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都来,我虽算不得什么富贵之人,但也有些钱财。
看他逞强起身,确实还有些虚弱,我决心租一辆马车送东方出城回家去,在我的坚持之下,东方尴尬地笑了一阵之后终于点头,说,多谢你啦小兄弟。
阿喜去请马车,我和东方则在房间聊得投缘。
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东方是一直勉力支撑,怕是其实还有些昏昏沉沉,不便久谈,我也就不再和他聊天,嘱咐他再好好休息一阵,不要想太多,睡到下午再回家不迟。
我也要为大考做准备,并不愿意耽误太多时间,因此也忙不迭地低头看文章,他睡下,我动笔,我们互不打扰。
我思索一会儿,新作出一篇文章。
昨夜的猜灯谜、对对联过程中,我酝酿了不少佳句,这时候也正好全部把它们都记下来。
东方没到下午就告诉离开了,我不好挽留,他又执意不要我去送他,我也不能勉强。只说,要他尽早找找大夫瞧瞧,昨夜没能请来大夫是我不周到。
在京都备考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大考的日子,提前了两日啊,阿喜就不再让我。读书读太久,饮食也变得十分清淡。
除每天读书写文章的四个时辰之外,我无书可读、无事可做,苦闷之余,也就只能思索近来这一个月的所见所闻了。
我年纪还轻,不能体察圣人所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通过和同住一条街道上的客栈却来自全国各地的才子们的聊天、以及我这从安华县到这京都短短路途的体会,我在想,举国上下的百姓的生活情况有什么异同呢?
这个问题,是很久很久以前,允妹妹你向我发问的。
我想不出,我去问了柳先生。柳先生说,各地的百姓的生活都一样,也都不一样。我不明白,先生说,等你去京都考了试你就明白了。我想给你一个答案,这一次的京都之行,我真的可以明白吗?
从前,我思考先生的回答,我的理解是,“各地的百姓的生活都一样”是说各地百姓的生活内容大都是相同的,无非是些衣食住行、柴米油盐的事情;“也都不一样”,以安华县和京都为例,是说京都比较繁华、安华县比较落后。
可自从来到京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久,我看到的百姓生活的不同之处就越多,连从前的相同也变得不同了。从生活水平到生活重心,从饮食口味到文化品位,从人际相处之道到尊卑之别……全都有差别。
统观街道上的一户户人家,他们的生活都平淡安宁,和谐美满,但细细察看,却各有各的悲哀。有无子孙、有无媳妇、有无钱财、还有人之常情的生老病死,全都可能成为一种悲哀,我每每想到这里,就无法深入下去,这种泛滥的悲哀在我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已是大考前夕,摆正心态,我知道多多思考如何发扬君子之气、孔孟的仁孝之德才比较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