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残酷的事实,就似是一记猛拳打在云清梨胸口。泪水不自觉的往下掉落,她已有许多年不曾落泪……没想到,最触手可及的幸福,却是一把利刃,说起来多么可笑?
目光却是呆滞的看着前方,她沉寂着,无只言片语。
徐殷点燃了烟,打开了车窗,眉心的紧皱,就似被云清梨的眼泪揪住。那一瞬间,他真的有一股冲动,想要放下所有,抛弃所有,即便是和她过那种清汤小菜的市井生活也好……只是,他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他能从云菱梦处下手,获得云镇的支持,那礌石的总裁位置,几乎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已经走到了这里,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艰辛,如果现在放弃,他不能原谅自己!
和云清梨在一起四年,他自是知道云镇对她的态度如何?嫌弃?厌恶?
只能怪造化弄人么?她和云菱梦都是云镇女儿呵,只是和她在一起,怕是不但不能得到云镇的支持,反倒会将他赶尽杀绝?
掐断了手中的烟,徐殷转头看向了云清梨,“清梨,等我好吗?两年,就两年。”
她似是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默默地凝着前方。
看着云清梨沉默的表情,徐殷伸手,轻轻地握住了云清梨的手,“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云家?我可以替你安排国外的学校,你去待两年,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么,清梨?”
云清梨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脸上的眼泪渐渐地干了,只留下两道泪痕。
“我该回家了。”安静得,如同一池静水。
这样的安静,令徐殷些许的意外,他敛了敛眉,“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回去。”云清梨摇了摇头,打开车门,顾自的走下了车。
他想要去拉住她,可是想想,还是忍了下来。让她一时接受这样的现实并不容易,可只要她之后接受自己的安排就可以可以了……她现在受到的伤害,他一定会用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来补偿,只要他成功了,他会加倍对她好,决计再不让她受伤害丝毫。
可是看到她那跌跌撞撞的背影,还是不禁烦闷,极少吸烟的他,又点了一支烟。
回到家中,云镇、蔡敏芝和云菱梦三人正在喝早茶,这三人竟是像极了真正的三口之家,其乐融融。
“站住。”云镇抿了一口乌龙,他棱角分明国字脸显得他有些刻板苛刻,目光炯炯,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云清梨失魂落魄的停下了脚步,但却并没有回头去看云镇,只是立在原地,“什么事。”
云镇见着云清梨爱理不搭的样子,似是权威受到了挑战,眉毛一挑,冷声喝道:“你这什么态度!”
“爸爸,你不要生气嘛,姐姐才刚刚回来,肯定累了。”一旁的云菱梦赶紧拉住了云镇,一张温婉的脸假装得恰到好处,似乎真的是在替云清梨说好话一般。
“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你是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自爱?”显然,云菱梦的话彻底的激怒了云镇,他几近咆哮的拍案而起,怒视着的似乎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仇敌。
不自爱的女人么?人人不是都说,不管女儿长多大,在爸爸眼里,都会是女孩么?自己真的不自爱么?
昨晚如果不是卓灜及时赶到机场,那接下发生的事情,恐怕会是一场噩梦吧?她给蔡敏芝打得那个求救电话,她却毫不关心的挂断。如果云镇真的在乎她这个女儿的话,为什么他昨晚没有找她,反倒在今天来兴师问罪?想到这里,云清梨不禁心寒。
“爸爸,姐姐怎么会不自爱呢,姐姐可能只是交了朋友,所以在外面贪玩了一下而已……”云菱梦见到云镇大怒,似是乖巧的替云清梨开脱,实际上却是不着痕迹泼了她一身污水,“爸爸,你别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梦梦,你替她说什么话啊!你爸不教训她,还不知道她要野成什么样子!”蔡敏芝细细的眉毛扭在一起,就像是两只蜈蚣打架一样,那打过玻尿酸微型整容的脸皮笑容不笑的继续说道:“一夜没回来,还不知道在什么男人床上待着呢,哼,我看她倒是自在得很。”
云镇素来脾气大得掀天,现在见得云清梨动也不动,更是怒不可遏,“你哑巴了还是聋了?没听到我在问你话?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家待了?不想待了就给我滚!”
“爸,你让姐姐走去哪里啊?难不成还真让她去哪个男人那里?”云菱梦这话说得棉里带针,心机城府之重,早就超越了其母蔡敏芝,把父亲云镇都玩得团团转。
看着这对母女一唱一和,云清梨竟是有种置身事外,看戏的笑意。徐殷说得不错,她一直想要离开云家。但绝对不是靠他。不过,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云菱梦,你说够了,就请你闭嘴。”
说着,云菱梦竟是掉了泪珠子,那模样梨花带雨,似真是云清梨怎么欺负了她一样。她不去做戏子,还真是可惜她这“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的天性。
泪花中,云菱梦却是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因为无论云清梨气势如何,她知道,她云菱梦才是真正的赢家,无论是在云家的地位,还是徐殷。
平素蔡敏芝就把云清梨看做砧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刻薄就怎么刻薄她。现在不想她这软柿子居然敢欺负她的爱女宝贝心头肉!蔡敏芝惊怒交加,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你怎么说话的?梦梦替你开脱,你这不知好歹的!”
云清梨却只是微微一笑,眼中的寒意更加冷冽,“我和你们不一样,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需要你们这种爱爬上男人床的女人来替我开脱。”
听得这话,饭桌侧的三人都是脸色一绿,齐刷刷的闪成了绿灯。
蔡敏芝气得浑身发抖,疾步走过去,二话不说,一个巴掌便甩了云清梨脸上,力道之大,云清梨的脸立刻红肿了起来。
云镇看得眉心发皱,虽说他怒斥云清梨,但是二十几年,他也从未动手打过她。
谁知,云清梨发狂了一般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极其悠扬,似乎是被人点了笑穴,乐得花枝乱颤,笑得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