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个人如约而至的来了一家咖啡馆。林同点了两份咖啡和一些甜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确实不了解凌凌究竟有些什么样的生活习惯,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他只是习惯了照顾她,为她做到位,他以为凌凌依旧是那个可爱、爱哭的小女孩儿。
两个人都捧着各自的咖啡,低头不语。
十分钟过去了。林同率先打开了沉默。
“嗯,凌凌,当年我给姥姥送过去十块钱,在钱上有一个地址,你收到了吗?”
“噢,那件事,当时姥姥给忘了,然后是在后来家里搬迁的时候才告诉我,当然,那十块钱我也没要。你刚才说什么?说钱上有一个地址?难道是你的通讯地址吗?”钱上有通讯地址,这件事姥姥不曾说,凌凌自然不知道。
“是呀,我想还没放假,你肯定不在姥姥家。当时,嗯,正好碰到你姥姥出门儿,我就没敢说什么。想着用这十块钱说事,我还给你的,然后在上面写的地址,希望你能给我写信,保持联系。可是我回到南林之后,却一直没收到你的信,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同哥哥,我也曾经去公车站和小公园门口等你。我想,你还是会去小公园附近等我的,可是好几年也没有再见到你。当时我心里很失落,我以为,你也是忘记我了。后来通过问姥姥家附近的几个附近的小伙伴,他们说你好像是回老家了,但却不知道你老家是哪里的。我考大学那会儿我就想,我多报几个南方的城市考上哪儿就去哪儿,我们的缘分也不可能这么浅。”
说罢凌凌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
“说实在的,我当年虽然怨你,可我还是想着回北宁来找你,看看我曾经的那个小妹妹长大了没有,到底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还是那么漂亮可爱。可等我回到小公园儿附近之后我发现,你姥姥家的房子已经被拆了,替代它们的是高楼林立商业区,我也不相信我们的缘分浅,至少我留在这儿,总有一天会遇到你,托人四处打听也没再找到你的下落,更别提遇到了。再后来我就在那个公园儿附近的商业区租了一家小店铺,做起来熟食生意。挺顺的,有了钱我又开办了这个厂子。我也没念过几年书,什么都不懂。嗯,今天也让你见笑了,也是给你添了麻烦。”
林同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嘴角掀起了一丝笑意,好似在嘲笑自己有多么的不堪。
“你也看到了,我有三个孩子。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后来我父母把孩子他们妈妈给从老家带过来,让我结婚,我不愿意,我的朋友又都劝我说,我们那时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也许互相之间早就忘记了。但是我心里,却总是不敢承认,也不敢相信。有一天喝多了,回到家里就把她当成了你,又哭又是怨的,后来就有了两个女儿,也许是我对她不够好,在我的心里,总是忘不了你,她在生完我小儿子的时候患上了产后抑郁症。本来今年好转了很多,我也没成想她会突然选择自己一个人就那么去了,扔下孩子和我。你也看到了今天我妈她拿了一摞子女孩子的相片,非要我选一个给三孩子是做后妈。我怎么选?我哪有心思去选?她天天都来,每天都要在我这里默默叨叨的说好久。说到这儿,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让你在同事面前都难堪。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没起什么好作用,净给你添麻烦。”
林同自顾自的开启了道歉模式,却也不好意思抬眼看凌凌一眼。他内心自卑的不确定让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而此时的凌凌却满眼都是心疼的望着他,她在想,也许他们当年不分开他便不会经历这些苦难,而自己也不会饱受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今天林同的举动确实让自己很难堪,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他,从未离开。
凌凌是一个走一步想千步的女孩子。她现在就是在想,如果自己选择和林同在一起,那三个孩子和他的婚姻状况着实就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障碍。更何况她今天看林同母亲看自己的眼神也不是那么友好。如果真选择,三个孩子还那么小,将来他们是不是还会要自己的孩子。这种负担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起的,自己的母亲重病在床能接受了这个现实吗?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丧偶的人做妻,给这三个孩子做后妈嘛?这是难以想象的,从未想象到这样的故事情节会落到自己的身上。何况她自己也将拥有一个被双方老人,亲戚朋友都祝福着的婚姻。
此时的凌凌被这些现实冲击着,以至于将他们初见时的那种喜悦冲击的七七八八。
“凌凌,你这是在看我呢,还是在愣神儿啊,是你在想什么嘛?发现凌凌的异常状态林同终于抬头看向了凌凌。
“我,我没想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一切来的有点快也有点儿不可思议。”
这时邻桌的的男孩子拿出来一束鲜花和一个首饰盒跪在女孩子面前,两个人是郎才女貌,年纪相当。
“亲爱的,嫁给我好吗?我们从两小无猜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又得到两家老人的认可,是时候结婚了,我求你嫁给我。”男孩子一脸的诚恳相。
女孩子不好意思的腼腆的接过鲜花和首饰盒,“那你给我戴上我就同意!”
咖啡厅里的所有人见到了这幅场景纷纷站起来鼓着掌,祝福着他们。凌凌和林同也站起身来,面向着他们,鼓掌祝福。
他们俩何尝不希望这种场景也会出现在他们自己的身上。两小无猜,十几年在一起,不曾分开过,也许就没有那么多障碍了。
“同哥哥有点事我得跟你坦白,我这次回北宁因为我妈重病在床,她想亲眼见到我结婚,有个好归宿,所以在我回来之前他们就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的对象。我和他相处也有两个多月了,而且两家还是世交。他是我们上级单位的。”凌凌不想骗她的同哥哥,也想看看他怎么说。
“哦,”林同答应着,其实他早就该想到像凌凌这么可爱优秀又善良的女孩儿怎么会没有追求者,怎么会没有男朋友!他早就该想到这一点。而他自己又拿什么跟人家去比,单单是一个婚姻状况,他就已经输了,更别提家庭学历等等。不要说凌凌,就算是任何一个女孩子考虑到嫁过来就要当三个孩子妈那也是很难的。
“没关系的,你看吧!你要是有好的归宿,这也是我愿意见到的,我愿意祝福你。”林同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觉着心里舒服多了。虽然他现在满满的都是失落感。
“对不起,同哥哥。我们,因为我母亲病情的缘故,两家定下了结婚的日子就是一个月之后。”
“那不错呀,我们刚重逢就可以喝到你的喜酒了不是。只是今天这事儿会不会传到他那里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要不然我去解释解释?”林同担心地问道。
“那个就不用了,如果他问我会跟他解释的。”凌凌说着已经掩饰不住掩饰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自小就眼泪窝比较浅的凌凌眼泪又转了起来,怕林同看到,故意把头扭向了下着细雨的窗外。其实她心里还是希望林同会说一句:“你不要嫁给他,嫁给我!”
虽然那么多障碍,但是凌凌依旧这样想,只是她的同哥哥并没有这样说,而是在祝福,只有她自己知道,需要的并不是祝福。
“你哭了?这是个好事情,我的小凌凌妹妹长大了,该开心才对!”林同虽说言不由衷但也出于真心祝福,他终归是希望她好的。“以后我就是你哥,之前在厂子里的话全当我借你江湖救个急,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收拾他!”他终究还是选择了不去拖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