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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大恨》书成就满人统一大业 (2)

努尔哈赤闻之,立即派得力的手下干将斋萨,带几十名兵丁去索拿尼堪外兰这个杀父仇敌。尼堪外兰得知此讯,知明朝不再保护他,欲登上瞭望台躲藏起来,谁知道上台的梯子早被撤了。看来明朝早已决心离弃这个没了用处的筹码,已决定将他的命交给努尔哈赤。这挑起事端加害于努尔哈赤家人的恶贼,终于找寻不到任何躲藏之处,被斋萨当场斩杀。

历经波折之后,努尔哈赤终于报了杀父之仇,更血洗了家恨。为了追杀尼堪外兰,他与众多敌手数次交锋,负伤几十处,却丝毫未曾有半点退缩与屈服之念。他力克敌群、坚贞不屈的英雄气概,在爱新觉罗家族历史上谱下了光辉的篇章。

可见,努尔哈赤是一个嫉恶如仇之人,家仇更是没齿不忘。他的复仇之心,强烈到连牺牲自己都无所畏惧的地步。当然,他不仅具有莽夫之勇,还德才兼备,善战有谋。他早就聪慧地认识到,暂时与真正的敌人明朝统治者保持友好,才是一个养兵备战的好主意。待到羽翼丰满之时,才适宜宣战。

明朝官吏在古埒城之战中,对努尔哈赤家人的无辜杀戮及其对尼堪外兰的庇护,使他耿耿于怀,一想起此事,如有刺鲠在喉。终于于1619年,努尔哈赤对明朝正式宣战。而将此恨列为出兵攻明的第一大恨。

恨之二:明朝越界侵犯

努尔哈赤在《七大恨》誓词中接着说道,明朝虽然屡屡挑起事端,但我都大度地不计较,仍想忍了这口气维持良好的关系。我们双方也曾划界立碑,共立誓词:“凡满、汉人等,毋越疆圉,敢有越者,见即诛之,见而故纵,殃及纵者。”确定互不侵扰。但明朝“复渝誓言,逞兵越界,卫助叶赫,恨二也”。这种践踏盟约出兵去帮助努尔哈赤家族的世仇——叶赫家族的行为,成为努尔哈赤恨明朝的第二个理由。和明朝划定边界,果真确有其事。《清史稿》载,“戊申(1608年)春三月,与明将盟,各守境,立石于界。”明朝的毁约越界,使努尔哈赤与明朝原本有望和解的关系,陷入更危险的局面。

明朝越界侵犯之事,要从叶赫女真说起。

明朝时女真族分为建州、海西及“野人”三大部,其中建州女真有三卫之分(建州卫、建州左卫、建州右卫)。而海西女真有四部之分(叶赫、辉发、哈达、乌拉),自今辽宁的西北境,延伸到吉林的西部。野人卫,地处吉林、黑龙江的东部。

建州女真是满族的祖先,祖先居住在黑龙江北岸。曾被授为建州卫、建州左卫指挥使的猛哥帖木儿,就是努尔哈赤六世祖。因受野人女真的侵扰,建州女真不断向南迁徙直至苏子河附近,这里成为清朝的发祥地。海西女真中的叶赫部,则从松花江北岸,南迁到叶赫利河,明谓北关,并逐渐成为海西女真中的重要力量。建州与海西女真在南迁后,因土地肥沃,兼之努力汲取汉族的耕作技术,农业生产都较前发达。

明初女真各部分布图

明廷眼见着这远僻的部族兴旺发达,自然开始担忧他们强大之后会对自己的势力构成威胁。于是,他拟定政策,迫使女真各部之间独立发展、互不合作,从而达到离间他们内部部族关系,无法影响自己统治的目的。

事实上,明廷的策略得到了预期的效果。

女真各部在明廷的镇压、招抚的阴险手段之下,长期处于分裂、混战不休的状态,导致骨肉相残。

明政府曾笼络海西女真哈达部的王台,杀害了建州右卫王杲(努尔哈赤的外祖父)。王杲自然不忘此仇,于万历三年(1575年),起兵反对明在女真地区推行的民族压迫政策,结果兵败被王台抓住献给明廷杀害,建州右卫遭到明军残酷掠杀。海西女真内部的哈达部与叶赫部也因明廷的挑拨离间而互生仇恨,频频引发战乱。此外,建州女真与海西女真之叶赫部落之间,也爆发过多次战争。努尔哈赤眼见着这斩不断的战乱之事,更是对明廷包庇叶赫家族的做法十分不满。

实际上,努尔哈赤的家族与女真部落的叶赫家族,本就有世代之仇,明廷却背弃誓言撕毁协约,跨越边境,派使兵卒保护叶赫部落。这让努尔哈赤十分不满,难忍此种屈辱。

努尔哈赤是坚定地要捍卫本部落的权益,痛恨明廷偏袒陷害自己族人的叶赫部落。叶赫部落与爱新觉罗氏的世仇这里可见一斑,后面的故事还将专门谈及此事。

总而言之,努尔哈赤对明廷刻意挑起女真内部的纷乱分外警觉,这为他最终完成统一女真的大业奠定了思想基础。

恨之三:被明廷诬陷滥杀

“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岁窃踰疆场,肆其攘夺,我遵誓行诛;明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广宁使臣纲古里、方吉纳,挟取十人,杀之边境,恨三也。”

自从努尔哈赤与明廷划定各自辖区边界后,而明人屡次偷越边境侵扰女真地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让努尔哈赤决定“遵誓行诛”,依照盟约处死越境之人。

然而明廷却就此诬陷他是滥杀“无辜”的汉人,并扣其使臣刚古里等11人为人质,胁迫要用10个女真人来换取所扣人质的性命。努尔哈赤送了10人到边境去,果真被明官员毫不留情地杀死,此事亦让努尔哈赤耿耿于怀,终于构成他书写的第三大恨。

恨之四:叶赫老女改配蒙古

“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恨四也。”

叶赫之女,本已许配给建州女真努尔哈赤,却因得到明朝支持,而转嫁蒙古,此为四大恨。努尔哈赤作为部落首领,已经许配给自己的妻子,竟然在明朝的挑唆下转嫁给外族,这真是奇耻大辱啊。于是多事的明朝,又犯下了让努尔哈赤仇恨的第四大错误。努尔哈赤为了统一女真,早已经历了二十多年艰苦卓绝的斗争,其中为了对付海西女真四部,更是付出颇多,不仅是战士的鲜血与性命,更包括了他自己的感情与婚姻。

努尔哈赤并不仅仅是一介莽夫,他处理部族邻里关系,并不一味只靠战争去强行解决,他曾不介世仇地与海西女真积极联姻。

孝慈高皇后,即皇太极的母亲,在1588年(明万历十七年),作为建州女真与叶赫女真缔结军盟的条件而嫁与努尔哈赤,她是努尔哈赤正式迎娶的来自叶赫部落的妻子。

当时建州女真与海西女真各部之间,曾发生多次冲突。“癸巳夏六月(1593年),叶赫、哈达、辉发、乌拉四部合兵侵户布察”。努尔哈赤在敌多我寡的状况下,仍然成功地“遣兵击败之”。

1597年,西海女真叶赫、哈达、乌拉、辉发四个部落派来使臣,对努尔哈赤说:“我们之前自不量力地冒犯了您,致使兵败名辱。我们愿自今以后,复缔前好,希望与你进一步联姻。”

恰好,叶赫贝勒布杨古有个妹妹(即孝慈皇后的侄女),年轻貌美、聪慧过人,在叶赫部落甚为有名。于是,布杨古许诺道,会将妹妹配给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见那貌美如花的小娇娘,又是主动和亲为着求和而来,自然愉快地接受了,并回赠聘礼给了叶赫部。

但是之后,叶赫部与努尔哈赤又多次发生冲突。他们遂长期将其女扣下,不准嫁给努尔哈赤,这一拖就拖了十几年。

此后,叶赫家的女儿年龄渐大,由明眸善睐的少女变成了年过三十的“老女”。叶赫后来为了争取乌拉部向自己靠拢,居然提出,要把此女改许给乌拉部的首领。谁知,过了阵子,他又后悔了,将这“老女”又换许给科尔沁蒙古之首领。

叶赫部族将此女的婚约轻率地指来指去,只是为了不断换取自己部落的利益。可怜那几十岁还未出阁的女人,成了部落之间相互征战的小小筹码。

岂料最后许的科尔沁蒙古部又不予合作,根本看不上这门亲事,反找借口向叶赫步步挑衅,逼得叶赫只好转而投靠明朝。

直到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已经33岁的叶赫老女,才被叶赫部送往喀尔喀蒙古贵族家完婚。此女曾为叶赫部落的骄傲,而结局却是十分悲惨的。她容颜端庄、德才兼备,却待到最好的青春年华逝去之后,才出嫁给素未谋面的人,沦落为部落间斗争的牺牲品。

此乃史上著名的“叶赫老女”之典故,曾在民间广为流传。

努尔哈赤眼见着叶赫部如此背信弃义,将本许给努尔哈赤的妻子,在已经收了他聘礼的情况下,又数次许给他人,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感到深受羞辱。他的部下们更是义愤难平,争相叫嚣着要努尔哈赤立即带兵讨伐叶赫。

此努尔哈赤却出乎意料地决定暂不出兵。他将群臣召集一起,平静地对他们说:

“各位,请切勿义气用事!出兵征讨乃一国之大事,若仅因对方背弃婚约的缘故,而意气用事去草率地兴师动众,那是绝不理智的。况且,哈达、辉发、乌拉三国皆因此女相继灭亡,这说明此女是祸族亡国的不祥之女,我又何必要娶她回来呢?”

努尔哈赤深知这其中的阴谋,明朝帮助叶赫,不把这个女子许给他而转许蒙古,是要激怒他。“若奋力争之,纵得此女,徒致不祥。即归他人,亦必不永年”。如果逞一时之气去争此女,即便是得到了,也是得到个不祥之物,只能添些晦气而已。所以他说,“吾知此女流惑已尽,死期将至矣”,意思是这个女子造成这么多祸害,也该是个头了。

见众大臣还是不能被说服,努尔哈赤继续道:

“如果我因此事发怒发威,兴师征战,你们更应劝我停休了这念头。我早就看穿了这事暗藏的玄机,如今连我都已经不在乎了,你们何必那么在意?”

果不其然,“老女”嫁到蒙古后,不足一年左右就病故了。这可果真应验了努尔哈赤的先前之语!

从叶赫老女的真实故事,以及在女真、蒙古、明廷各方混乱的冲突与对峙,努尔哈赤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大度与睿智,真是令人钦佩。他早已意识到,大丈夫成就伟业,绝不能仅为一己之私利,即一点个人脸面之事,而轻易发动兴师动众的战争。

他历经这繁复世态,所表现出来的真正领袖之风,是那些只懂得离间挑拨、目光短浅的女真贵族们所无法企及的。

由此看来,这后来大清王朝的开国元勋,早就注定了非此人莫属。

关于努尔哈赤与叶赫的仇恨,还有一段故事不得不说。

孝慈高皇后是努尔哈赤的叶赫氏妻子,被称作孟古姐姐。孟古姐姐有次得了重病,病倒在床,病情十分危急,于是,算作临终之前要求见见叶赫部她母亲最后一面。

然而,当时叶赫部与努尔哈赤的关系,早已非其初通婚时那般友好了,故其兄叶赫贝勒坚决不允许母女二人见面。孟古姐姐闻讯伤心欲绝,不久便去世了,可谓死不瞑目。那妻子逝去前无法会见亲人的悲惨场面,使努尔哈赤眼见着心痛至极。此番悲凄的景象,更加深了他对叶赫的仇恨。

恨之五:被明遣兵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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