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神色黯然,孙大人问我是否有心事,我只能推脱,说只是因为近日赶路风尘加身,稍微有些疲累罢了,他又将我夸耀一番,叮嘱我好好休息,便告辞离去。
现在想来,当时年轻气盛,面对官大我好几级的孙大人不仅不讨好,还面露不耐之色,幸好孙大人体贴心善,不曾因此记恨与我。
我无聊的在驿馆休息,等待着那一位抢走了我心爱之人的皇帝的召见。一想到我今后就要效忠于这个皇帝,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过了两日,阿喜怕我整日闷在驿馆中会憋闷生病,便拉着我去街上走动。我走在街上,突然想起之前与那陈绍辉公子的约定,便向陈府走去。走到一半,我才想起来,我早已将那契约书交到了你的手中。我这样空手去拜访他,实在是没有把握,只有那晚的一面之缘,他还能记得我吗?
在这京都之中,恐怕除了东方,我便没有任何一个相识之人。我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东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逛着,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就让阿喜买下几串,我举着糖葫芦继续向前走,没有注意到糖汁就要流到我的手上了。
阿喜提醒我:“公子,您的糖葫芦,要是真的化到手上,实在是不好看,您已经长大成人,该懂事了,不要在那些没有可能的烦心事这样糟践自己了。”
我将糖葫芦给了路边的小乞丐,想着,恐怕这辈子,我都无法再享受那糖葫芦的滋味了。我犹豫不决地来到陈府的大门前,和开门的家仆说明来意,没想到那家仆居然还记得我,让我稍等,飞跑回去禀告。
陈绍辉和他一同出门迎我,为我备了好茶,兴致勃勃地与我交谈。
原本我看他那夜书案上放的是陶朱的著作,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潜心生意的商人而已,但这一日与他交谈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一个风雅之人。
我告诉他,这一次我来京都是等待分配官职的,他一听便真诚的邀请我在等待期间住到他的府上来。这是万万不能的,我没有任何理由入住到他的府上,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要让我住得好一些,但是这样做实在是不合常理。
我谢过他的好意,和他约定时常来找谈心。回驿馆的路上,阿喜对我说,在京都有几位好朋友其实还是不错的。我今日畅谈的心情不错,便点头认同了阿喜的这句话。
他赶紧接着说:“公子,其实京都还有不少风雅之士和有见地的读书人,您还是多多出门为好,多交几个朋友,将来就多几分出路。老爷在家的时候就常常向您提起这句话,您总是不以为意,但阿喜记在了心里,希望您可以记着老爷的这番话,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期望。”
我点点头,吩咐他离去,回到房间当中,思索了许久。我既然想要在这京都立足,那么必定是要出去结交朋友的,听从混迹商场多年的父亲的话,想来也是不会错的。