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去就去,谁怕谁!”
“同去同去!”
几名公子哥都是少年意气,哪里经得起激,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护卫们大惊失色,慌忙挡在众人面前。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李渔顿觉头疼,赶紧将李牧拉到一旁,轻声道:“公子,若是你出了什么闪失,在场所有人或许都得给你陪葬。到那时,鲨齿兽没能杀了他们,反而……”
李牧闻言一滞。
李渔的话没说完,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诸位公子,难道你们以为护卫队不想下河斩鲨么?不,他们比你们更想报仇!”
李渔看到李牧发呆,立即打蛇随棍上,看向其他公子哥,正色道:“死去的护卫队员,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兄弟,是他们并肩战斗的倚靠,不是手足,胜似手足。若是诸位公子退回城内,我想他们会迫不及待地去跟那群畜生拼命,就算是死,也要从它们身上撕下块肉来。”
“没错!”
“我等早就想跟那群畜生拼个你死我活了。”
“这小家伙说的没错,请各位公子退回城内,让我等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护卫队员激动嘶吼,这些话他们憋好久了,却不敢直言相告。
“这……”
“竟是这样?”
公子哥们都愣住了。
李牧长出一口气,正待说话……突然,百丈外的河面猛然炸开数丈高,发出一阵又一阵轰隆巨响。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河面。
轰!
轰!
轰!
一头巨大的银背鲨自河里钻出,再猛地扎入河中,周遭河水仿佛被巨手推开,浪花狠狠撞向四周,若是有人仔细查看,便会发现浪花中翻涌着不少血水。
“哪里跑!”
申屠夫从河里高高跃起,剔骨刀应声脱手,划破浪花和空气劈向银背鲨王的后背。
铛!
剔骨刀后发先至,如同离弦之箭般撞击在鲨背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嘭!
被剔骨刀劈中的鲨背猛然炸开,血肉飞溅,遍布方圆数丈。
银背鲨王浑身一颤,加快速度朝下游疯狂逃窜。
“刀来!”
屠夫厉喝一声,剔骨刀从银背鲨王体内钻出,落进他的手里。
“给我大!”
这柄剔骨刀的体格本就远超寻常同行,随着屠夫一声令下,却瞬间变大十余倍,遮天蔽日。
“斩!”
屠夫双手抱住刀柄,高高举起,一脚踏出便到了百丈开外的银背鲨王头顶,然后猛然落下。
噗嗤!
一声脆响过后,鲜血染红小半个河面。
片刻后,一道身影自河里激射而出,肩上扛着两丈多长的巨大鲨头。
“看个屁,剩下的畜生还要俺动手不成?那城主还要你们这群卵蛋干啥?”
屠夫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翻个白眼,张嘴就骂。
银背鲨王被屠夫斩杀,其余鲨齿兽便仓皇朝下游逃窜。
“还围着我做什么,下河斩鲨啊!”
李牧看到护卫队员还围着自己,大喝一声拔剑冲向最近的一头鲨齿兽。
其余公子哥纷纷抄起武器,跟上李牧的步伐。
“队长,这该如何是好……”
护卫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李渔微笑看向护卫队,道:“银背鲨王已死,又有这么多仙人在场,必能保证诸位公子的安全。各位大人还等什么,去的晚了怕是连一头铁背鲨都分不到了,赶紧动手吧。”
“格老子的!不管了,跟我杀!”
护卫队长怒吼一声,率先跳入河中。
其他队员争先恐后冲向不远处的铁背鲨,报仇的机会来了。
砰!
屠夫扛着鲨头落在码头上,青石铺就的地面被生生踩出一个大坑。
李渔双眼微醺。
修行到了屠夫这等境界,怎会控制不住自身的实力,看来斩杀银背鲨王,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你小子生得一副好皮囊,怎么只知道动嘴不知道动手?真是中看不中用。”屠夫随手将鲨头甩出十丈开外,一屁股坐在地上,对一旁的李渔就是一阵狂喷。
李渔微微一愣,瞬间了然于心。
“老申,你说这话就伤感情了啊。”
李渔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屠夫身旁,道:“咱们城主府从一年前开始,便只在你家买肉,你知道为啥不?”
“为啥?”
“全靠我在夫人面前说你好话啊。那是一个明媚的晴天,三公子一高兴,就决定亲手为城主和夫人做一顿晚餐,谁知道他买的肉有问题,让四小姐和五公子拉了一天肚子,夫人气得罚他在门口跪了三个时辰。”
“然后呢?”
“然后我便趁机在夫人面前夸你家的肉好啊,不仅安全有保障,还不塞牙。自那以后,府中便一直在你家买肉,你说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俺的肉好吃又便宜,跟你夸奖有什么关系?若是不好吃,谁夸都没用。”
“你……不行,你太臭了,我得你远点。”
李渔一边嫌弃地调整位置,一边跟屠夫讲道理,道:“我承认你家的肉不错,但酒香也怕巷子深不是,城里肉好的可不止你一家,若是当时我给夫人推荐别家,那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屠夫稍加思索,点头道:“就算你说得有点道理,但这跟俺说你中看不中用有啥关系?”
“靠!”
李渔狠狠竖起一根中指,道:“要不是我打不过你,你早就躺下了。”
屠夫咧嘴一笑,道:“你小子想跟俺动手,再修炼两百年还差不多。不对不对,你修炼两百年,俺也修炼两百年,你这辈子都别想打过俺了。”
“难怪夫子他老人家说你老申笑里藏刀,不是啥好东西呢,就知道欺负我这种小孩子。”
李渔冷笑一声,指着云浮城的方向,道:“你那么能耐的话,去跟城主打一架啊。”
“那老家伙都快开辟洞天了,俺跟他打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么?”
“切,说这些不就表示你怂了,那你凭啥说小爷我中看不中用?赶明儿我请诚主他老人家传授我几式绝招,等我修炼几年,我就能把你按在地上打。”
“噗!”
“你笑什么?”
屠夫抱着肚子狂笑,道:“你小子想啥呢?那老家伙打架很猛倒是真的,但要说他能教出什么徒弟,俺是一百个不信的;你看他生的那几个小兔崽子,没一个修行靠谱的……哦,李牧小子还是不错的,至少胆子比你大一百倍。”
李渔正待反驳,头顶传来一道怒喝声。
“申屠,你个小王八蛋是不是活腻了?连我都敢编排了!”城主李济从天而降,落在两人身前。
“小的李渔,见过城主。”
李牧忙不迭地爬起来,朝城主躬身行礼。
“噫,老李,好久不见啊,你这是巡查天河来了?不错不错,确实应该多出来走走,别一天到晚待在城主府里受压迫,整个云浮城谁不知道你怕老婆啊?”
屠夫站起身来,嘿嘿笑道:“那啥,我这刚刚宰了头银背鲨王,放久了怕肉臭了,就先回去了啊,你慢慢巡查,做好当城主的责任,我看好……”
“滚!”
李济耐着性子听屠夫废话,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只得提起右脚将他踢飞,噗通一声掉进天河里。
“起来吧。”
李济长出一口气,再度恢复德高望重的城主形象,微笑道:“其实我早就来了,没出手就是为了考验护卫队和李牧他们那群小子。你这次做的不错,忠心护主、沉着稳重还晓得……维护老夫的威严,嗯,应该说是很不错,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李渔急得连连摆手,正色道:“李渔是个孤儿,打记事起就在到处流浪,一天到晚就为了口吃的活着;幸好城主和夫人可怜我,供我吃穿用度,教我读书修行……这些事情都是李渔应尽的本分,哪敢奢求什么奖赏。”
“好孩子,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去河里看看,你就先回城吧。”
说罢,李济一脚踏出就到了百丈开外,转眼间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李渔愣在当场,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我只是稍微客气一下,你怎么就当真了呢?’某沉着稳重的忠心书童如是想,他孤单的身影,在此时显得尤为落魄。
就在此时,屠夫再度爬上码头,来到李渔身旁,低声询问:“公子,俺今儿个演的不错吧?咋样,那老家伙把大比名额送给你了么?”
“别提了。”
李渔摆摆手,颓废离去。
屠夫满脸困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