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饱了饱了。”
狼吞虎咽着吃掉了一整只烤兔子之后,叶逸尘把穿兔子的棍子一扔,心满意足地躺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吃饱喝足后,感觉人生都充实了......”
坐在他旁边的副官苦笑着说道:“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文化人,说的都是些难懂的话。”
叶逸尘摆了摆手,说道:“什么文化人不文化人的,哥们才中学就让扔过来了,哪儿有什么文化啊,都是些梗罢了。”
“梗...是什么东西?”副官完全没听懂,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梗......就是......算了跟你解释不清。反正就是些约定俗成的东西啦,你就理解成方言好了。”叶逸尘本来是应该认真的想想,但吃饱喝足后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于是就放弃了深究这个问题。
“方言啊...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呢?”副官眨了眨眼,继续问道。
“因为之前......”叶逸尘简单的组织了下语音,“因为之前我活在齐家,活得很辛苦......”
“那现在你就活得不辛苦了呢?你不是说这次龙斗九死一生么?”
“但是如果我能活着,我就一定有办法回家了啊......”
叶逸尘躺在地上,看着空地上方那璀璨的星空,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火光照映在叶逸尘的侧脸,让他更带有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颇具悲壮感。饱含了这种觉悟的叶逸尘,笑起来格外的甜美,格外的......天真无邪。
“这样啊......”副官小声说道。
“回家......真好呢......”副官几乎梦呓版说道,言语间满是艳羡于向往。
四仰八叉在地上躺尸的叶逸尘外头斜眼看了副官一眼,心说看不出来这家伙居然还挺感情丰富的,他以为这种年头能活蹦乱跳的都是没心没肺的家伙呢。
“你...也想回家么?”叶逸尘非常罕见的斟酌了下用词,说道。
副官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也得有家能回啊......”
“......”气氛格外的压抑,安静得让叶逸尘觉得空气都凝固了,片刻之后,他开口道,“然后呢?”
副官苦笑一声,他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酒壶,那酒壶是由皮革制成的,看起来像极了北方游牧民族用的马奶袋。他往嘴里灌了口米酒,说道:“我...其实原来叫孙丞,我哥叫孙武。”
叶逸尘心说这名字起得好,咱们倒的这个斗正好是个战国的龙斗,没准进去了里面的龙还“半死不活”的能因为认识孙武饶咱们一命呢......
“我们家是佃农,就我和我哥俩人。我们家每年交皇粮还给地主交粮,后来粮越要越多,到最后我们家全部的产粮全交上去都不够。正赶上总督府抓壮丁,说是要征兵,我哥就顶了我的名字,说他叫孙武丞,被抓过去了。”
“后来就没什么好事了,直到近几年,我哥的人找到了我,把我带了过来。”
叶逸尘听完,心说真是个烂俗的故事,“那你的名字被你哥顶了你叫什么啊?”
“我现在...没有名字了,大家都叫我副官,我也就叫副官了。”
“可以,牛逼!”
“那你爹你娘呢?”
“被地主的奴才打死了。”
“额...对不起...”
“没事...早就不在乎了...”副官如是说着,却又狠狠地灌了口酒,酒水自嘴角流出,顺着他的脖子染湿了衣服。
他喝的如此狂放,自然而然的被呛住了,副官咳嗽了很久,才缓了过来。
缓过来后的副官看起来有些半醉了,他也像叶逸尘一样躺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你呢,你要回家看谁呢?”现在轮到副官反问了。
“我啊......”叶逸尘看着星空,沉默了片刻,“我想回去看看果果......”
“果果?谁啊,你老婆?”副官看向叶逸尘,眨了眨眼。
“不是不是...”叶逸尘苦笑,“我才多大啊哪儿来的老婆...”
“那就是娃娃亲...”
“也不是...我们也就是从小学一起上学,上到初三。充其量就算是个...青梅竹马吧。”
“她有男人么?”
“没有啊,怎么了?”
“那就当是你老婆了,要是她父母不同意到时候兄弟们陪你一起去说情,他们总得给我哥一个面子。”
“你可没办法和我一起去...”叶逸尘苦笑道。
“为什么啊?”副官不解。
“因为我家和这里隔得非常远...非常远...”
“那你父母呢?你爹娘喜欢她么?”
“我...爹娘也没了。”叶逸尘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那地动山摇房倒屋塌的惨状。
“......对不起......”
“没事...虽然我的确还没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