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吹得月娆不得不把脸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一点。
还有什么比没有形象裹着被子在高空飞掠疾驰更刺激她的?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发热了。
头顶那位说话了。
“你好像又烧起来了。”
月娆不语。
他还有脸说?
有人会带着感冒病人这么吹风的吗?
要是得肺炎这时代有人能治吗?
“你不说话了?生气了?”
还是不回答,也,没力气说话。
朝夙低头朝被子里瞧了一眼,那张小脸只露了半张,脸色青白。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她脸上的黑色胎记异常明显,胎记以外的肌肤雪白莹润,一黑一白反差极其明显。
他逐渐降下去,在接近城外某处密林的时候。
朝夙抱着被中的少女,跨入密林,连人带被的份量并没有影响他的挺拔。
林中的空地,地上零星散着黯色的痕迹,空气中还残存着血腥的味道。
朝夙把月娆放在某颗树下,从她被里找出她的手,三指搭上她的脉搏。然后,他掏出一颗青蓝色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月娆的神志有些昏沉,但还能知道他在喂她吃什么东西。
起先她闭紧嘴巴不肯,可面颊被他的手捏了一把之后不得不松开了一些,那药丸入口即化,她只觉喉口有一股冰寒的感觉滑过。
胃里发凉,她忍不住抖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感觉那种凉的感觉很快转为温热,开始让她觉得舒服。
她整个人乏力得很,靠着树干坐着,脑袋也沉沉的不想动,她斜眼看朝夙,“你,给我吃了什么?”
“药。”
朝夙已经不再捏着她的面颊,可手却没有离开她的脸。他的长指在她的面颊滑动,轻抚那并不算得上光滑的肌肤。
那触感谈不上舒服,但他的手指就是舍不得离开。
最后长指滑到她的下巴,指节扶着那尖瘦的下巴,一下,又一下地流连着。
“如果,你对我有兴趣,咳咳,好歹也等我病好了,咳咳,才行。”她嘲讽道。
面具上的那双眼明澈而淡定,“如果你想开玩笑,也得等病好了。”
月娆弯了弯唇,“我的下巴上有宝吗?你老这么摸。”
“我停不下来。”
这回答让月娆又想笑。可当她对上他认真的眼神,表情不由僵住了。
那张面具脸凑到她的面前,“我从不碰女人,但我总是忍不住想碰你。”
长指微微抬起那下巴,“所以,我还不想让你回去。”
这种类似缠绵情话一般的语句,月娆一向是不太听得惯的,可盯着那样认真的眼神再听他说这句话,她忽然意识到这人是认真的。
不是调情,更不是表白,只是在陈述某一个事实。
她觉得有点微妙,而且是她无法控制的微妙。而对她无法控制的事情,她还是暂时放一下比较好。
于是她瞄了瞄周围,最后停在了地上某滩黯色痕迹。
“这儿,咳咳,死过人?”
她动了动脑袋,发现那种温热的感觉正在自己体内弥散开,她竟然觉得神志清明了一些。
这人给她吃的真的是药,还是良药。
“前天。”
朝夙终于放开了她的下巴,把她的手塞回被子,又帮她拉起了脑袋周围的被子,把她整个人都拢了起来。
他直起身子。
“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等事情完了,我就送你回去。”
月娆拽紧被子,希望能把身上暖和的感觉尽量在这清凉的早晨保留得更久一些。
“你该知道,如果有人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大做文章。”
年轻姑娘半夜消失不见,随便扯一点谎就能毁了她的一生,定国侯府里可有不少人等着这个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