竹林都让他给转了一半。但让斩无尘感到惊奇的是沐初雪的节奏把控的非常好,所以他只是感觉累却是没有像被那夫子训时那么难受。此时的他正躺在澡盆里泡澡,水温很合适,草药的香味让他昏昏欲睡,美中不足的是……
“我说你能不能出去,男女有别好不好。”斩无尘一头黑线,他都快羞得钻进地缝里了好吗?
“别吵,我的年纪当你太奶奶都有多,谁和你在这男女有别呢。”沐初雪不耐烦地说,这小鬼能不能不要吵啊很影响她运功啊。
“这回不自称姑娘了?”斩无尘趁机打趣道。
“你再说话我真的会弄死你。”沐初雪冷冷的说。听到这话斩无尘便闭上了嘴。沐初雪也很无奈啊,搞得自己多想看这个七岁小鬼洗澡一般,实在是他的体质太弱,没回练完如果不及时调理定然会大病一场,自己在这只是为了用内力维持住水温好吗?再说了自己也就搭了一只手在澡盆上,根本没去看他好吗?至于这么无奈吗?
斩无尘大概泡了半个时辰才出来,虽然手上的皮肤都泡起皱了但还是很舒服的。大概是因为白天太累了所以他倒在床上后便睡着了。沐初雪将火盆移到床边然后伸手试了一下斩无尘的体温,见一切如常便回箫里去了。
她的气色没有很好,由于她现在是分魂出来的,所以大部分修为还是被镇压在舍魄剑内,昨天为了给斩无尘治病已是耗费了大量的内力再加上今天这药浴确实给她累的够呛。而她寄宿的这箫只是普通的箫,并不是可以容纳器灵的物件,根本无法帮她养魂,如此想来她还需要找个机会回舍魄剑一趟,否则她会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