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夜朗风清。
待沈洄背着叶惊枝回到王府,已然天黑。叶惊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的背上沉沉睡去。他将叶惊枝背回她的院子交给了如意,吩咐了几句便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我还没想到还有人能伤了我的小洄儿。”凤溪一边给沈洄包扎伤口一边打趣他。
“你猜是谁?”
“哟,我们小洄儿也学会卖关子了?那你不如先猜猜我在你的金疮药里加了什么料?”
沈洄看着笑得张狂的凤溪,突然觉得手上的伤口比先前痛了几倍!
他不由的吃痛的皱起眉毛。
“哈哈哈哈!”凤溪狂笑不已,“加点让你记住这痛的药粉!不然你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
沈洄摇摇头,对凤溪的恶趣味嗤之以鼻,他沉声道:“是楚槐序。”
沈洄小时候和楚槐序打架,在他眉毛上划了一道口子结果把他划成了断眉。在楚霄国,断眉寓意杀伐之气,断眉者命中有难。
楚槐序从此便记恨上了沈洄。
“这可有意思了,怪不得让你一个人去!他当初还不远千里跑来清灵山与你决斗,输了后便再也没来过。我原以为他死心了,没想到还没死心。”
沈洄九岁那年便去了清灵山,遇见了凤溪,直到十五岁才下山。除了每年十月份下山一次,其余时间都在清灵山学艺,凤溪对他在清灵山的事儿自然是了如指掌。
沈洄下山后便去了天凌与七域的边关镇守,一去就是两三年,屡屡立功,声望在天凌日愈提高,沈渊怕沈洄功高盖主,在军中威信过盛,去年秋初才召他回了京都。
一回京都他便卷进了这风云莫测的朝政之争中。
“楚霄国的使者还没到京都,看样子他是偷偷赶过来的。”沈洄淡淡道。
“对我家小洄儿这般用心,这可糟了,我可有了对手了呢。”凤溪素来以调笑沈洄为乐。
“你这胡言乱语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得了?”
“哈哈哈哈,等你死了我便改。”
沈洄扶额,“听说他那妹妹也来了,这才是你的对手。”
“什么?那恶婆娘也来了?!”凤溪一下子变了脸色。“我今晚便收拾行李回去!”
这下轮到沈洄哑然失笑了,“谁当然信誓旦旦的说不治好我不回九花楼的?”
“不了,我觉得还是我的命金贵些,我还是躲躲吧,那女人看见我就打,那战斗力,是你你都未必受得了!”凤溪没好气的回了沈洄句。
楚槐序当年来清灵山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小娃娃,也就是他的妹妹,楚霄国的公主楚娇娇。
怪凤溪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偏去招惹那女娃。那女娃看着娇小,谁想到天神神力,把凤溪打的满地找牙!之后凤溪不幸,又见了那楚娇娇几次,每次都被打的很惨。
凤溪想到此处,浑身打了个冷颤,他再也不想看见那女人了。
“你安心住在此处,她找不到你的,何况现在那娃娃现在不能有闪失,其他大夫我信不过。”沈洄正色。
“我可不是什么宅心仁厚的大夫,我是毒医,我再强调一次。”
凤溪再次纠正沈洄。
“你既然是毒医,又何必怕那楚霄国公主?”
沈洄的点醒让凤溪突然开了窍,他一直以来都被那女人震慑住了,竟然忘了自己的看家本事!
“对呀!不说了,我得去配点毒药防身去了!”
说着,凤溪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剩下沈洄在房中淡淡一笑。
另一边,叶惊枝也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想起自己之前尿湿的裤子,叶惊枝的小脸又羞的发烫。
这厢如意又端着热粥过来,“小郡主,正好,我怕你晚上醒了要饿,给你熬了碗粥。”
如意帮叶惊枝吹了吹粥,又道,“张嬷嬷说每日来接你下学,你可不知道,你今日把大家都吓坏了,张嬷嬷还罚了袁炎和阿婉。”
“大头哥哥和阿婉姐姐没事儿吧?”
“就是罚他们扫地,对了,这是今日宋引之送来的,他今日和他舅舅回乡下了,来找你告别刚巧碰着你不在。”
叶惊枝接过如意手中的信,心中一阵失落。
她拆开信,里面有两张纸。
第一张纸是一副画,上面是一个女娃娃趴在石桌上睡觉,一旁是杂乱的书籍,她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另一个男孩在一旁无奈的看着这个女娃。
叶惊枝记得,这是那日自己去找宋引之帮自己补课,可宋引之讲着讲着自己没忍住困意便趴在哪儿睡着了。
第二张纸上面也是一幅画,不过叶惊枝却看不懂了。
画上是河中小洲,芳草萋萋。晨曦微白,一只鸟儿在河中小洲上做着鸣叫的姿态,水中水草摇曳,叶惊枝觉得还挺好看的。
“如意姐姐,这是什么鸟阿?”叶惊枝指着画上的鸟问。
如意端详了几眼,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是什么水鸟吧,我没见过,不过这水草我倒是认识,不就是荇菜嘛!”
叶惊枝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蚯蚓哥哥画这个给我干什么?
“如意姐姐,奶娘呢?”叶惊枝又问道。
“在张嬷嬷哪儿呢,不知道干嘛去了。快睡觉吧小郡主,明天你还得上课呢!”
叶惊枝在如意的故事声中沉沉睡去。
另一边。
钟萃阁内,熏香袅袅。
一个美妇人白玉似的手里正夹着一颗黑色棋子,坐在她对面的是一身龙袍的男子。
沈渊脸上难得露出轻松的表情,“太妃,可要想清楚了,落子无悔。”
钟离太妃莞尔一笑,“殿下分明知哀家棋艺不精,还打趣哀家。”
“哈哈哈,太妃过谦了,朕的棋艺可还是太妃教的。”沈渊看着钟离月脸上的笑意,眼底的笑意更浓。
“那陛下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看着钟离月正愁着不知道该把棋子下道哪儿,沈渊缓缓握住钟离月的手,向棋盘上落下那颗黑子。
“下在这儿,是太妃赢了。”
“哀家这可算作弊?”钟离月笑颜盈盈的看着沈渊。
“朕说不算便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