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夜风流?今早才走?”月冰岩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突然将目光扫向昨日带她出去的小厮:“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小厮被她的眼神一扫,也吓得跪了下来,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郡主怎么进来的小民不知,但是昨天下午是小民亲自送郡主出去的,目送郡主上了马车,小民用自己的项上人头发誓,小民所言绝对句句属实,没有一句谎话。”
那贼眉鼠眼的小厮一愣——昨天他将昏迷的郡主送进房间后,又喊了十几个人进去,让他们好生伺候,本以为他们怎么也能把郡主伺候到今早,便放心地拿着自己收到的钱财去快活了,没想到那几个这么中看不中用,下午就完事儿了,倒是让他说的话全然没有了可信度。他连忙装作冥思苦想,然后一拍大腿,大声喊叫道:“是小民糊涂!竟记错了时间!没错,昨日郡主的确是下午离开的,但是她就是中午到这的!”
一旁的石莱有些心急:“哪怕这贱民记错了你离开的时间,但是你总归是来了这里的,你敢说你没有来吗?”
月冰岩轻轻扫了一眼老者,老者只觉得虎躯一震——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郡主竟有这般的气势。
“谁说,我来这风竹馆只能是为了那档子事的?我与这老者身后之人,有些私交,那人有事求我,邀我来这相谈,不行吗?”月冰岩慢悠悠地说着,着重强调了“有事求我”四个字,也不理会那老者听到她说他身后之人时眼睛徒然瞪大。
石莱连忙看向那老者:“她说的可是事实?”
那老者深深地看了一眼月冰岩,然后才回答石莱的话:“确实如此。”
石莱有些气急败坏,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慌不择言地道:“那你私会男子也不是大家闺秀应该做的事情。”
一旁的锦画连忙答道:“昨日我也跟在郡主身边,算不上私会,只是……会友。”
月冰岩看着眼前一脸严肃地撒着谎的锦画,有些忍不住想笑:没想到这般正直的人儿也会扯谎。
那石莱被锦画堵了回去,额头上沁出汗珠——如此这般,岂不是……岂不是冤枉那个贱人了,那她,真要去那大街上喊出那般污秽的字眼?
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做鹌鹑的许迪见情况发展的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有些着急,脱口而出道:“你撒谎!你昨天明明是一个人来的!”
“你怎知我一个人?嗯?”月冰岩弹了弹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悠悠的问道。
而许峰有些不解,眉毛紧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小迪,莫要胡言乱语!”
许迪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诺诺地回答:“我……我猜的,你平时不喜带人在身边。”
“原来是猜的啊,你刚刚说的那般恳切,我以为,你是亲眼看到的呢!”月冰岩似乎是不经意地说出这话,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峰满眼复杂地看了一眼许迪——妹妹今日的表现有些不像她,外面的百姓则更加肆无忌惮地讨论着,有一些看的通透的妇人明白这许家大小姐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既然误会都解除了,也请各位回家吧,小民这小地方也是要营业的。对了,郡主请留步,主子特意吩咐昨日讨论之事有些地方还不够详细,想请您今日再指导一下。”
月冰岩不甚在意地跟了上去,似乎忘记了和石莱的打赌。
石莱看她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连忙也想回家,不想外面的百姓已经把她拦住,逼她喊出那句话,她哪里肯,那些百姓便用一些污秽的话辱骂她,她让身边的侍卫拦住那些人,哭着跑回家了。
而许迪和许峰早趁着人多的时候离开了。许峰身为男子,倒是极有风度的,想要维护石莱两句,但是许迪说她有些头疼,便也顾不得其他,先带着许迪回府了。
这些都是蛋蛋实时转播的,它在刚刚月冰岩进入风竹馆的时候便回来了,也是它告诉月冰岩这风竹馆的管事身后另有其人——正是那轩辕靖的死对头,大月国第一丞相凤璃。不过二十岁,是大月国史上最为年轻的丞相,更是不少官家小姐的梦中情人。可惜,他到目前为止都未娶妻,连通房小妾都不曾有过,因此也有人怀疑他的取向,但是还是有很多女子对他魂牵梦萦。此人生的极为妖娆,虽为男子,但一双桃花眼让那雌雄莫辨的脸更加魅惑。眼角下一颗泪痣让他更显诱人。只可惜,二十年前便被人种下冰魄毒,此毒极为难解,每月十五号都会发作两个时辰,会让人浑身发冷,年份越久,伤害越大,慢慢的会浑身结霜,最终生生冻死。
老者将月冰岩带到一间房间的门口,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满是不解探究之色——刚刚主子传音给他,让他帮助这位郡主作证。他在这种地方呆了多年,自然是一眼看出这位郡主怕是被人陷害了,主子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但是主子以前可是从未理会过这类事情的,他这般想着,也并未多言,轻叩门三下,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请进”,便示意月冰岩进去了。但是他并未让锦画进去,而是带她去了另一间空房间,待楼下人都走空了之后,又把锦画带到了楼下。
月冰岩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位老者的打量,说实在,自己也很奇怪。因为听蛋蛋所介绍的这凤璃,可不是这般轻易相信他人的人。她虽暗示自己可以解毒,但是他又怎会这么相信她?她嘱咐锦画一个人小心点后,便转身进入房间。
月冰岩踏入那房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一位身穿紫衣的男子衣襟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此时正侧卧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颗粒饱满的葡萄正往嘴里送去。那葡萄衬着男子的唇,愈发显得男子的唇色泽动人。
男子看见月冰岩也不坐起,淡淡地看了月冰岩一眼,眼尾的泪痣极为勾人:“坐吧。”
月冰岩也不客气,选了张离他最远的凳子坐下,不为他的美色多动,开门见山道:“我能解你的冰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