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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龙渊部

几天前剿灭盐帮时,几乎所有木甲皆被摧毁,但潜在海岸底部抢盐的游鱼尚在,好在没有了大偃师,这些木甲鱼也失去了效用,既不会运盐也不会伤人。府衙将其一一打捞上岸,此次出海,炎钧要来了十几只,稍加改造,做成了能在水中拉船的苦力。

听剑心说,崖州以南五百里便有鲛人的传言。四人告别了炎钧,乘着一只不大的船,由木甲鱼拖动在海中疾驰。行至夜晚,几人头一次出海,也不知离了岸边多远,只见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海雾弥漫。

海浪翻涌,舟也随之起伏,潜在船底的木甲鱼左摇右摆,好几只已断了绳索。雨蝶撑着桅杆道:“可能是遇到潮汐了,我们准备好入海。”

顷刻间,海潮暴涨,一浪高于一浪,掠过海雾,前方陡然出现一个巨大漩涡。先前一直对水中稍有忌惮,入海之事能拖便拖,可眼下是再无选择了。来不及多想,船已被卷入其中,四人手牵着手,心中念起水息之术,随着漩涡沉入海中。

虽一路没使多少力气,但彼此牢牢握着,心弦紧绷,到达海底时也已有些劳累。不过眼前这一幕,却是让云遥大为震惊。先前沉入西海底部,可虽名为海,到底只是一片湖泊,而此时才知真正海底是何模样。

远处山峦起伏,身边是一片海草丛,雨蝶一路奔波,此时捂着额头神色有些疲惫,三人赶紧搀扶她躺在草地上歇息。云遥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生怕她一时入眠,水息之术失了效用。为了这一趟入海,之前都睡够了,所以此时除了雨蝶,无人有一丝睡意。洛轻雪耐不住性子,稍离远了些去看稀奇,不过渐渐地,海中越来越多的生命汇聚于此,那千奇百怪的模样看得她也有些寒噤,不觉退了回来:“糟了,这些怪鱼越来越多了!”

剑心道:“这一带恐怕已有上千里深,此地的生命大多喜阴恶阳,要是有光将它们赶走就好了。”

“可我们之中招数能生光的似乎只有祝姐姐,还是暂时别打扰她好了。”

眼前电光一闪,几条鱼忽然一阵抖动没了知觉,翻着肚子朝上浮去。远处一条细长的大鱼游来,竟没有背鳍、腹鳍。

“曾听师父说起,海中有会放电的鱼类,难道就是这家伙?正好借它一用。”剑心拔出腰间的楚湘剑,竖在眼前,现出一道淡蓝的符印穿在剑上,缓缓旋转着上升,从他的头顶忽然飞向那条会放电的鳗鱼。

霎时,符印上闪烁着令人窒息的电芒,在这海中一震,巨响轰鸣,电光耀眼,围着他们的众生晕的晕、逃的逃,这里又恢复了沉寂。

“这是何招数?”洛轻雪问道。

“天雷符,原本海中无法引来雷电,多亏了那条鱼。”

雨蝶缓缓睁开眼,神色好了许多,云遥护着她走出海草丛,突然一脚不知踩到何物,只觉得动了一下,吓得云遥立刻退到一旁。

“要死啦要死啦!”

四人面前,一只三尺高的绿壳蟹赫然立在眼前,虽无人一般高,但仍是吓了他们一跳,先前竟然一直埋伏在海草中,而雨蝶歇息时就躺在不远处。

“这么深的海里竟然还有螃蟹!”剑心惊呼道。

“当然不是普通的螃蟹,俺叫蟹霸海,是这海中一霸!不过,嘿嘿,不敢在几位面前见笑。”

“会说话,应是有些修行。”雨蝶自言自语着。

云遥道:“什么霸海,我看就会欺负些小鱼小虾,要不然你趴在地上做什么?”

这一问,似乎又提醒了他,蟹霸海立刻倒在草丛中,几人一脸茫然互相望了望。

“他在装死?”洛轻雪对着蟹壳踢了一脚,“起来呀!那些鱼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要死啦要死啦,龙渊部和禺良部又打起来啦!那些小鱼小虾当然不用怕,像俺这种有点道行的,很容易被当成收买的探子奸细。”

“龙渊部!”云遥道,“眼下这状况,我们是不是该帮那龙渊部一把?如此一来所求的事或许便有眉目了。”

雨蝶微微摇头:“还是先探清状况,能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最好。蟹大哥,请问这两部族有何旧怨?”

“那俺怎么知道,俺来这里时他们就在打了,龙渊是鲛人族的一支,禺良是海龙族的一支,好怕怕!”

“真的有龙!”云遥大惊。

蟹霸海答道:“此龙非彼龙,海龙族是海马的近亲,对了!你们是谁?你们上身和龙渊部、禺良部都一模一样,可再往下俺从没见过。”

“我们是人!”云遥大吼道。

“人!你们就是那个天地间最可怕的人!”

雨蝶笑道:“我们没那么可怕,这世上还有许多比人族更强大的部落。”

蟹霸海道:“可他们大都修成神魔了,可以餐霞饮露,只有你们人逮到什么吃什么,还精通各种烹法,变着花样吃。俺就是怕被吃才逃来深海的。”

“放心不会吃你,你这绿壳的螃蟹谁知道有没有毒。”云遥嫌弃道,“你能不能带我们去那个龙渊部?”

“你们要去龙渊部!”蟹霸海突然又往地上一躺。

“喂!再装死可真把你给煮了!”洛轻雪猛地一踢。

“哎呦!疼死我了,你们不知道,那龙渊部可厉害了,他们的族民一个能打我五个!”

“就你那废物德性,打你五个有什么了不起?赶紧带路!”

“那说好,俺不能带你们到眼前,离近了俺可就得跑了。你们一会儿看俺眼色行事。”

“别废话了,看什么眼色,小爷抓了这么多年螃蟹,从不知道眼睛在哪儿。”云遥道。

在海底行了很久,走过一片藻林与珊瑚礁,此地的生命虽不识几人,但对蟹霸海似乎还真不陌生,各个都老远躲着。

来到一处恢宏的海底宫殿,宫墙上空光晕缭绕,似是用结界堵住了游过去的可能,仅有一座城门能够穿过,然而此时四名手执长枪的卫士守着。

一回头,蟹霸海不知用了什么奇门遁甲之术,眨眼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他们也不再强求。走近一看,这四名守卫上身为人,往下竟是鱼尾。

“来者何人!”

“定是禺良部探子,拿下!”

四名守卫挥舞长枪袭来,云遥和剑心各用剑抗下两柄,未用全力,只是等着他们识相而退。

“他们比禺良部众要厉害得多!”

“住手!”几名卫士正全神贯注,忽听背后一声叫喊,宫门中游出一位鲛人,面容神采奕奕,身形伟岸,衣着华贵,见几人的模样,自己也幻化出双脚,拖着一条长裙。

“陛下!”

守卫们纷纷行礼,男子走近眼前,开口道:“吾乃龙渊国主瀚远君,不知几位是从何来?”

“前来请教龙渊铸法,不曾想到惊扰陛下,多有打扰,得罪了。”雨蝶答道。

“是大长老请我出城相迎,只因他感受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力量。”瀚远君望向云遥,“上古时我族先辈曾将一颗无比珍贵的鲛珠献给西海龙女娘娘,阁下身上残留着一丝鲛珠之力,不知与龙女有何渊源?”

云遥道:“我的确是碰过鲛珠,我认识龙女娘娘的一位丫鬟,不过她也离去了。”

瀚远君有一丝失落,依然笑道:“既如此那也是客人,几位城内请,至于龙渊铸法,我们一路详谈。”

漫步在龙渊宫殿中,几人跟在国君身后欣赏这海中奇景,瀚远君道:“上古时,一位先祖得天地机缘,加之自身勤勉,将自己真身修为半人形态,做到了许多太古神祗也未做到之事。托先祖之福,从此后世生来便有这半人的模样,鲛人一族由此而生,只可惜先祖的灵力和造化无法相传于后辈,我们鲛人族在海中,也并没有多强大。至于龙渊一部,则是因为临近潜龙之渊的缘故。”

“潜龙之渊?”这个名字,洛轻雪似乎曾在梦中听过,不过只有一瞬间闪过脑海。

“潜龙之渊是南海中一处神境,灵气充沛,只是被龙族钦点,海中各部常有不甚误入者成为其爪下亡魂。我们这一支鲛人部落所住较近,祖辈出于好意守在此地,以免再有误闯者。此事为龙族所知,烛九阴神上对我们的勇气和善心大为赞赏,赐名‘龙渊’二字。”

“原来如此。”

“我部的确善铸法,但对铸剑却没有多熟悉,只是祖辈当年偶遇一位名叫欧冶子的铸剑大师,传其精炼锻造之术,才让世人误以为我们龙渊部也与欧冶子一样精于剑道。说起这位大师,他曾铸七星龙渊一剑,赠予我部作为谢礼,然而此等神器自是引得八方抢夺,遗失已久,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

云遥低声道:“那我们这一行怕是要落空了。”

“恕难相助,即使真要铸剑,也得先找到材器。这一带能用的,几乎都被我们开采,上等铸成礼器、刀枪,下等变为锅碗瓢盆。不过几位既然驾临,也不能空手而归,我已传召王后前来,我们鲛人善织绡,鲛绡可比凡间的丝绸要贵重得多,我请她为你们量量尺寸,一人做一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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